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胜男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得到就离开了,而且答应保密奇翼的事。她知道,表哥对外称林雪蓝是他的养女,而实际上,这丫头是他的私生女。表哥唯一的女儿,无论如何,她都会尽全力的维护。更何况,这丫头骨子的那股倔劲儿,跟自己年轻时候那么地相似……
——夜里——
两个星期没回家的凉介,没有通知父亲就回家了。刚推开木质的院门,就看见“零”站在花瓣纷飞的樱花树下,望着月亮发呆。
——凉介回忆插曲——
仲春之夜,冷月如钩,女孩站在樱花树下,望着天空发呆。洁白的樱花瓣在夜风中像下雨一样飘落在她周围。
“你在这里做什么?”凉介从屋里走出来问道。
零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树枝。转身翻爬上樱树枝,坐在花笼中。凉介很莫名,这家伙今天有点怪怪的。
“你怎么了吗?”凉介问。
零还是没有说话。凉介不耐烦了,转身准备进屋,去管她怎么了,自己真是不正常。
“欸,小不点。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凉介有些意外。他转过身,看向零。
零依然坐在花枝上,眼睛看着月亮,或者是黑压压的天空。
“你在耍什么忧郁。”这样的零让凉介觉得很烦躁。没头没脑的马大哈,才应该是零的日常形象。
零吸溜了一下鼻子,转过脸对凉介说道:“我师父要我去欧洲。那里的暗吸血鬼太猖獗了。”
“什么?”凉介有些吃惊,“你确定吗?”
“可能明天或者后天就要走了。”
“我们不是搭档得挺好的吗?”
“你舍不得我啊?”
凉介嫌弃地撇撇嘴,对她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巴不得甩掉你,每次出任务,你除了吃还是吃。什么用处都派不上。”
零不服地辩驳道:“我哪有只吃东西,我不是还帮你拿工具吗?那么多那么沉,都是我一个人拿诶。还有,我还救过你欸……”凉介无话可说,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确实在一次任务中失误,差点赔上性命,是零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
“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这段时间有劳你照顾了。非常感谢。”
“你只要不给我添麻烦,我就谢谢你了。倒是你的新搭档,你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希望他不要太差劲了。”
“那肯定不会,就咱这水平,能配个二百五吗?!!”
确实,零的实力,凉介很清楚,虽然不如自己,但也比自己差不了多少。虽然几乎每次任务,她都只是打下手,在旁边吃东西观看,任务全由自己一个人全盘包揽……
微凉的晚风中,女孩在开满纯白樱花的枝头,兀自地笑着,可是凉介却觉得,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泪光在点点闪烁,如弯月旁边的孤星点点。
——时光回来——
“你好,你是哀川凉介吧,请多指教。”直到奇翼向凉介伸出了手,凉介才回过神来。眼前的女孩,和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却又不同。陌生,眼里除了陌生还是陌生。她不是零。
收回想要抚模她脸颊的手,凉介冷冷地转过身,大步离开了院落。
一脚踹开了房门,将肩上的背包一丢,整个人趴倒在床上。
其实凉介一直都知道,零喜欢自己,很喜欢很喜欢。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否则,不会每天都到学校门口提着菜篮子接自己回家。就算自己故意把不认识路的她扔在路上,也从来不生气。
可是她就是有那么笨。明明喜欢不说出来,还要帮着别人给自己送情书,还硬逼着自己看,要是不看就读给自己听。这都不算,她还硬逼着自己写回信。要是不理睬她,就模仿自己的笔迹写回信。你到底是有多白痴啊。
要是,要是你早点说喜欢我,也许,也许……
“嘭嘭嘭……”
“我可以进来吗?”
“你不是已经进来了吗!”
“因为你没有锁门啊。
“什么事?”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
“没事的话,请出去。”
“别,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而已。”
“啰嗦,快一点。”
“我是想问,你见过这个人吗?”奇翼拿出自己的照片。
凉介一看到照片上的人,眉头骤起,那一天的不愉快跃然眼前。
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奇翼嘴角一牵,果然有线索。
“你见过他?”奇翼试探地问。
凉介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是谁?”
“我,我只是长得像夏目的一个无关重要的人罢了。”
“不,绝对不是。父亲让你留在家里一定不仅仅因为你和零长得一样。你到底是谁?”
“与其关心我是谁。不如告诉我,你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实不相瞒,他对我很重要。”
凉介审视了奇翼良久,道:“我确实见过他,就在不久之前。”
“真的?他在哪里?”
“你和他什么关系?”
“他,是我爱人。”
“爱人?”
凉介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那一个长得和零一模一样的女孩,跟自己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后,这个男的突然出现,将自己掀离女孩子的身边。
面前这个女孩,很明显,和前段时间见到的女孩不是同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这么感觉的。那么他们就该是三个人。这三个人之间,究竟什么关系?
“他在哪里?请你告诉我。”奇翼很诚恳诚恳地恳求道。
“我确实见过他,但不知道现在的他在哪里。”
“你在哪里见过他?”奇翼急切地问。
“安心吧,他会来找我的。”
“找你?”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会来找我。”因为他要来杀我。
有个形容词叫“乌鸦嘴”,说的就是凉介这类人了。而另一句“说曹操曹操就到”,说的就是浮生了。
就在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浮生来到了凉介窗外的院落之中。自从让劼伊逃走后,王对自己的情况很是关注,好不容易才再次潜入到人类世界。浮生早就决定了,无论如何,一定要除掉那个家伙。绝不能给王留任何的隐患。
可怕的杀气在院落中蔓延,奇翼分明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应该是来杀你的吧。”奇翼调笑道。
“也许你应该出去看看。”
“出去看看?”
“你要找的人,就在外面。”
奇翼将信将疑,记忆中,布丁从不曾发出如此强烈恐怖的杀气。当然,作为晓之首领的时候例外。奇翼从二楼凉介的房间窗户,翻下院落。
弯月,樱花,扬起的衣角,冷冽的目光,风中满溢着萧杀的气味。
不用镜子当媒介,面对面看见自己原来是这种感觉。奇怪又奇妙。可是,对面的人,对面身体里的那个浑身杀气迸发的灵魂,真的是布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