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宁唯很不一样,至于怎么不一样,越晨光说不出来。这种不一样体现在他的一言一行之中。就比如说,今晚,越晨光像往常般在大厅里等着他回来。尽管,他去了叶城可能不会回来,(越晨光自然是不知道宁唯中午就已经回到s市)但是当等待变成习惯,习以为然了,就很难再戒得掉。灯光明亮而寂静下,电视机里的声音在空旷偌大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越晨光坐在茶几面前,便听得宁唯说了一句话:“以后吃柠檬也好,喝柠檬汁也好,又或者把柠檬和茶分开吃和喝。不要再喝柠檬茶了。”说完后就这么上楼了。徒留越晨光对着自己面前喝剩半杯的柠檬茶独自困惑。不过,对于宁唯的心思,越晨光从来也猜不懂。
暗夜,雪落。
距离破晓的六小时前,宁唯的书房依旧灯光明亮。越晨光上楼,经过,便见光洁的檀木书桌上,书籍文件井然有序地叠在一起。电脑的屏幕还在闪烁着光,而电脑旁,还散发着稀薄的余香的咖啡慢慢腾腾地升起袅袅热烟。
越晨光看着那只古雅精致的咖啡杯,说:“喝咖啡,太多,对身体不好。”
彼时的宁唯早已换上了敛去锋芒的恤,妥贴自然,一袭愿与其共享烟火迷离的气质。
关心则乱,用来形容此时的越晨光真是再适合不过了。她忘了,宁唯,从不喝咖啡,他可以用酒精或者苦茶来清醒自己,却从不会去碰咖啡,无关其他,是为习惯。
宁唯笑了笑,低首,一己之吻,占住了那一向苍白的樱唇,而后,相濡以沫,抵死不休。
宁唯将其抱起,走向卧室。床单的触感,柔软如锻,光滑如绸。越晨光再度睁了眼,却早已水汽朦胧,氤氲着烟雨清湖的风情。这样的神色,宁唯爱极。而每每也是在这个时候,已教他沉迷如斯,**惊艳,湮灭天地。灵活的舌早已滑入口腔,细细游走,舌尖与舌尖相触,**释放的美丽,噬惑人心。然后便是,占取,掠夺,占取,掠夺。
“你的这句话跟多少人说过,嗯?”
他解开她素色的毛衣外套,然后是白色长衫……
一点一点地褪去,她的,他的,直至袒luo相对。吻蜿蜒而下,白皙的颈项,滑腻的肩头,然后是最靠近心房的地方,他停下,俯耳倾听。越晨光微微推拒,他却抓着她的手反剪头上。
“。”她说,语气轻柔。
“偏不。”语气强硬,带着些许赌气的意味。越晨光心里微叹气,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得他闹心了。
“你跟多少人说过这句话,嗯?”他步步为营,步步引诱。
“……”越晨光睁着眼睛,不明所以。“什么?”
越晨光想,如今的她似乎有点不大清醒了。否则她的嗓音不会腻人诱惑如斯。
宁唯抬首,眉目淡开,看着她温淡的眉目,忽而含着她的耳垂轻咬,放了她的手,薄唇转而贴向她的唇,指尖往下,漫不经心的动作,却抬起她的腿,毫不犹疑地进入。措防不及的呜咽被他全数吞入口中。
“咖啡喝太多,不好。还跟多少人说过,嗯?”
她承受着他的**,目光迷离地看着他,性格使然,当真了,便很认真地在思考:
“庄子,涂锦,爸爸,邝梓霖,还有,慕良……”
严肃而认真,这样的性格好没趣。真是奇怪,世上女子何其多,弱水三千,偏偏敛不住你这一瓢;世上幻境何其多,惊破烟尘,却独独过不了这关臆想。到底是在何时,一点一点地被其攻陷?然后,爱与欲,肆意横生,真是半点不由人。
“我呢?我是第几个你对其这样说的?”宁唯埋首于白腻如玉的颈项,细细啃咬,密密吮吻。
“……”越晨光实在是被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却浅弯着眉目,半睁着眼睛,轻轻默念,嗯……一个,两个,三个……
静默着还来不及回答,便,又是猝不及防地重重的一下撞击,欲念迅猛,霸占强烈。几乎是下意识地,越晨光咬向他的肩,心里眼里都是满满的一个他。这真是要命了。
进入十二月,雪下得暖和了些,而且也不像之前那样,很大的一部分时间都是把天空压得沉沉的,而是变得开朗了些,虽然总是不多时日放晴。小曦也老早就不再去上学,越晨光也不用每日每日地早起。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如此呆在宁家,越晨光总会有了些无所事事得感觉。但有小曦陪着总是好些。
过了些时日,便有家庭导师请了进来了,教小曦书法和一些重要学科。之前,因为小曦的身体情况,阿秀曾提议过干脆别让小曦上学请导师在宁家就教,但越晨光觉得本来小曦就因为身体原因而跟外界接触很少,于是坚持让小曦上学。如今请导师,那是宁老爷子的意思。思学不怠,不能荒废了学业。但是小曦现在才五岁,越晨光并不觉得他该要多学些什么。
宁夫人知道了越晨光的疑惑也只是笑笑说:“阿唯五岁的时候也早就已经要修各门功课了。宁家那么大的基业,不辛苦些哪能行?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可是我的小曦并不会继承宁家的一切啊!这句话,越晨光并没说出口。
宁家有什么背景,她总是知道些,但是这样的背景总会离她和小曦遥远了些。
后来,她看到小曦姿态端正地坐在书桌旁小手紧握着狼毫毛笔认真肃然地于宣纸上一勾一画所写出来的字展现出端正圆润时,不得不说,小曦的学习能力很快,继承了宁唯的聪睿。但天不怜见,没有给小曦一副健康的身体。她走过去轻轻地吻了一下小曦的额头问,“小曦喜欢这样么?”
小曦也抬起头,扬起一个愉悦的笑,说:“嗯!我想要多学些这些事。”音质沙哑却难掩愉悦。
“为什么?”
“多做一些大家都做的事情,这样就能感觉自己能再多陪妈妈久些。”能再多活久些。
越晨光沉默,也许连小曦也感觉到自己身体体质的变化。
“那小曦要认真学。”
越晨光扬起一个笑,然后,静静退出。她并不知道要怎么做才算是一个好母亲,但她知道,小曦喜欢的,她都会全力地支持他去做。把自己从小想要的,没有要过的温暖都给他。
如此这般,似乎愈发地时时空暇,越晨光便呆在房里看书消磨消磨时间。但书房里大多是平时宁唯看的,什么国际法,经济法之类的书籍,拿来看了几页便觉生涩难懂,没再看下去。有时候,越晨光只觉得,别人表面上只看到宁唯那份君临天下的气势与风光,她却更多地看到他的艰辛。比如说,很多时候,书房映着灯亮至天明的身影。站在那样的位置总免不了一份高处不胜寒的孤清。
阿秀说:“不如列个书单叫他们去书店里找些回来?”
越晨光听了,只觉得太麻烦了些,便摇头拒绝。
再过了几天,天色难得的放晴。晨光便搭着画架在庭院里画着画。画杏树,画落雪,画临江烟雨。却总是画到一半便画不下去,终究那么久没触碰画画,难免生疏了些。到了后面,便是素描了放晴的太阳,映着天色如玉。
宁夫人看了,只是评价说:“自有一番烟火风情在。”
宁夫人是一个很温婉的人,有烟雨江南的女子特有的气质。静雅而细致。听阿秀说却是个蠡族女子。至于她怎么会跟宁老爷子结缘,却又是另一段故事所在。
“听说你母亲林荔生前曾是当代著名的女书法家?”宁夫人坐了下来,在越晨光的一旁,开口。
闻言,越晨光只是望着她点点头。
林家五代,皆出书法之大家。正式的书香门第。越晨光的母亲,林荔,承其父志,精作于书法。享有“女流翰院之士,沧洒文章之伯”之誉。而越晨光的父亲越定群是林荔的父亲的入室弟子,两人因书法相识,因书法结缘。
“那阿晨喜欢书法么?”宁夫人继续道。
“小时候跟在父亲身边学了些,但终究不到家,后来,后来进了大学便学了绘画。”
“我看小曦倒有书法的天分,前几天,把小曦的字拿给爸爸看了,他也满意。说,虽霸气不足,秀气缺婉,但也有几分凌厉之势。”
听言,越晨光却觉得不然,天分没有,痴迷倒是真的。整日整日地呆在书房里练字,怎么会练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阿唯倒不喜欢这个。”宁夫人继续道。
“小时候,爸爸也有教他练过,可阿唯也不喜欢。练了几天便不再练了。书法能修养秉性,收敛戾气。爸爸想阿唯往后做事能学会隐忍些,可阿唯又不喜欢书法,怎么逼也不肯学
‘爸爸也强硬,就把阿唯关在书房里,说不写完一整块儿徽墨便不许出去。结果,阿唯就把那一整块儿的徽墨都用来画画,画狗儿,画书房窗外的那棵杏树,画完画儿的宣纸丢在书房到处都是。就是不练字。”说到这儿,宁老夫人倒忍不住笑了起来。
越晨光听了,也觉得忍俊不禁,她从不知宁唯也有这一面。
“跟阿唯的父亲比起来,阿唯却更像他的爷爷。一样的倔,谁也不让谁。认定了的事儿,怎么也改不了。大概是因为阿唯从小是由他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