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曦忙碌着、尝试着融入新环境时,依依独自住在半山的出租屋里度日如年的等待着归期未定的陈明仁,同时也牵挂着晨曦是否安好,她相信终有一天晨曦会明白她的。
晨曦走后第十六天,陈明仁回来了。他按依依告诉他的地址,在半山腰的民屋里找到了孤身一人的依依,此时的依依更见消瘦,陈明仁一阵心痛。他以为晨曦会陪着依依等到他回来,对于晨曦的离开陈明仁是震怒的,他那么信任的把心爱的女人托付给晨曦,而晨曦居然独自离开了,这让他有想臭骂晨曦一顿的念头。
依依阻止了陈明仁想去德森找晨曦的举动。
“晨曦本来就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你让她跟着我们,她的身份很尴尬的,再说我们住在一起总归是同居的身份,三个人进进出出的难免人家指指点点,有些话很难听,虽然晨曦从来不跟我说,但不表示我不知道。晨曦对我的好,你没看到,为了照顾我,她自己天天饿着肚子还要骗我说吃过了,我有你心疼,那她呢?谁心疼她?让她去德森吧,那是我的主意,紫珊会照应她的。”依依这样对陈明仁说。
陈明仁意识到自己有事些必须对依依有个交待,于是坦白的告诉依依,他仍然不是自由身,台湾的家人阻止他离婚,太太提出的条件也相当的苛刻,所以暂时还是给不了依依应有的名份,但是他一定会给她一个未来的,陈明仁向依依保证。
依依沉默不语。她能要求什么呢?自己原本也不算是真正的自由身,而她是在知道陈明仁有妻儿的情况下跟了他的,她没有立场去指责陈明仁什么,除了安静的等待还能怎样。
陈明仁在台湾经朋友的介绍,转到保税区最大的一家鞋业去工作了。职位只是副理,而且是厂子里一个部门的副理,和原来的职务差了三四个等级。不过因为是大厂所以薪资上还是比原来要丰厚得多。可是大厂有大厂的规矩,那家工厂明确规定台干不得和本厂的女工发生情感纠缠,如若发现男女双方一起开除。因此,依依不能跟他去同一个工厂上班,而陈明仁也不想让依依再工作,用陈明仁的话说,男人么,养活不了自己的女人那还能叫男人么。
其实依依知道,自己即使去上班,挣的那点工资还不够陈明仁带她去金台北打一场保龄球,在福成上班不过是自欺而已,那样至少看起来自己不是个被养着的“情妇”。而现在,事实上除了他们自己相信这是爱情,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只被圈养的“金丝雀”。
工厂不允许正式家眷以外的人进驻,而台干也必须晚间回宿舍住。大厂的规矩之所以如此之严,一方面是大陆当时的社会治安有些乱尤其是经济开发区,当时在广东、福建的一些地方曾经是出现过台商被抢、被杀事件的;一方面也是迫于在台家眷们的压力,太多的外派台干因为来大陆后出现了家庭问题,引发了用工困难,很多女眷不同意先生外派大陆工作。之后的1994年4月台湾精美出版社曾出版过专著《一国二妻,婚姻白皮书》,其中提到问卷调查表明,来大陆工作的台商有75%以上在大陆发生过婚外性行为,这其中包括同居生子的部份台商,可见这影响有多么广泛和重大。
因为这严厉的规定,依依只能独自一人住在出租房,而陈明仁每天下班后过来陪伴依依的时间也很短,时光流逝里,依依越来越看不到希望,她觉得自己的爱情正在一天天的枯萎,心灵深处的那朵爱的玫瑰正随着冬天的慢慢临近而片片凋零。
当十二月来临的时候,依依终于对陈明仁说,她要回去。她不顾陈明仁的苦苦挽留,声称在她没有解决好自己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安心的面对他。
陈明仁知道依依老家还有一个婚约需要解除,那是他们最终要面对的问题。事实上这的确是,而依依说解决好自己的事情,其实也是在暗示陈明仁应该尽快的解决好他那边的事。而陈明仁却对此只字不提,这让依依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