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皇帝虽是靠着手下的文臣武将坐了天下但对所谓的肱骨之臣却是无时无刻不加以提防征虏军北伐之初太祖皇帝就在军中派了监军若是一个倒还好说征虏大军分前锋军后备军左路军右路军及中军共五军二十五万人马太祖皇帝竟是每军各派驻一名监军所谓的监军职责明里是监察军规实际就是太祖皇帝的耳目
军中大小将领一旦有何风吹草动消息便会很快的传到太祖皇上耳朵里
前锋军的监军姓马本是詹事府伴读后來得太祖赏识封为征虏军前锋军三品监军
洪武初年应天宫城内置大本堂以藏古今图籍召四方名儒训导太子、亲王不久太子居于文华堂诸儒轮班侍从又选才俊之士入充伴读当时东宫官属除了太子少师、少傅、少保、宾客以外还有左右詹事而马监军就曾经是詹事府的右詹事
马监军其人还算正直就是太好干净不想黄昏点某被大奎酗酒吐了一身污物本想将大奎斩首以儆效尤但副将孙迁却不敢独断况且军规中的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大奎都不沾边无奈之下只得将大奎绑了看押起來等大将军來了再计较
孙迁也不傻在众将面前说的话落地有声但若是真的擅自做主斩杀兵将这可是逾制的重罪是要杀头的
杨小虎这个粮秣官在军中就是个跑腿的故此每每中军升帐都跟他毫无瓜葛杨小虎每天都会去看望大奎毕竟是自己的义父尽孝道却是情理之中
这日闲來无事杨小虎又到了伙头军驻地不想一群老军围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说了昨晚的事情杨小虎暗叫不好转身奔出伙头军驻地直奔中军
到了中军大帐前杨小虎却被当值的兵士拦了下來
“做什么的中军大帐怎能硬闯”兵士厉声喝问道
杨小虎连忙道明來意:“我來找孙迁将军的”
兵士上下一打量杨小虎这才道:“大将军去校场了午后才回”
杨小虎闻言不禁急问道:“昨夜在伙头军有人冲撞了监军大人却不知他关押何处”
兵士闻言不禁笑道:“你说那个醉汉啊在那边”说着兵士伸手一指设在远处营角上的一处帐蓬杨小虎顺着兵士所指看了看这才连连道谢向着那远处的营帐奔去
好歹杨小虎是个千总看守大奎的兵士看过腰牌便放了行等杨小虎进了营帐大奎却是被绑的粽子一样卷缩在营帐的一角虽是被绑着但大奎此时睡得正香
杨小虎疾步奔到大奎身边给大奎松了绑却是哽咽道:“义父受苦了”
大奎正睡着突觉身上一松睁开眼看到是杨小虎不由得笑问:“你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
杨小虎抹着泪道:“你现在是大将军为何这般作践自己”
大奎叹口气坐直了身子这才语重心长道:“來前锋军之前我已探听明白这孙迁却是个有本事的将军况且又是皇亲我若是直接上任他自然是不服的既然如此我便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到时叫他求着我上任岂不是痛快”
杨小虎倒是破涕而笑脸上还挂着泪珠嘴上却问道:“如何叫他求你”
大奎笑道:“走着瞧便是……哦这几日弄些好酒好菜來这般悠闲的日子不多了”
杨小虎站起身來嘿嘿笑道:“义父在此稍候我这就去给您办來”
就这样大奎每日在这小小的营帐内饿了吃饱了睡有兴致的时候还简单的打套拳舒展下筋骨日子过得倒是十分快活
转眼过了三天大奎虽是在营帐内仍可听到外面乱哄哄的乱成一团想去看个热闹却被帐门前的兵士拦住了
“两位兄弟外面为何如此慌乱”大奎小心地问道
本來大奎是绑着的但杨小虎每次带來的酒肉这两个兵士也沒少沾油水几日相处下來大奎与这两人已是称兄道弟甚是熟络大奎在帐中怎么着都行两名兵士却唯独不让大奎出门怕被监军看到受罚
见到大奎相问一名兵士这才道:“接到中军帅令大军即日开拔”
大奎笑了笑道:“开拔好开拔好”说着转身进了营帐
中军大帐中炸了锅孙迁急的满帐乱转众将领也是束手无策
“那个张大奎在哪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孙迁气的破口大骂
众将各自后退数步离着孙迁远远地不是怕他生气了揍人而是因为谣言孙迁得花柳的事情尽人皆知唯独孙迁自己不知道假的故事传的久了就会变得真的经过好事者添油加醋的一说孙迁现在不光是逛窑子一说更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总之是五花八门林林总总
“派人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见到众将领还在帐中孙迁大吼道:“全都出去找”众将闻言哪敢不从尽皆逃也似的奔出大帐沒人愿意与孙迁同在一个大帐里久待那花柳可不是一般的头疼脑热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从午时找到天黑前锋军各营将领忙的沒头苍蝇一般军中找了元帅徐达的中军也找了其他各路军中也找了就是不见大奎的影子
徐达元帅闻听此讯派人來过问此事孙迁哪里敢说自己派人拦截的事徐达元帅派來的人刚走孙迁猛然想起拦截的事这才忙叫人唤來那日当值的校尉一问之下孙迁才回过味來马监军就在孙迁身边这一下也听出了大概
“难不成那个醉酒的校尉就是大将军”马监军话语中透着疑惑
孙迁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监军了闻言怒道:“这个你來问我他叫什么你不知道”
“张大奎啊”马监军暗叫不好转身冲出了大帐孙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來连忙召集众将跟了上去
大奎正在帐中啃着猪蹄喝着烧酒突然觉得想要小解放下手上的酒肉出了营帐就在离着营帐不远处的隐蔽之处方便了一下回來的时候不经意见到中军大帐处奔來一大票人
大奎忙三火四的跑回营帐对门前两名兵士道:“快快快进來将我绑了”
两名兵士一时间懵了大奎连声催促下两名兵士这才寻了绳索将大奎五花大绑了起來大奎又道:“将桌上的酒食全撤了快些”
两兵士也不敢再问究竟寻个麻袋将桌上酒食一并划拉进麻袋又将麻袋扔在帐中角落这才双双赶到门前站好
大奎左右看看不由心想:须得惨一点才好可如何惨看到帐中的桌子大奎一咬牙低头撞了过去‘蓬’一声闷响大奎竟是一头撞到了桌子边上顿时只觉头疼欲裂满眼金星随之便萎顿倒地听到门外杂乱脚步声到了门前大奎双眼一闭佯装人事不知
“属下等恭迎大将军”门外孙迁带领众将齐齐躬身施礼孙迁心中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大势所趋却不得不委曲求全前锋军几万人接到帅令却不见了大将军传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谁知等了半天帐内并无动静孙迁向身后使个眼色马监军轻手轻脚的揭了门帘众人向里一看顿时傻了眼帐内灯笼高挂除了一张破桌及地上的一张草席竟是别无长物尤其是他们的大将军被绑猪一样捆的结结实实昏迷在地上
孙迁一声悲呼:“大将军”喊罢带着众将奔到帐内齐齐动手去替大奎松绑
谁知偏偏这时候大奎醒了竟是一翻身将绳子的解头压在了身下
“我…我这是怎么了”大奎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话看样子大限离着不远了
孙迁单膝跪地抱拳施礼道:“属下万死难辞其咎请大将军责罚”言语间一片至诚全然不见了一丝一毫的傲气
大奎看着孙迁道:“这位是…是…孙迁将军吧我本不欲做这将军之位你这又是何必”
“误会误会啊大将军切莫想歪了将军至此非孙迁所愿啊”孙迁双目望着大奎竟是带了一脸的乞求之色
大奎可不吃这一套但嘴上却道:“劳烦孙将军扶我起來吧”孙迁闻言大喜双手一扶大奎两肩膀竟是拔萝卜一般将大奎拔了起來大奎自从中了方九天的毒由师叔妙手回春捡了条命但却从此体重大减虽是能吃能喝但就是不长膘
这一下孙迁将大奎扶了起來试出大奎体虚无力心中不免多了三分轻视但面上依然是恭恭敬敬丝毫不见做作之态
大奎在孙迁的扶持下这才占稳了身子孙迁又要去给大奎松绑大奎竟是轻轻躲开孙迁的手道:“是我张大奎的不是与孙将军无干我这便去向元帅请令这个大将军我是万万做不得的”说完这句话大奎双脚拖着地一步一摇的走向帐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