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虎不敢怠慢,忙去取了大奎的镔铁乌龙枪来。大奎单手接过自己的乌龙枪缓缓走到场中。由于大奎很少在人前演练武艺,孟歌与盘步杨小虎皆是走到院边站定细细观瞧。
大奎回身望着杨小虎道:“我现在依你杨家枪法一一演练,你且看好有何不同。”说着大奎在院中右手立枪站定,双目平视前方。突然右足一踢枪锥,铁枪呼的一声弹起。大奎借势单手弓步扎枪,却是以枪锥刺出。
杨小虎站在一边不由愣住了,这招好似杨家枪中的‘魁星踢斗’但却又不像,总之却有些似是而非。接着只见大奎枪式未尽猛然后纵,长枪竟然反手投抛向后飞刺而出,就在铁枪即将离身的一刹那,大奎右手一捞握住枪杆,竟是一招‘回马枪’。时间分寸掌握的恰到好处,招式却让人防不胜防。
杨小虎恍然大悟,义父将杨家枪已烂熟于胸,如今却是随意使来出手成招。虽是简简单单的两式,却已是出神入化,不由让杨小虎叹为观止。
大奎枪式一定,身形急转。铁枪在肩头一担随即弹起,大奎双手握枪向前怒砸而下却又变招为‘倒打紫金冠’。大奎为了让杨小虎看清,故此前三招使得慢了一些,接下来的招式却是越使越快。
大奎铁枪未及砸落地面,随即弹身而起。先是抖枪舞花使了几式大花枪,随后便是‘铁犁耕地’‘金簪拨灯’‘狂风摆柳’‘恶狼扒心’‘黑虎扑身’……。一招一式均是面目全非,然而更是神出鬼没妙到巅峰。
当大奎使到一招‘柳叶分眉’时,枪式一顿随即扬声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武艺不是学出来的,是靠悟出来的。如是一招一式都按部就班,你练一辈子都只能是徒弟。”话音一落,厉喝一声铁枪随身狂舞,枪樱抖动真如朵朵红花耀人眼目。
杨小虎站在一边已经痴了,到此他方领悟杨家枪的真谛。自己的祖辈英杰辈出,凭的便是这一手杨家枪,自己虽是一直苦练但万万不及祖辈的万一。如是生搬硬套,哪怕再刻苦再认真,也只是按着别人的路一直走。
文圣孔子门徒遍天下,那有一个能出其左?兵圣孙武著书立说,从学者何止千万,又何曾见过再有杰出之辈超越?学以传承,贵在出新。这便是泱泱华夏尽人皆知却是无人领会的无字天书。
一出神间,大奎已将二百七十六式杨家枪眼看使完。只见大奎长枪围腰舞花而动,将近院墙恰巧墙根有一方石锁。大奎单手持枪弓步前刺,枪头直刺石锁。‘呯’一声爆响,大奎一枪竟将石锁刺穿炸裂。
不光杨小虎与盘步,就算孟歌也是傻在那里。那石锁足有百余斤,且是青石雕就,那是何其坚硬。哪里想到竟被大奎一枪刺穿随之炸裂,其力何止千斤?
大奎收枪翩然而立,杨小虎激动的跑到身边望着大奎已是激动莫名。如今的大奎在杨小虎眼里那便是天神一般的存在,杨小虎接过大奎递过的长枪反复细细观看枪头,那枪头尖刃侧锋口竟一如初时并不卷刃。
大奎笑道:“不用看了,我这枪是以上好镔铁二百斤炼取铁汁精华铸就,此枪名镔铁乌龙枪,重八十五斤。刃口锋利非常却又坚韧无比,寻常青石伤不到它!”说罢沉吟片刻道:“你若使枪,便暂时拿这铁枪练习吧。”
杨小虎闻言,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委屈道:“义父这枪太重了,我拿着它练功用不了百招便使不动了,却如何能行?”
大奎脸一沉怒道:“教你练你就练,往后你每日晨起拿此枪将杨家枪法连三遍,日落再三遍。如是少了,你便不要吃饭了!”杨小虎听到大奎如此说,不由脸和苦瓜一般。
大奎语重心长道:“眼看再有一月即将比武,你不刻苦专心却是没别的办法了。去吧,为父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大奎说着又对猛哥道:“孟兄,两个孩子你多加照看,盯紧他们练功,有那个不听话你来对我说,有劳了!”大奎说完便举步回了后宅。杨小虎抱着铁枪站在那里,却不知如何是好。
孟歌洋洋得意地走过来笑道:“公子,听说今天冯师爷命人买了一只黄羊来。今晌午咱们就能吃上炖羊肉了,就着白米饭那叫一个香!不过先说下啊,你不把三遍杨家枪练完别想吃饭。”
杨小虎气鼓鼓的道:“不用你拿着鸡毛当令箭,练就练!”说着摆开架势便即开始操练,孟歌笑呵呵的走到一边再去督促盘步练功了。
须知那不是八斤半,而是八十五斤。杨小虎就不明白,这铁枪的枪杆只比鸭蛋略粗,却是为何这般沉重?使在手上好不费力,堪堪练了五十余招便已经汗流浃背了。而且这五十余招均是练得慢慢腾腾毫无力道。
孟歌见了扬声道:“公子,您这是在干什么?需再快些啊。”杨小虎双眼狠狠看了蒙哥一眼,却并不言语。只是按着杨家枪的套路一招招使来,双手腕虽是疲酸欲折,却也咬牙坚持不发一句牢骚。
杨小虎虽是将大奎的一招一式都看过,要想效仿却是难比登天。无奈之下只能按着老套路一招招的慢慢舞动铁枪,他已经很累了。从天一亮便在此练功,直到现在天已进午时。杨家枪二百七十六式练三遍就是八百二十八式,照杨小虎如此练法要练完怕是还早。
孟歌见杨小虎如此刻苦不由暗暗点头,有道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看杨小虎这样子,能不能身兼大任不好说,今天晌午饿其体肤是不在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