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王呵呵笑道:“张将军真英雄也。”
刘福通却道:“不可,答失八都鲁武艺超群有万夫不当之勇,张将军恐敌不过他。”
大奎一听放下手中肉站起身来,借着酒劲道:“他也是娘生爹养,又不是三头六臂。俺怕他什么。”
小明王击掌赞叹道:“张将军好胆色。”文武百官也都附和称是。
刘福通微微一笑:“张将军既然如此说,可敢立军令状?”
大奎受激不过,大喝道:“俺有什么不敢?”。
刘福通笑道:“既如此,来人啊。”早有侍从手持托盘走上厅来,那托盘上备了文房四宝朱砂印泥。
侍从将托盘端至大奎身边,大奎道:“俺不会写字。”
刘福通笑道:“无需你写,只要画个押便可。”原来那托盘上早就写好一封军令状只等大奎画押。大奎也没多想,伸出右手拇指在朱砂印泥里沾了沾随手按于军令状上,随后跌坐于椅中,酒劲上来只觉头重脚轻。
侍从等大奎画了押,又将托盘端至刘福通身前。刘福通伸手拿起军令状看了半响,对着小明王及文武百官道:“张将军已立军令状,小明王殿下及文武百官便做个见证,如果张将军明日败于答失八都鲁之手休怪老夫无情。”文武百官再看大奎,早醉的一塌糊涂。此时歪在椅子上已睡了多时,口涎月兑下半尺。
第二日,亳州城北门。红巾二万将士在北门外摆出整齐的两个方阵,大奎骑着红云宝马,头裹红巾身着紫金兽面铠外罩赤红披风手提精铁扁担悠然望着对面。昨夜庆功宴,大奎喝的有些多,直睡到近午时。要不是兵卒来唤,许是要睡到后半晌。现在坐到马上还有些飘飘然,对面元军黑压压一片列成四个方阵。阵前答失八都鲁胯下一匹雪白战马,掌中一条镔铁亮银枪,银盔银甲外罩天蓝色纹虎披风,耳边狐裘随风而摆。真是威风凛凛傲视八方。
这两人目视对方,待到双方阵中战鼓声起。皆徐徐策马走向对方,带到双方相距两丈双双勒马停住。元将答失八都鲁率先开口道:“张将军,如你愿意我可赠你黄金五百两。并举荐你入朝为官,以张将军的武艺作个万户达鲁花赤岂在话下?”
大奎笑道:“答失八都鲁将军要是愿意,俺可向小明王殿下说说,叫你来俺军营喂马。”
答失八都鲁大怒,当下再不言语,策马提枪直取大奎。
大奎双脚一磕马月复喝一声‘驾’红云直窜出去迎上答失八都鲁。转眼二人战在一处,大奎依守旧法多防少攻防守严密。答失八都鲁与大奎战至一百余回合渐渐发现,这个张大奎武艺稀松平常。但自己每每出枪他便似未卜先知一般提前防守,一时半刻倒也奈何不得他。
当二人战至二百回合,答失八都鲁便发觉大奎破绽,不由暗暗冷笑:‘这小子不过是力大招沉而已,能料敌机先倒是有点门道,且看我如何取胜’。想到这挺枪直取大奎小月复,待大奎横扁担来挡,答失八都鲁抖个枪花枪头向后一缩又奔大奎胸口。大奎招式用老再挡已是不及,忙侧身避枪。
答失八都鲁的亮银枪擦着大奎胸口在紫金兽面铠的护心镜上擦出一溜火花。要不是身穿宝甲,这一枪大奎必要挂彩。还不等大奎正过身子,眼前已是一片枪影。也不知道哪里是真哪里是假,这招乃是答失八都鲁看家本领‘金鸡万点头’。大奎慌忙之下扁担抹面横扫,试图荡开眼前枪头。不防左臂一阵锥心剧痛,已被答失八都鲁一枪刺穿。
城墙上观战的小明王及刘福通等一干众将皆惊出一身冷汗,对面元军阵中爆出轰然喝彩声。答失八都鲁抽枪又是一抖枪花直取大奎咽喉,大奎情急之下仰身便向后倒。同时一磕马月复,红云向前窜出一丈远。大奎险险逃过一劫,直起身来时左臂已是血流如注。
待到大奎与答失八都鲁调转马头,答失八都鲁冷冷望着大奎。嘴角带起一抹阴狠的冷笑,‘如此武艺也敢与我对阵?’答失八都鲁心中有把握三个回合内取大奎性命,所以并不着急。
大奎疼的冷汗直流,紧紧咬着牙怒视答失八都鲁,眼中便似要喷出火来。左臂已经抬不起了,大奎单手提着扁担,坐在马上疼的浑身都在发抖。
“为黎民之苦千刀万刃又何妨,杀~!”大奎喊出这句话后,策马直奔答失八都鲁。
答失八都鲁面目冰冷目露杀机,催马上前挺枪再抖枪花。大奎死马权当活马医扁担依然是抹面横扫,‘铛’一声响,两件兵器相交。谁知这一下乃是虚招。
就在两马错镫之际,答失八都鲁回身以枪为棍带着风声砸在大奎后背上‘啪’这一记打的结结实实。大奎顿时喷出一口鲜血,被红云驮着向前奔出三丈远。
大奎受了枪伤再受重击,已是有些神智不清了,伏在马背上气若游丝。这次又是宝甲救了一命,不然就这一下非被打的骨断筋折不可。
答失八都鲁下了战书,既然表明了决战就是不死不休。所以他依然不急,调转马头就这样默默的等着。
大奎在流血,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左臂无力的垂于一侧,右手却依然死死握着扁担。
城头上小明王见到忙对刘福通道:“元帅,鸣金收兵吧。”
刘福通叹道:“对方即下了战书,我军便不能收兵。哎,老夫看走眼了。”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现:‘和小伙伴去打葛爷家的牛,自己背着柴禾在城里挨家叫卖,母亲对着自己笑,母亲烙的大饼真香啊’。这时大奎的嘴角荡起一抹温馨的笑。‘在济州遇到汤大哥,和汤大哥一起徒手登城去杀了狗官杨禄吉,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千里拜师,仿佛又回到了在山上学艺的时候’。
眼前现出师父和蔼的面容,他在对自己说:‘大奎啊,人在最危险的时候,哪怕身受重伤。只要咬破舌尖必会凝聚最后的一分力量。虽可奋力一搏,但不能持久。切记切记。’这是师父曾经对大奎说过的话,此时大奎想起了这句话。
就在万众瞩目下,大奎缓缓支起了上身。答失八都鲁脸上满是不信惊诧莫名,‘自己以枪带棍的一击便是岩石也能打得粉碎,这个红巾小子身受两处重创还能起身,难道他有神人相助?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再受我几枪?’答失八都鲁怒喝一声:“驾”策马向大奎冲杀过来。
答失八都鲁心知不需再用花枪,便以最直接的方式挺枪直取大奎咽喉。城楼上很多人已经闭上双眼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