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冲回自己房间,玉白推门进去,将墙上挂着的宝剑取下。
银白色的剑身在玉白手心发光,她眸光暗了暗,倏然苦笑,宝剑随即在她掌心滑落。
有什么用?就算是今日她去杀了那老婆子又有什么用?明明知道幕后黑手是戚青画,那老婆子不过是替罪羊而已。
最恨的就是现在这样,她从来以牙还牙的性子最恨的就是现在这样,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受伤,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静谧的房间里多了一人气息,玉白袖中手扣得死紧,咬牙转过头,冷冷看着门口处那抹青衣。
他眸色中映着她的容颜,冷冷勾起的嘴角,轻挑的眉梢,这样一个充满恨意的脸孔,他见的越来越多。视线一转到达她脚下的利剑,微顿,殷折颜抬步进门。
“你……”
“我什么?国师大人此刻不陪着你的娇弱爱妾,来我这里做什么!”玉白轻声笑道,见他蹙了眉心,她唇上笑意更深,带着凉意。
房间一时如同死寂,脸色变得冷酷的男人紧紧凝着眼前同样一脸厉色的女子,沉默半响,终是出声,“戚玉白,我知你恨我。”
“恨你?国师大人说说,我因何而恨你?莫要冤枉了人。”
口口声声叫着他国师大人,还不是恨。殷折颜眸光一扬,低叹,“画儿的事,你听我……”
“解释么?”玉白再次打断他,心口忽然剧烈的疼起来,死死的咬紧唇瓣,她低下头去片刻,欲隐去眸中迸出的泪水,可是可恨!那泪水不停使唤,拼命的往下流。她不想在他面前如此丢人,她不想做一个如此悲哀的戚玉白。
灼热呼吸就在这时将她萦绕,她眼睛余光见他站在身前,悲从中来,狠狠一抹脸上冰泪,她一指门口,低吼:“我一个字都不听!你给我滚出去!”
“戚玉白!”殷折颜心里一凉,见她脸色苍白如纸,便伸手去揽她,只是手指还未碰到她衣角,眼前女子早已侧身躲开。
“国师大人莫不是听不懂我的话!我说滚,你没听见吗?!”
“戚玉白!我是有苦衷的,你就不能理解我吗!”殷折颜又急又怒,身形一动,他再次接近她。
“啪!”的一声。
殷折颜左边脸上霎时清晰的五道指痕,脸颊微微偏向一侧,耳边是玉白嘲讽低斥,“本来你的爱妾怀了你的孩子,我没有资格说什么,只不过这一巴掌,就当做是你再也无法实现承诺的惩罚吧。”
“呵!”殷折颜冷笑,看向她,两指抬起捏上她的下颌,这一次,玉白没有躲。
“戚玉白,你说的真好。”他沉声道,猛地俯身吻住她的唇瓣。
玉白冷不防他会有此举动,一时反应不过来,竟被他抱着吻了许久,直到舌尖一痛,口中血腥味弥漫,玉白方才回了神,随即一掌打在他肩上。
这一掌,没有内力,顶多算是撒娇一般的力道,殷折颜眼神倏地变得热烈起来,薄唇碾转到她颈项,而后将她打横抱起。
“你做什么!殷折颜!”她大叫着,劈手打他,毫无章法的招式落在他脸上,肩上,甚至她还将他的头发扯得凌乱不堪。
殷折颜倒是不甚在意,把她压进*褥深处,她扯乱了他的发,他索性也扯开她系住长发的丝带,两人发丝打散后揪在一起,竟生了*的意味。
“这叫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年轻的国师大人玩味的执起两个人的发,那一抹黑色轻轻的落在他修长白希的掌心,玉白看的微愣,就这一会儿,他已经在她脖颈上弄了许多小红点。
“到如今,你还能这样做?我真是佩服你!”玉白冷笑着去躲他的唇,不明白他怎么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肆意,难道真是男人的心都比较狠?
殷折颜闻言,挑起眉梢,丹凤眸一眯,他眼睑下的泪痣闪进玉白眼睛,晃了一下,只听他开口:“既然你的耳朵不要听我的解释,那便用身体来听,这不是很好?”
他还真没脸没皮的妄想!咬着牙关,玉白怒极反笑,双手一抵在他胸膛。他是不是忘记了,她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她可是会武功的戚玉白。这种戏码,若是她成心不愿,他以为会成功?
“殷折颜,是你逼我出手的!”玉白话落,手法凌厉的攻向他颈后。
一个手刀,她想劈晕他吗?
殷折颜嘴角的笑意未曾少过半分,在她出手同时,修长指尖滑向她心口上面半寸,几乎一瞬,玉白便身体一酥,不能动弹。
该死!她怎么忘了他会点穴了!该死的!这一招,她也一定要学!
“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吗?”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他伸手褪去她的衣衫。
白希纤细的身体绽放在他眼前,殷折颜伸手拉过棉被盖上两人,被子下面,他的手指在她身上不停滑动。为什么想抱她?不过是希冀在她脸上,不要再出现那样恨他的神情。
终于羞愤的闭上眼睛,玉白眼角湿润,心里恨极。
*悱恻。
殷折颜离开许久后,窗外不知何时升起一弯新月。
玉白喝了他命人送来的汤水,怀抱被子窝在*榻上,怔然望着那抹淡淡月光摇头苦笑。
他以为此刻她还会想为他有孩子吗?这汤水每次喝,初始若她还以为这是补药,这时恐怕也该醒悟了。披衣起身,玉白忍住身体酸痛,抱肩走到窗边,手指刚搭上窗沿,便一下子愣住。
时隔数月,那里再一次出现云芜花的图案。
还是那间别院,玉白已经许久不曾来。
密室最深处,亭台小榭还如最初,那一身火红色衣裙的女子,也同样站在不远处。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只是当那女子转过头来的时候,玉白终究心里一冷。
一张脸,是否是两个人?她都不知道,该唤她什么。
“我该叫你阿黛,还是皇后娘娘?”走过去,玉白看着眼前女子,嘴角挂着疏离冷漠的笑。
“玉白,你在生气吗?”阿黛苦笑,往前走了一步,玉白却往后退了一步。无奈,她只得站在原地,不再接近。
“我生什么气?你做事从来独断独行,我何尝明白过你?”
阿黛杏眼一暗,叹息一声,伸手握住玉白手,“若我说我有苦衷,你定然不信。可即使你不信,我依然要说。这一切的缘由,原谅我此刻不能对你告知。可是,玉白,你能不能相信我一件事,就是我不会伤害你。”
“你已经伤害我了。”玉白掰开阿黛的手,再一次退后,“你们都有苦衷,都要我理解。可是,我也是人,我也会痛,你们把我想的太坚强。”
“玉白,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你都听不进,也罢,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阿黛轻轻摇头,未几,从袖间拿出一个盒子,“这里面的药,无色无味,你拿着。”
“这是什么?我不要!”玉白推开阿黛递过来的盒子,却被她按住手心。
“里面的药足够戚青画失去孩子。”
“你要我去害她!”玉白跌声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就算,我再恨,也做不到如此卑鄙!”
“你难道要亲眼看着她和殷折颜的孩子出生?”阿黛冷笑,一捏玉白手心,“到时候你置于何地?你真的甘心?”
“阿黛,你变了,可你不能要求我也变!”玉白神色冷切,从阿黛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不是我变,而是玉白,你敢说你内心从没有过一刻希望戚青画的孩子消失吗!”
“我……”
“不敢!玉白,你只是不敢承认心中的魔。可是这没什么,人都是自私的,你只是为了你和殷折颜两个人的以后,想想戚青画,她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能……”玉白使劲儿摇摇头,怔楞着身形一个趔趄。
阿黛手快,急忙扶住她,贴着玉白的耳,阿黛低道:“只要一点点,她的孩子便消失了,再不会有什么阻止你和殷折颜。玉白,你不是要一生一代一双人吗?”
玉白看着阿黛的眼睛,耳边嗡嗡响,忽然一阵晕眩。
再次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国师府,站在自己的房间内。若不是手中的那个盒子的存在,她甚至都会以为刚才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慌乱的把盒子塞到衣柜最底层,玉白躺在*上,一手盖了眼睛,她是怎么了?怎么会觉得阿黛说的有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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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璃旌寝宫。
“你把东西交给戚玉白了。”浅语看着翻窗而进的火红色身影,淡笑道。
璃旌一勾唇,走到桌边坐下,接过浅语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下,道:“大祭司的惑心术果然厉害,只交给我那么一点点,便叫玉白乖乖听话。”
“不是我的惑心术厉害,而是你够心狠,一次一次这样对待戚玉白。”
“玉白会明白我的,我没做错任何事。”璃旌眉眼一冷,站起身,一挥衣袖,“太后娘娘早些回去吧。”
“不过被说中心事,你倒是生气了。”浅语笑,望着眼前火红色身影,“戚青画那里,你确定她舍得?”
“舍不得有何用,那个孩子本来就生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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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的你们!谢谢订阅的你们!小歌啰嗦的解释一下哦,国师大大给戚青画送的是汤药,而给玉白的是汤水。药和水是不一样滴。好吧,为了弥补第三章小歌自己挖的坑,小歌要哭死了。姑凉们这么聪明,自行补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