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夏未宁冷喝道。
“没杀过人。”他淡淡道。
声音带着一种尊贵的冷淡,清浅,这是一种长期居于上位者,才有的藐视一切的气质。
夏未宁的心莫名一紧。
“的确没有。倘若你们不合作,或许,我愿意……杀上一人试试!”
祭月侧了侧头,动作优雅,他指着自己修长的脖颈,幻月流光的眸静静挑着她。
“地方错了。颈动脉在这里。”
修长的手指下,依稀可见着一根跳动的脉搏。
那是生命的跳动。
他淡淡地望着她:“敢划去么?”
夏未宁紧盯着那根血管。
它轻轻地跳动着,看上去那样脆弱,只要轻轻一划,血液就会喷涌而出。
它便会停止跳动。
她感到恐惧。
生杀权力,掌握到自己手中的感觉,竟然是这般可怕!
姜寒轻轻扬眉,不愧是祭月。
有着一颗透彻的心,太过理性的思维,恐怖的大脑!能够轻易地洞悉人的致命点。
就好比这个女人,勇气可嘉,但,太过妇人之仁。
姜寒玩味地抱着手,倚在沙发上。
现在轮到他看戏了,呵呵,南街之王,你会怎样折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鼠呢?他拍了拍手:“收枪!”
刷刷刷,三把枪,齐齐收到腰间。
倘若祭月都还需要人担心,那么,天堂街没有多少人安全了。
夏未宁缓缓抬眼,这才看清楚,这个男人的面容。
他长得是那样漂亮,精致,好像高高在上的神,完美无缺。凤目狭长,眸中透着举世无双的清冷与高贵。
他冷冷地望着她,目光清冷,不带一丝情感。
那种由内而外的高贵、清冷,昭示这个男人无比尊贵的地位,以及不可侵犯。
男人身上散发出来傲然的凛冽气势,这种骨子里的尊贵,让她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她只是有点小聪明,从没见过打打杀杀的平凡大学生,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
冰冷的恐惧,不由自主地从心底蔓延起来,在喉咙口流窜。
难道只与祭月对视了一眼,她便输了么?
输得这么一败涂地?!
她夏未宁从未对不起谁,她好不甘心,就这样被别人摆布!
暖暖是她的好友,她将朋友连累至此,她却无力救她,难道她夏未宁,只是一个只能给别人添麻烦,什么也做不到的孬种么?
她不甘,不甘!
她不甘这样无用!
既然不愿自己的鲜血粘在别人手上,那就让别人的鲜血溅在她的手上!
她举着碎镜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那颈动脉刺去——
祭月依旧是那般清冷的模样,身影未动,夏未宁感觉手腕一痛——
祭月已经将她的手反折过来,就着她的手,将她手中的镜片按向她的脖颈。
太快了!
快得夏未宁,根本没有看清祭月的招式!
冰冷的镜片,挨在自己的脖间。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拿着锐器,架着自己的脖子。手却感觉不是自己的。
“啧啧,心还挺硬的。”姜寒叹道,“月少,是你失算了,还是……”
他一笑:“你一开始就想看看,这丫头的心,能硬到什么程度?”
祭月静默不语。
姜寒一笑,答案不言而喻。
普通人被卖进天堂街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困顿在恐惧之中。懂得收起恐惧,努力地生存下去的人,只是极少的一部分。
而这极少一部分,会顺着天堂街的机制,依附大的帮派势力,吞噬弱小的帮派,一步步往上爬,成为天堂街不可小觑的势力之一。
想必,祭月便是看中了夏未宁的这股狠劲,于是便试她一试。
夏未宁只觉得,刚才自己用力地将碎镜片刺向祭月时,似乎用光了她的所有恐惧。恐惧就像一道坎,当她跨过这道坎,便是康庄大道。
她静静道:“你想怎样。”
没有了恐惧,理智一点点地回到她的脑中,她能感到,祭月虽然有握着她的命脉,却没有杀气。
只可惜,夏未宁不知道,真正的高手,往往杀人于无形,能够很好的隐藏起自己的杀气。
祭月并非看中她。
只是在窗户里看到她的那双眼睛时,微微挑了挑眉。
那双眼睛,于绝望惊乱中,透着一股放手一搏的狠劲。
置之死地而后生,是要建立在坚不可摧的决心之上。
饶是如此,夏未宁于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罢了,随时均可抹杀掉。
他淡淡道,眼眸如同淡雅的墨迹:“将来你应该会有所作为。”
祭月放开夏未宁的手,夏未宁只觉得,整个右手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像干枯的树枝般垂在身侧。
“假如,你能活到那时候。”
声音淡如一阵清凉雾气,缭绕在人心头,久不散去。
带着尊贵的声音,极动听,却让人连对着声音心动都不敢。
祭月抽身欲离开房间。
言下之意便是,人是你钟介所的人,处置权给你。
姜寒挥了挥手:“阿列,送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