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家主的妾室张姨娘居住的院子名叫响水院,就坐落在家主休憩的赏莲水榭对面,是一座幽静雅致的三进大院。院子周围三面环水,岸边停靠着一艘小巧的画舫,茂密的护堤柳树如披着绿装的娴静淑女婷婷立在水边,鹅卵石小道蜿蜒平整,白玉护栏雕刻精美,红瓦白墙木格花窗的院子别具匠心。
“林小姐,张姨娘是家主大人的妾室,她为家主生下了大少爷和唯一的小姐,数十年恩宠不断,你要尊敬她。”
领着林鸢过来的刘管家提醒道:“别以为张姨娘只是依仗家主的恩宠才获得了方府上下的认可。她来自水之国,虽然是平民,但有地阶水异能术士的实力,是难得一见的异能高手。你见到花园里的莲湖没?这是家主继承家主之位的那一年专门为她挖的!”因为家主大人对林鸢颇为满意,他对林鸢也和善了不少。
“地阶水异能术士!”林鸢惊呼。在她心中,玄阶风异能武士的爹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了,没想到方家家主的一个妾室都能是地阶水异能高手。世家贵族果然藏龙卧虎!
“我家家主大人是地阶风异能术士。”刘管家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家主大人曾经公开承认,张姨娘修炼勤奋,已经超越他了。”在方氏家族,除却两位已经退隐的长老,就属张姨娘的实力最强了。
“哇~~”林鸢立刻适时地表现出对强者的尊崇,“我要向方爷爷学习,将来成为地阶风异能者。”
刘管家立刻笑了。
据五元大陆官方统计,普通异能者能成为黄阶异能者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黄阶异能者进阶为玄阶异能者的几率是百分之五,而玄阶异能者能修炼成地阶异能者的几率只有千分之二三左右,天阶异能者在大陆的出现率甚至不到十万分之一。林鸢小姑娘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中实力最差也到了黄阶巅峰,她的血统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非常优秀了,但她想成为地阶异能强者,悬!
响水院的门是虚掩着的,刘管家站在门口大声禀告,里面很快出来了一名中年仆妇,将刘管家和林鸢引接了进去。
林鸢一踏入响水院二进门,就感觉一股清凉的风从门内吹了过来。
看来这里面也放置了消暑的冰块,这就是贵族生活啊……
她再感慨了一番。
“张姨娘,老奴给你请安。”进入院内后,刘管家朝正在芭蕉树阴影下乘凉玩耍的三十多岁少妇深深作揖。
林鸢心想,这名少妇就是张姨娘了吧。
美丽的张姨娘正双眸凝视着脚下十米见方的小池。
小池中的水早已结冰,但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化冻。冰水化成一池清水,水面开始剧烈激荡。水浪“哗啦哗啦”激起三四米高的浪花,浪花在半空中瞬间被冰冻成精美的浪花型冰雕;冰雕晶莹剔透,在盛暑的烈阳下闪烁着璀璨的虹光,但在眨眼间“啪啪啪”地碎裂成无数小冰块掉入池水中。碎冰带着绚丽的七彩之光坠入中,池水荡漾起无数涟漪,但不等水面平静下来,又“咔嚓咔嚓”地冰冻起来。
她如此反复玩水玩冰,院内凉气飕飕,周围侍奉的丫鬟仆妇们都站在离这很远的阴影处纳凉。
她已经把水之术修炼得炉火纯青、如臂使指!
林鸢站在刘管家身侧微微低头,一脸崇拜地望着张姨娘。她面容清丽精致,黛眉如远山,眸子似秋水,穿一身淡紫的半臂纱衣,仿佛水中的仙子,但又比仙子多一抹成熟的韵味。
咦,不对,刘管家曾经告诉她,方家家主一妻一妾,妾生有长子和一女,现在长子都已经生有孙子了,而孙子今年也已经十三岁,那么张姨娘今年怎么说也应该有四五十岁了,但她怎么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多岁,难道水异能强者驻颜有术?
“哦。”张姨娘转过脸来冷淡地点点头,颇有寒意的目光快速打量了一下林鸢。
刘管家很了解张姨娘的冷漠孤傲,不敢说废话,马上将方家家主的意思转达给了张姨娘。林鸢不敢迟疑,在张管家介绍自己的时候很乖巧地朝着她福身下拜。
“我知道了。”听完刘管家的话,张姨娘面容不变,只是说道,“你转告家主,我会照顾好这丫头的。”
刘管家不敢在女眷院中多停留,闻言马上抱拳躬身后退,快速离开了响水院。
“过来,让我看看你。”张姨娘朝着林鸢招招手。
林鸢连忙走到她身边。
张姨娘伸手抓住林鸢的手腕貌似感应了一会儿,然后模模林鸢的小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淡淡道:“一个人强大到一定程度,可以逼着别人不得不妥协。”说完,命令一个婆子过来,把林鸢带到院中南边的厢房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不是太明白,不过林鸢很是赞同,于是她在心中牢牢地记住了这句。
张姨娘对送到自己院中寄住的林鸢谈不上冷淡,但也并不热络,只在中午招待她吃了顿饭,然后专门拨了两个婆子两个丫鬟伺候就不管了。这样的态度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献媚,也不显得失礼。
方凌霄是张姨娘嫡亲长孙,她这样的态度应该是并不看好这桩婚姻吧?
林鸢默默地想。
正好,她也看不上她孙子,贵族少爷难伺候。
林鸢没有主动上去讨好张姨娘,很平静地接受了她的安排,住进了响水院的南厢房中。她不是来履行婚约的,只是暂时寄住的家主朋友的孙女而已,没必要刻意讨好主人。
林鸢是个平民,而且还是个小孩,方家没有专门为她设接风洗尘宴。但她进方家的当天晚上,方家家主到张姨娘的响水院来,专门为林鸢开了一桌酒席。
席上,方家家主一脸和蔼地看看林鸢,转头对方姨娘叮嘱道:“小鸢过世的爷爷和我是莫逆之交,他的孙女就如同我的孙女一样,你一定好生照顾,不能怠慢了。而且,她说不定还能成为我的孙媳呢。哈哈哈哈……”
抿嘴淡笑,气质清冷的张姨娘缓缓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林鸢穿越后虽然感受到了父母的亲情,但并没见过爷爷,此时见到方家家主如此,不禁大为感动,如果没有最后一句就更好了。
方家家主说完,又慈祥地问道:“小鸢,有没有缺什么,和爷爷说。”
林鸢对着方家家主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没有什么缺的,张姨娘对我很好,什么都想到了。”
“小鸢,你应该称呼她二女乃女乃、二祖母!”方家家主突然道,语气颇有些严肃。
“是,方爷爷。”林鸢又朝着张姨娘甜甜地一笑,改口道,“二女乃女乃,对不起。小鸢来自平民小镇,不知道大家族的规矩,请见谅。”
“小鸢,二女乃女乃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怪你?”张姨娘凝视着林鸢的小脸,目光如清泉般冷冽。姨娘是为妾者的通常称呼,他再怎么宠爱她维护她,她也只是个妾!
听说世家贵族男人娶妻娶门当户对的,纳妾则纳自己喜欢的。
林鸢小心翼翼地接受方爷爷的招待,心中忍不住八卦起他的风流韵事来。
当晚,方家家主就歇在了方姨娘的屋中。
第二天早晨,方家家主特地嘱咐方姨娘送了一堆女孩子喜欢的东西给林鸢,方姨娘照办,林鸢对他的好感度顿时又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吃过早餐,张姨娘让仆妇把林鸢打扮好,将她领到主母的院中,拜见当家夫人。
方家家主的夫人姓薛,和风之国王室沾亲带故,身份高贵,血统优秀。
林鸢跟着张姨娘走入院中,只见一位雍容华贵,面容慈祥的贵妇人坐在正厅的主座位上。她看到张姨娘带着林鸢来了,等她们给她致礼后放下抿了几口的茶,和善地询问道:“这位就是夫君提到的林鸢了吧,长得果然标致聪明。小鸢,你昨天住得惯不惯?以后就把这里当家一样,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
家主夫人似乎没想让林鸢回答,紧接着又对张姨娘道,“二妹一定要好好照顾林丫头,照顾得不尽心家主可会生气的。”
“姐姐请放心。”张姨娘轻轻颔首,态度不亢不卑,完全不是林鸢想象中的谦卑恭顺。
林鸢心中诧异,这就是她说的“一个人强大到某种程度,可以逼得别人不得不妥协”,身为地阶水异能者的她虽然是妾,但面对正妻依然不用卑顺?
说着话,家主夫人又热情地留张姨娘和林鸢用饭,见张姨娘推辞,又赏了林鸢好几件珍贵的物件,赐了张姨娘两件新打的首饰,最后还派仆妇送了一大堆一看就是珍贵的布料到响水院,说是让张姨娘和林鸢做一些新衣裳。
一连串下来,林鸢头都晕了,对方家家主的妻妾的唯一印象就是:宽容大度的正妻,清冷如梅的妾室。
妻妾不是一般都会争风吃醋的吗?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真的能和睦相处?林鸢转念一想,也许这两位斗着斗着就斗出感情来了。
不过这些是人家的家事,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外人多嘴,于是林鸢丢掉了这茬,思考起以后的计划来。
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能不能考进盛华中高级异能学院,如果考不进的话父母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失望的。她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练习异能。这样想着,林鸢在院子中找了块空地,独自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