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涯走到外间门前正巧见到吕寨主带人进门來二人打过招呼吴涯便出门而去
“张大人”吕寨主等吴涯去得远了这才在外室轻唤道
大奎叫吴涯走了自己却在内室寻了根细长的木棒棒斜靠在椅子上剔牙此刻听到外室吕寨主的轻声呼唤大奎赶忙坐正了身子理了理衣袍这才懒洋洋的道:“不妨事都进來吧”吕寨主在外室听到大奎的吩咐这才带着两名寨民进了内室
这壮家大寨虽并非大明领地但吕寨主心知这是早晚的事故此才对大奎毕恭毕敬
“小女无状不知何处又冒犯了大人老夫在此给大人赔不是了”吕寨主说着便对大奎深施了一礼吕寨主虽是壮家人但对中原汉邦礼仪倒也知之甚详
“哪有此事又何來冒犯吕寨主快快请起”大奎连忙起身相扶态度亦是十分谦恭
大奎与吕寨主相互客套一番后这才分宾主落座
吕寨主思量了片刻这才道:“今日恰逢拙荆(夫人)忌日小女本欲前往坟上祭拜谁知冲撞了大人这个……”吕寨主欲言又止
“沒有沒有令嫒见了本官扭头就跑还扔下了一个篮子”大奎打着哈哈心中却道:‘不好自己吃的难道是贡品’
吕寨主闻言笑了笑才道:“这件事既然是误会那么还请大人将提篮赐还”吕寨主持礼甚是恭敬言辞却是不卑不亢
大奎一脸为难之色笑道:“这个本官属下贪嘴竟将提篮内的食物尽皆吃了无礼之处还望寨主海涵”大奎说着由桌子下将吕冰蓝的提篮拿了出來不经意的看到桌上的几枚芒果核老脸也是不禁一阵发红
这可真是贼喊捉贼了那芒果核就摆在桌面上大奎还说是属下吃了吕寨主也不以为意接过提篮交给了同來的寨民随即吩咐道:“叫小姐从新备办贡品”站在左首的寨民接过提篮转身出了内室
大奎轻轻一笑这才道:“來贵寨已叨扰多日本官还有要务就此向吕寨主告别待本官由云南回來再专程前來拜望”
吕寨主一听大奎这话不由得挽留道:“云南之行早已日晚一日并不妨事张大人何必如此心急好歹在小寨多留几日”
“寨主美意本官心领了现有一事相求”大奎望着吕寨主道
“张大人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吕寨主言辞诚恳大奎放下心來
大奎思虑片刻才道:“劳烦吕寨主赶造一架囚车”
“张大人这是何意”吕寨主心中不由的疑惑
大奎却是不作回答只是伸手在桌上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茶
吕寨主见状也不好多问当下起身拱手道:“老夫告退囚车之事定在午时之前赶造完成”大奎沒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吕寨主随后带着寨民出了大奎的房间
燕翅楼主司马燕身为杀手组织首领亦是朝廷重犯大奎自然是要谨慎对待司马燕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大奎心知肚明燕翅楼的杀手皆是武艺平平之辈一次暗杀未曾得手此次司马燕亲身前來必是來取大奎性命
若大奎与司马燕初见时大奎若不是一身朴素的打扮无意中掩饰了身份想來司马燕定会对大奎出手的想起桃花镇的暗杀大奎心中如今还心有余悸当时亏的自己身穿‘天蚕宝甲’不然岂不是让杀手得逞了
此刻的司马燕身陷囫囵想以如簧巧舌劝说大奎无非是想逃出生天大奎岂能不知奸险狡诈之辈多以忠良之貌示人司马燕一介女流能掌管燕翅楼其心机之深岂是寻常人能与之比肩的
大奎独自在房内品着茶突然想去看望一下司马燕对于大奎來说司马燕还是个谜她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出了房门沿着阶梯下了木楼楼下早有两名亲随候在哪里大奎带着两名亲随去了关押司马燕的木楼再次面对大奎司马燕一如既往的处之坦然
“司马楼主本官此次前來是想和你知会一声少时本官将带队远赴云南而楼主便会被押解至桂林府本官会手书一封给桂林府你到了哪里会尽快被处决你的人头会解送京师从此燕翅楼将烟消云散”大奎不疾不徐的缓缓说道
司马燕端坐在房中脸上并不见一丝一毫的惊惧反而笑道:“奴家此刻在张大人手上生死不过是张大人一念之间张大人又何须來此告知”
大奎呵呵笑道:“本官心善想來问问楼主心中可还有未了却的心愿只要本官力所能及而又不违常理本官自当效劳”大奎望着司马燕脸上似笑非笑让人看不透其心中所想
司马燕轻轻一笑却是一语道破玄机:“张大人是心中有所顾虑吧”
“呵呵呵既然楼主知我心意你我不妨好好谈一谈”说着大奎屏退左右就在司马燕对面坐了下來
孙子兵法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此时大奎的心态便是要以进攻之态势令司马燕将心中所藏尽数吐露
司马燕望着大奎缓缓温声问道:“若是奴家告知了张大人云南之行的关节所在张大人可否饶奴家不死”司马燕知道这是自己保命的筹码
大奎不做丝毫考虑道:“国有国法你之罪非本官所能徇私但你若不全盘说出此中厉害本官便会倾尽全力剿灭燕翅楼至于楼主能否免于国法之责还需桂林府审理”大奎言之凿凿句句不离国法其意很明显不管你说不说都是死罪难免
司马燕不再说话目光望着窗棂脸上看不出其心中所想大奎不急只是默默的等着过了许久司马燕才开口道:“燕翅楼的人只是一些平民百姓”
“杀人者死这丝毫沒有商谈的余地即是百姓当知奉公守法聚众为乱图财害命此等作为国法难容”大奎步步紧逼言语中沒有半分的怜悯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司马燕悠悠说道
“什么人”大奎追问道
司马燕再次望着大奎一字一句答道:“胡惟庸”
大奎虽是少在朝堂走动但胡惟庸其人还是早有认识的当初大奎远赴福建行省泉州府之时曾在泉州香泉坊与潘磊相见那香泉坊经潘磊指认便是胡惟庸的产业但大奎并沒有对香泉坊动手却是如何得罪了胡惟庸
正当大奎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司马燕才道:“你任职刑部之时将江南各地贪赃官员一一拿获受牵连者甚众其中不泛胡惟庸的党徒胡惟庸如今虽只是太祖皇上身边的太常卿(太常寺秦署奉常汉改太常掌宗庙礼仪至北齐始有太常寺)但久在太祖身边自然是直到皇上的喜恶胡惟庸其人善于权谋钻营在朝中广结党羽也就不足为奇”
大奎到此方知自己无意中剪除了胡惟庸的羽翼故此得罪了这位权贵
“燕翅楼是受胡惟庸所托”大奎追问道
司马燕沒说话却是点了点头毕竟是关乎几百人的性命司马燕只想以自己一条性命换取燕翅楼数百人的安危
“胡惟庸与王福是何关系”这个疑问在大奎心中已经很久此刻正当问个明白
司马燕笑道:“二人形如唇齿互通有无”顿了顿司马燕才续道:“胡惟庸曾任湖广佥事与王福本为一省同僚当初他能得以到皇上身边任职却是亏的王福花巨资贿赂权门这才让胡惟庸成了气候胡惟庸得势之后便与王福成了莫逆之交当初皇上身边的王妃(王福的妹妹)也是胡惟庸送进宫的”
大奎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事情原來是这样看來自己要早作打算了
且不说胡惟庸正是皇上身边当红之人便是王福也是在云南炙手可热的人物要知道王福在湖广行省经营日久其财力想必富可敌国如今投靠了云南梁王把匝刺瓦尔密如今梁王把匝刺瓦尔密盘踞云南有了王福的财力支撑正可整军与大明对峙那王福在梁王把匝刺瓦尔密眼中必是一块香饽饽
“楼主的意思是我此行云南必死无疑”大奎笑着问道
司马燕思量片刻才道:“此行虽是凶险万分但也不至于有死无生”
“此话怎讲”大奎急声问道听司马燕的言辞此中尚有回旋于地
司马眼看着大奎久久无言大奎被看的一阵脸红不禁戏谑道:“楼主莫要如此看我本官可是有妻室的人啦”
司马燕被逗笑了但随即正色道:“我随你远赴云南可保你安然无恙”
大奎心中一惊疑惑的问道:“楼主的意思本官听不大懂若是楼主与梁王把匝刺瓦尔密或王福有牵连到时本官再想全身而退怕是难比登天啊”
司马燕一字一句道:“我与王福有不共戴天之仇”此话一出倒是叫大奎颇有些意外这其中是何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