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昔红颜 第七章 浮生相守意绵绵(3)

作者 : 蓝妃妃

“若千!”第一节是miss赵的课,一进门就叫她。@m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

若千疑惑地站起来,全班忽然静了下来,同学们也颇为不解。许诺窃笑若千大祸临头。若千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表演新课的对话,你,jim。”若千的心这才放下。

“对话,打电话”,早读若千已烂熟于心了。她十分自然地抬起右手,拇指和小指翘起来,摆出一副打电话的姿态。miss赵给她找了个搭档,不料那搭档才说了两句就演不下去了,只好换人。

若千杵在原地,等着下一个搭档,miss赵在为找搭档开玩笑。她忽然发现自己还傻乎乎地抬着手。许诺又在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抬头嘲笑她。若千脸红了,感觉自己的处境很尴尬。她迅速把手放下,和另一个搭档对话时,也再没摆姿势。这样才把心境平和了。若千想,许诺刚才肯定认为她很会表演很会装,下课又该拿自己上课时的样子当笑料了。她有些担心地瞟了瞟他。他倒又没了什么异样。可谁知道过会儿他又会出什么新花招呢。若千忽然心事重重,上课走思不断。

“若千走思呢!”miss赵讲课中突然夹杂了这么一句。若千神经一震,立刻苏醒。许诺吃吃地笑了笑。若千突然很感激miss赵揭穿她上课走思,那么就会有很多人想若千上课想什么呢,但她最在乎的是许诺怎样的想法,他认为她在想什么。

若千又马上回神。在和miss赵进行几次目光交汇中证实自己已经“回来”且好好听课后,她又“走”了几次。刚才打电话姿态的尴尬又令她想起初一时有一次表演对话中需要袜子,miss赵便找了只破手套来冒充。全班同学都在为miss赵这一举动而发笑。那次是她一边提袜子一边说,非常难为情,霎时觉得那手套也如袜子一般臭烘烘了。若千想笑的时候,抬头看见miss赵明眸闪烁,心马上一紧,生怕再戳穿她一次,赶快回到正题上。

升旗仪式改到了上午十点的大课间举行。之前是八点前。经常有人投诉抱怨,一是时间紧任务重,二是有时还见不着太阳,尤其在冬天,“太阳同国旗一同升起”基本没有实现的可能,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时间充裕了,但太阳已升到半空中了,和国旗也不是一齐升,而是在太阳的普照下懒洋洋地升起。

这次居然有了重大宣布,是关于东楼楼梯口棉门帘和东草坪被烧一案。同学们暗笑学校火气重。若千没有好好听。以前升旗时,许诺,陆栎文总会和若千、苏瑗站到一横排,许诺经常在若千旁边或是后边,今天他和陆栎文在前边,她只能看他的后脑勺。她看他脚下,时下热卖的一种将军鞋,风格倒像是老头老太太穿的,不过应该是很暖和。他的是深蓝色格格布的。妈妈也买了双,是深红色的。若千想他妈妈也会让他穿这种鞋吗?他上回还穿白色有蓝纹的运动鞋,白袜子,运动裤,若千觉得他十分潇洒。她喜欢白色,也喜欢男生穿白色的,许诺好像总是很符合她的审美观点。他隐隐露了些脖子,肤色很白,不知道为什么若千看见脖子仿佛就能想起他长什么样。她想起日本人都认为女人的脖子最性感,也许吧。

若千才不注意什么棉帘子被烧,草地被烧什么的。

下午周会miss赵又提及,若千才聚会精神来听。原来就是运动会结束那天发生的。她忽然记起下楼时闻见的焦味,心里一惊,一定是棉帘子被烧引起的。若千心里紧张又害怕,不敢跟别人说自己知道这事。突然间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由于好奇心去看个究竟,万一是个杀人放火的歹徒可惨了!作为唯一的目击者,若千想,他们肯定会把我当场灭掉的,或者事后一定会找机会找机会报复的。

自从《葫芦僧判断葫芦案》激动人心地搬上讲堂后,大家霎时对《红楼梦》产生了浓厚兴趣,前所未有。若千在老师宣告明天讲这一选段的同时,内心澎湃的如好望角的波浪,老师说什么她都随声附和,许诺老是看着她撇嘴,她就是要气他。两人在老师讲述的同时互相翻白眼。若千以为自己对这部名著的了解比别人多。可当讲到书中人物或情节时,她耳边响着他人和老师的一唱一和,留下自己又惊奇又好奇,一股无知感涌上心头,立刻发誓假期定要把《红楼梦》弄个清楚。有的人从不读书,可是油滑,总是能把自己吹得仿佛博古通今,她不是那种能厚着脸皮炫耀其实并不多的墨水的人,所以只有安下心来博览群书。

在“冯渊”解释为“逢冤”,“英莲”化为“应怜”后,大家对红楼里的人物姓名中的奥秘寓意表现出充分的探索精神,“元,迎,探,惜”是“原应叹息”的谐音是最出名的,又如“娇杏”侥幸得来的福分。

许诺笑道:“贾宝玉和林黛玉也有寓意的!”

“什么寓意?”

她们都凑来听。

“你听唱戏里边念的都是‘鲍鱼’‘带鱼’。”

若千大笑,说:“原来是两条鱼!”

若千又问:“是什么戏啊?”

“不告诉你。”

若千没理他,一会儿他又说:“你觉得什么戏好听呀?”

“不告诉你。”

之后纷繁复杂的人物关系又让苏瑗产生了让大家分别担任其中角色的嗖主意。若千倒是十分欢喜,虽当不上专业演员求出演将来有可能重拍的《红楼梦》,想象一下感受一下倒未尝不可。若千急速搜索自己比较喜欢比较适合哪个春或是哪个姑娘。但最好能找上个“春”,毕竟是个大家闺秀。

“谁是贾政啊?”苏瑗先问掌门人。

“若千职位高,人家当然是贾母啦!”许诺是一口颇具赞颂的口气。若千当然不满意自己摊上个老太婆的职务,怒视许诺:“那你呢!我还嫌辈分太大,得烦劳你们讨好!你演荣国公吧!不用出镜了!”

许诺倒也不气恼:“我,我当然是——”

“哟,您是哪个少爷啊!”若千讽刺道。

“我当然是皇上啦!”

苏瑗哈哈大笑。

“我看你比较适合塑造薛蟠这个形象。”若千报复道。

“我不当皇上啦,皇上没戏,我出演贾宝玉,宝二爷戏最多!”许诺充满神情地说,“就这么定了,我演二爷!”

“那你的林妹妹呢?”苏瑗笑道,“若千你呢?”

“我?——”我正想着“二爷”,还二女乃呢,林黛玉不成二女乃了吗?

“她当然是王熙凤啦!成天打我!”正说着,若千的一拳又上了许诺的背,他“唉哟唉哟”假装很疼。

“哈哈哈,你又不是贾琏!”苏瑗笑道。

“苏瑗!”若千又怒斥她把自己和许诺扯到一起,又羞又恼。

“探春多好啊!又漂亮又能干——”

“看人家懂得多的!”许诺也不甘罢休。

“探春远嫁——”

“不行,我得当老大!——元春!定了!”

“你是我姐姐还不行啊,还得主动往上爬,想当我皇后还是妃子啊!”笑道。

今天若千的眼没少瞪,几乎要定形为圆的了,脸羞红了。

一拳又响起。后边有几个人闻声抬头看,若千立马收手,以免落下利用职务之便残害百姓或是有损淑女形象。若千对“皇后妃子”之类的极为敏感。现在关于李誉早已事过境迁,许诺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许诺时时以胜利般开心和骄傲的目光来回视她。她不敢看他的眼神,怕把自己的气消融了又醉在里面。她难过地想,“他发现我对他好了?发现我喜欢他了?所以报复我?他一定看不上我,所以以讽刺的手段排斥我对他的好?”她坐在许诺身边,脑子里奔腾不息,忽然清醒地觉得旁边这个人根本不值得自己去喜欢。

许诺常说:“生气的时候不一定沉默,女孩子沉默是生气。”他探头瞧瞧若千,若千垂眼不语。她听见他呵呵笑了两声,暗自发誓再也不理他了。他还故意凑过去看看她生气的脸色,呵呵笑着,可这次生气生得比较彻底。若千真不想理他,也不想让他哄,“冷战到底”。若千在每次他凑去看自己时,就会感觉像是两口子吵架一样,然后又觉得自己心理不健康,只闷头看书。读完冰心和茅盾的人物传记后,心潮澎湃地想写写自己。她的历史比较短暂,刚提笔,就想到了目前状况,自己的感情要不要写?她不知道许诺若是看了会怎样想?或者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为了许诺看而写的。最后决定不提,这样可以表明她的不在乎,而暗示他以后不要再提。

茅盾与冰心的传记好比讲述历史,证实了唯物主义“人的意识,人的一切都是社会历史条件的产物”的观点,读来索然无味。倒是课后附篇《老舍自传》能博得若千一笑。她当即决定用这种半文半白的语言来叙述,仿佛自己顿时也添不少大家风范。这全仗老舍的光了。于是结构,细节,吸引眼球的语言亮点都细心琢磨。她抽出一半的大脑空间存放这些新生有活力的东西,取代了由于和许诺生气造成的一片阴云密布的郁闷气氛。在许诺看来她仍是心情不好的样子。片刻涂抹,终成完篇:“

若千,取自“一诺千金”。14岁,生于新时代,无字无号。幼年调皮捣蛋,脚踝,左膝盖,左臂,右手小指等外露之处均有伤疤。上过几天幼儿园,因不习惯,哭泣而归,只因向往自由故。尚有念书之天分,悟性尚可,无聊时,不慎小小年纪违反国家法律,提前入学,可谓低低龄生。仍继幼年传统,罚站,传家长等均有本人之分,曾一度擅于打架和骂人,因家教甚严,培育东方淑女之任重大,遂改行,至今不曾重操旧业。喜好读书拽文,即奠写作之基。三年级任数学科代表,因班上另有高手而退位。五年级复任直到小学毕业。因幼时恶习,四年级方入中国少年先锋队,并一举摘取中队长之职,爆一大冷门,全仗班主任倚重与栽培,知遇之恩难报,此骄傲之处。97年顺利升入本校,任班长,语文课代表,因工作成绩突出被评为“优干”“三好生”等光荣称号,学习尚可。闲时爱听歌与唱歌,为享受消遣。现读初三,明年即将参加中考,有信心考入高中。

如此而已,以后再续。”

母亲不嫌孩子丑,若千久久沉醉,心想用文言文写文章也很好的,更能锻炼一个人的用词炼句,更能见一个人的文学功底,“短小精悍,堪琢玩味”,也不失是一种情趣和境界。有时白话洋洋洒洒的大篇也未必精致。她认为自己忽地变成了“封建复古派”,简直可以去皇宫当格格了,也可以和林纾站到一起声讨当初的白话文运动了。她猜想许诺看到时的表情,赞叹或是嘲讽,难免又会争得面红耳赤。若千陶醉地笑起来,又一想,自己和他几天没说话了,这要他怎样看到呢?边洗漱边想着自己和他重归于好的种种假设和巧合。比如主动说话,这绝对不可能。在他和自己搭讪时变得异常温柔,更不可能,自己没对他温柔过。这可怎么办呢?在睡觉之前,若千忽然大彻大悟,期待好戏上演。

若千为自己想到的聪明办法美美地睡了一觉。

果然,第二天原计划顺利展开。若千刚出去一下,回来他早已手持罪证了。

若千一脸怒气。他不吭声。想必是看完了,没有发表什么就放回去了。若千没有收到预期效果,感觉这样一来矛盾虽有所化解,但又来了个平静的沉默,以往他都是要不管好坏,先嘲讽一番的,今儿却没了动静,不知他认为如何。

中午放学,许诺和陆栎文照旧驾在车上等杨国。若千每次去车区都是怀着激动的心情,盼望可以见到他。今天情况正常,一见面就是许诺的笑里藏刀。若千还以无声的瞪眼。一转眼,霎时天要变暗,李誉和刘蒙蒙正要一块走。若千登时理解了许诺的刀是要架在谁的脖子上了。若千本想回头证实一下和许诺的“心有灵犀”,可是她没有回头,只有装作不认识,麻利地推了车走人。

下午若千一脸闷闷不乐。许诺和陆栎文很晚才来。许诺坐下来,她忽然莫名又有了一种可以依靠的塌实感。

“第一节什么课啊?”许诺转头问她。

“你没课程表啊?你没长眼啊?”若千劈头一顿暴雷。

许诺被这一击吓住了,点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若千忽然觉得这样太过分了。

作文课老师点评作文,这次有若千的,却没许诺的。许诺拿到自己的又开始抱怨:“唉,这么好的文章不懂欣赏多么遗憾啊!”

若千也不理他,否则就是她赌气赌输了。任凭许诺在那里与别人交流沟通,或是演独角戏,她都不介入。接下来发范文。若千先挑出自己,转身去发别人的。回来发现作文本竟如早上日记本的命运一样,被许诺捏在手里。

“拿过来!”若千冲上去抢了回来。

“让我瞧瞧!”许诺嘻皮笑脸地说。

“凭什么让你看!”若千虽这样说,心里却见不得别人说软话。

“老师还说范文互相传阅呢,我怎么不能看!再说咱俩比他们都离得近,近是楼台先得月!”许诺这会儿真是和老师关系挺近,认真积极听老师的话。

“什么时候这么听老师的话!”

若千把本整理好。

“又训人,还东方淑女?你以为你东方不败啊?!”

“我败了,你是什么东西啊?”若千把本狠狠摔到桌上,手都疼了,想起自己小自传上写的“东方淑女”。

许诺一直在聚精会神地瞅她发火,嘻嘻笑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是西方失败。”

若千不理他。

“中美世贸谈判都讲和签协议了,我说。”

若千心里暗笑,脸上仍如钢铁长城般坚固。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给你一本杂志!电影杂志,好看得不得了,我还没看呢!”他恭恭敬敬地献到若千面前。若千想起电影里慈禧太后的架式,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分,太难缠了。想到这儿,她的心防就全面崩溃了,把杂志往自己书上一拍,不忘蔑视地白了他一眼,眼里却充满笑意,宣告战斗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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