“不要!”
嘶哑声音从喉咙里迸发出,玉白心里一片冰凉,恐惧如嗜血的藤蔓般将她紧紧裹住。
殷折颜的手臂并没放开搂住玉白的腰肢,他运力将剑柄震出身体,脸上却是淡淡的笑意,“没事,这一剑还要不了我的命,再多几剑也无碍。”
玉白骇怕至极,一手按住殷折颜的伤口,鲜血从她葱白指缝间溢出。
“不!殷折颜!”拼命摇着头,泪水湿了满脸,咬牙瞪向周围,她的眸像被血染过一样猩红宫。
“混蛋!我叫你活捉!你却伤他!”随着雅音怒吼,刚才刺中殷折颜的风无忧被一脚掀翻在地。
风无忧捂着心口位置,知道雅音这会儿怒急,便顾不得狼狈的声声求饶,“教主息怒!属下知错了!朗”
可没等雅音开口,倒是反抱住殷折颜的玉白冷冷一笑,声音似冰寒:“你知道错了吗?不!我看你并不知道,你竟敢伤他!”
最后一句,她的低吼声几乎震天,然后众人便看见了比刚才银白色光雾更加可怕的红光乍现。
“白玉!不要催动内力,你忘记你中了软骨散!”
凌霄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眼看着玉白不要命的行为,他心急如焚!
“小小的软骨散岂能将我困住!”突如其来的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玉白飞快点了殷折颜身上几处大穴,将他扶坐在地,下一瞬已纵跃向着风无忧而去。
这个卑鄙的男人!她要他死!
她手上拿着殷折颜的软剑,停滞半空便出招。
饶是风无忧在她催动内力的时候就做了准备,这时候还是被她的剑气击飞数米。只是风无忧好歹也是清风门的门主,这武功又岂是寻常,只见他快速从地上起身,提剑朝玉白攻去。
两个人战在一处,初时还不分胜负,可渐渐,玉白的潜力已被殷折颜受伤打击的全部激发,现在莫说风无忧,就算是塔斯教武功最高的凌霄都不一定轻易将她镇住。
而她之所以没一下子将风无忧击败,是因为她存了羞辱他的心思。敢伤害殷折颜,她怎会放过他!
果然后面的过招,风无忧明显不敌,发髻被挑开,凌乱的披在肩上不说,衣服也几乎沦为破布,堪堪遮体。
“你要杀便杀,休要折辱我!”身为男子被一女子这样羞辱,风无忧怒火中烧,恨不得将玉白撕碎,只可惜他自己武功不济,想要反败为胜绝不可能。
若让他选,他宁愿现在死去。可显然,玉白不会给他机会这么轻易就死。
“你这时装豪杰给谁看!”玉白握剑而笑,忍住体内乱窜的真气,咬牙道:“今日我们只想离开这里,若是谁要拦阻,便现在出来!”
这样大的口气,惹人恼怒,可见识过玉白击败风无忧的过程,各门主都怯了,谁也不敢上前。
玉白见状,回头望向殷折颜,他嘴角血花妍魅邪美,却是脸色极为苍白。
他一定很痛!她不能再耽搁了!
“我说过了,殷折颜不能走!”突然,雅音冷笑开口,她话口刚落,人就要上前,只是手臂却再次叫人紧紧握住。回头瞪向还要以下犯上的莫畅,她刚想再给他一掌。
人群中,是谁的声音那样低沉沙哑。
“让他们走!”
玉白淡淡一笑,看向额间青筋都爆出的凌霄,“谢谢你。”她朝他点点头,回身扶起殷折颜。
“你救了我很多次,今晚我一定安全带你离开这里,你可信我?”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嗯。”他勾唇一笑,轻轻靠向她。
肯把自己交给她,对于殷折颜这样高傲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玉白比谁都清楚。而这样的托付,不能不让玉白动容。
“我知道他们绝不会这样容易放我们走,如果他们追来,你答应我,你要先走,就算撑到最后一口气,也要走,好不好?”
玉白鼻子酸涩的厉害,扶着他的腰肢,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走出几步,她又笑道:“你一定要活着,然后管你去不去找你的戚青画,都与我没关系了,你终于要彻底摆月兑我了,殷折颜,你高不高兴?你可一定不能死!”
她是强忍着呢吧?刚才她催动了体内真气内力,此时情况十分危险,若是他没受伤,一定能救她,可此刻,自保都成问题的他们,全凭天意了。
“我是国师,你不知道吗戚玉白,我说你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他冷冷道,捏紧她的手臂。
眼看着殷折颜真要离开,雅音再也难忍。
“站住!”她大喊一声,挣月兑开莫畅,并反手扇了莫畅一巴掌,闭了眼,掩了眸中的泪。
“雅音,不要再胡闹!”这是莫畅自她及笄后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雅音猛地睁开眼,咬着牙,却没再拦着玉白和殷折颜,放任他们离去。
玉白也不知道塔斯教这里离城镇有多久,只是凭着一股劲儿一直走。殷折
tang颜的身体越来越重,她的胸口也越来越疼。
“殷折颜,求,求你,请你不要死!你,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了!”她胡乱哽咽着,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
可靠在她肩上的殷折颜却全无反应,她拖着他,又走了几步,终于,脚再也支撑不住。
眼看着前面就是塔斯教的大门,她却在快到门口的地方倒下去。脑袋撞在殷折颜胸口,她感觉到脸颊上一湿,血腥味弥漫,然后突然从丹田处涌上一股腥甜,接着眼前一黑,陷入黑暗。
殷折颜,对不起,我没能护住你,真的对不起。
***
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当玉白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入目是暗绿色的屋顶。
耳边响起熟悉的一道清脆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师娘,你终于醒了!”
她睁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猛的坐起身,侧目,便看见红着眼睛的小八。
“殷折颜!殷折颜呢?”顾不得穿上鞋子,玉白就要往门口冲。
小八用尽全力才揽住她,大喊着:“小师娘别慌,师傅没事!师傅就在你隔壁的屋子睡觉呢!”
“他没事?!真的没事?”玉白闻言,不再挣扎下地,却是抓住小八的衣襟,又哭又笑的。
小八有点被吓到,怔楞的点点头,小声道:“师傅伤的重,那一下子差点刺伤心脏,好在冷大哥及时赶到,给师傅喂了救命丹药。”
“冷冽来了?是他救了我们吗?”
“嗯,因为师傅不让跟着,冷大哥和我就在山下等。可过了很久,都没见师傅下山。冷大哥不放心,就去找你们,结果就撞见塔斯教的那帮人正要把你们带走,冷大哥就把你们救回来了。”
“嗯,我就猜到塔斯教不会这么容易放人。”玉白点点头,“小八,我渴了。”
“哎!我这就去给小师娘弄水。”小八欢天喜地的跑出去。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小八端着一碗水,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冷冽。
冷冽给她把脉,冰凉的指搭在她腕上,她有点不自在,刚要动,冷冽已经收了手,淡淡道:“身体没大碍了,只是往后不可再强行催动内力,这次是你幸运,只是中了普通的软骨散。”
“知道了,谢谢你。”玉白缩缩脖子,拉着被子躺回床上,冷冽看她一眼,嘱咐小八给玉白去煎药,两个人就都离开。
等屋子里就剩下玉白一个,她这才披衣起身,穿了鞋,去了隔壁房间。
殷折颜正在床上沉睡,她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见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心里一阵揪痛。要不是他救她,这时候恐怕躺在这里的人就是她了。或者以她的那点内力,死了也说不定。
“殷折颜,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们还要去寻雪莲呢。”拉着他的手贴在脸上,玉白眼眶一酸,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在玉白醒了以后,殷折颜就由她自己一个人照顾。她每天都打水给他擦身,初始还不习惯,后来,她看见他没穿衣服的样子,竟也脸不红了。
然后殷折颜又昏睡了两天,在第三天的傍晚,终于醒来。
“傻瓜,你总算醒了。”玉白坐在床边,将他的手握起,笑着笑着,眼泪又落下来。
傍晚的云霞殷虹夺目,透过小屋的窗子打在她脸上,他一时有些呆滞,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伸手按了她的头。
四片唇瓣相贴,两个人都不动,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若说以前玉白还想过放弃,那么也就是从这时候,玉白决定,不管殷折颜心里还有什么人,她都愿意一直等待。
扶着殷折颜坐起身,玉白拿了枕头给他靠着,身体刚要撤离,殷折颜便展臂将她揽入怀中。
“是不是吓坏了?”他的声音很轻,还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
玉白点头,在他怀中抬眸,“很怕你死掉。”
“我不会死。”他另一手点了她鼻尖一下,嘴角勾起,笑得宠溺。
玉白脸颊一红,在他胸上蹭了蹭,道:“殷折颜,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我们一次一次经历生死,那个答案,如果我现在想问,你能告诉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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