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怪物们对她的称呼)和小怪物们缠着克莉丝汀讲故事,听完之后,王的第一句话是: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不是你啊?”
克莉丝汀略微吃了一惊。
“那真的有魔界吗?”
面对人类那一双亮晶晶的星星眼,克莉丝汀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做什么?”
“我想去……”
于是软磨硬泡,逼得克莉丝汀动用了禁忌魔法,打开了魔界的通道。
通道刚打开,人类就迫不及待地冲到了门口。兴奋得有些急不可耐,却又有些胆怯,手伸出去,又缩回来,脚迈出去又收回来。纠结的心理让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我再次警告你,魔界凶险万分,你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会死的。反悔还来得及。”
“门都打开了,你不让我去。”
“我施展完这个魔法,就会筋疲力尽,不能陪你去。这些怪物们都无法离开盖缪尔,你真的在那里活不下来……”
“我必须去”,人类转过身来,不同往日的嘻哈幼稚,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坚决,“我要变强。是我变强,不是那个家伙。如果,如果我失败了,活下来的不是我,克莉丝汀,千万不要让‘我’回来。”说到这里,人类的眼睛里有一丝的苍凉。
吸溜了一下鼻子,抬手在脸上擦了一把。转身,毅然决然地走进了魔界的大门。
在场的,只有克莉丝汀知道,人类,是去里面送死的。
身后的大门消失了,人类站在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映入眼帘的,只有光秃秃的石山,剑林,以及一条留着黑色水流的小河。空气中有股说不出的有点熟悉却很难闻的气味,让人发呕。克莉丝汀可没说过,魔界的气味这么难闻啊。
人类有些害怕,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有一点后悔,但是没有后悔药卖。自己的病发作是早晚的事情,与其伤害那些善良的怪物们,不如在这里搏一搏。没准儿,真的可以让自己彻底摆月兑病症。
按照常识,在陌生的地方,最好沿着河流走,沿河才有可能找到居住的人家。也不知道这条常识在魔界管不管用。
人类沿着河流往上走了几步,忽然想到,按理河流应该是越往下游水流量越大,应该往下游走才对。于是往下走了几步,又想到,这河流不是很大,说不定走着走着就干涸了。
稍微犹豫了几下,人类没主意了。烦躁地抓了几下本来就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突然人类一个激灵。
等等,这个难闻的味道,好像是……
这个河流,会不会……
没有再犹豫,人类沿河往上游而去。
走了一段,人类隐约听见了几声惨烈的咆哮,确切说,这声音好像是几种不同的声音混在一起的,几声惨烈中夹杂着几声得意。
这声音,让人类想起了当年在日本修行的时候。在一次野外修行中,遇到了三头野熊。自己和它们狠狠打了一架。它们当时发出的咆哮声,和现在的声音很像。
毫无疑问,前方正在进行着一场决斗,属于野兽间的决斗。
待人类找到河流源头的那个山谷时候,野兽般的咆哮声,已经停止了。空气中浓浓的死亡和腐臭气息,让人类几次差点缺氧昏厥。来的路上,已经呕吐了好几次了,现在没东西吐了。突然人类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貌似自己在盖缪尔呆了很久很久了,但是为喵一直没觉得饿。
这样一想,自己顿时觉得饿得有点前胸贴肚皮了。再看山谷里的场景,顿时没了胃口。
山谷里,堆积如山的魔兽残体,有腐烂了的,也有新鲜的。全都被撕裂成碎片。说是碎片,其实只是相较而言,实际上每块残肉都比人类体积大了不止十倍。魔兽的血水汇集起来,流进了山谷中间的小河里。
堆积成山的残体腐肉中,一只办公楼般大小的虫形魔兽蠕动着肥胖的身体,正张着布满锯齿的血盆大口,贪婪地吞食地上的尸体。
转身,毫不迟疑地开始大步奔跑,这里再呆下去,自己铁定反胃得昏死过去。
魔界的天空,仿佛一直都是这般阴气沉沉。人类的生物钟告诉自己,她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没见过太阳,也没见过黑夜。
这几天,一直不停地赶路,寻找克莉丝汀那样的魔法师。
她走了小半天才走出那一片石山剑林,找到一片很大的森林。幸运的是,这片森林虽然有些阴森恐怖,但好在没有大型的魔兽出来找人来麻烦。渴了、饿了,人类就攀到树上摘魔果子吃。
魔界的树比人类世界要粗壮高挺得多,最小的树,也比人类的身体要粗上一大圈。人类攀爬上树,啃了一个刚刚被一只小魔兽啃过的不知名的果子,确定自己身体没问题后,当下摘了一堆,月兑了外衣包着。
如果是在人类世界还好说,师父他严格训练过自己的野外生存能力。甚至曾让自己孤身一人穿越过亚马孙平原。丛林生存找吃的,最好吃那些动物们能吃的。
可是这里是魔界,不能以人类世界的常识来墨守成规。谁知道这里魔兽有没有毒,它吃的那个果子有毒没毒啊。
既然这个果子吃了没什么不对,那就多带点,总比待会儿又要冒险尝别的果子好。
看了眼地上将近六层楼高的距离,人类不想下去了,太麻烦了。想了想,将果子绑牢在自己身上,解开腰上细细的小皮鞭。
这条鞭子是师父专门给自己配的武器。鞭子有5米长,和自己不到1米6的身高差太多了。可是为了得到这条漂亮的小鞭子,自己苦练了半年,才勉强能甩开5米的鞭子而不伤到自己。那时候,胖师公一个劲地骂自己笨,练那么久,而瘦师公则会不住地夸自己,没有功夫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练到5米,很了不起。
想到那两个爱吵架的师公,人类不自己地笑了出来。
啪地甩了一下鞭子,空气中传来一声不算刚猛却很坚韧的鞭响。
虽说用鞭子有点古气和矫情,但是却很实用。临行前,自己原本不打算带武器的,是师父强行把鞭子扣到自己腰上。和鞭子一起塞过来的,还有两把瑞士军刀和两把左轮手枪,还有两百发子弹。
想起师父分别时的不舍和自责,人类鼻子又一酸。师父疼她,她一直知道。但是他为自己落泪,却是自己不曾想到的。
一直以为那个温柔得像春风一样的师父,那个笑起来连太阳都黯然失色的师父,那个只会宠溺地对自己说“丫头别闹”的师父,那个在组织里雷厉风行、霸气毕露,却独独只对自己微笑温柔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