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谎言往往比暴力更伤人,的伤可以痊愈,心里的伤却无药可治——
再睁眼时,满室光明让薛醉宁的记忆有片刻的遗忘,陌生的环境却是熟悉的空荡荡。
男人不知在何时早已离开,换好衣服下楼才发现司机老杨正往外搬着行李箱,而小玉见她眼中的疑惑,随即笑着仰头解释道,“先生要到美国出差半个月,杨叔叔是来准备先生行礼的。”
“他人呢?”薛醉宁看一眼偌大的空间,却不见男人的身影。
“陆少已经去公司处理离开前的事物,待会会与我在机场汇合,薛小姐如果记挂,待会不妨随我一起去机场送送先生。”老杨停下手上的动作,毕恭毕敬地回答。
“谢谢,还是不麻烦你了。”薛醉宁对老杨点点头,见他不再多言便起身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薛醉宁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音响室里,《落花》的片尾曲《殇蝶》交给了她负责,只是写写改改却总是不尽人意,原本作为贺岁档的电影却因为全剧的悲剧性而提前一周上映,眼看首映礼迫在眉睫,各种事情堆叠让她不由上了火,额头冒出了两颗痘痘。
“姐姐,你早饭几乎没吃,我给你煮了红豆汤,你下去喝几口吧。”小玉推开门时看见的却是她埋头坐在一堆音乐谱中的身影,手中的铅笔不时地在乐谱上修修改改。
直到有脚步声靠近,薛醉宁抬头才意识到小玉的存在,她撑着椅子站起,坐在钢琴前,“小玉,我新改了曲子,你听听看,有没有比之前的好?”
她宁神看着新增的曲段,灵感是来自贝多芬的《欢乐颂》,只是却融入了《天空之城》淡淡的哀伤。
她尽量降低整首曲子的基调,让音符化身为为情人间痴缠哀伤的诗篇,宛如蝴蝶折翼的心碎动人。
一曲完毕,小玉不禁兴奋地鼓起掌,“好好听的!”
“真的?”薛醉宁一手握着曲谱,眼中闪现着满足,刚刚的这一曲确实有了明显的情感色彩,不再是单调的音律。
小玉肯定的眼神让她几乎是激动地跳起,“太好了,我现在就把修改的曲谱送过去。”
录音棚外,《落花》的音乐负责人恒元听着耳机中传来的乐声,戛然而止,却是意犹未尽。
“有兴趣加盟我的工作室吗?”他递出一张名片,“你确实有天赋,千万别埋没了。”
“古有伯乐相马,千金购之,足以见得知音确实难觅。”薛醉宁笑着接过那张名片,“只是,我似乎没有冒险的资格。”如果投身音乐制作,一旦失败,只怕上帝会同时为自己关上两扇窗,而她没有资本去挑战未来。
恒元看一眼自信却又胆怯的她,释然一笑,“如果改变主意,欢迎随时来找我。”
“一定!”薛醉宁与他友好地微微一握手,“首映礼上见。”
“下周四,不见不散!”
走出录音棚的刹那,满室阳光洒满了偌大的空间,薛醉宁对着明媚的光线仰起头,抬起手,五指张开,这样的距离,似乎让她瞥见了未来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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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空前的投资与制作团队毫无疑问成为盛天传媒本年度的压轴作品,而这也更加成为了媒体追逐这样一部巨作却要选择一个没有基础背景的薛醉宁为女主角的理由。
“我让你很紧张吗?”镁光灯亮起的时刻,旭泽却倏地偏过头在她耳旁轻语,眼神更是朦胧的倾慕,只是片刻,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了俩人身上。
薛醉宁睨一眼自己虚搭在男人臂弯里的手,“有吗?”说着就想站离身边的男人。
旭泽却不动声色地阻止了她,“公司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否则这场首映礼就没有意义了。”
“那你知不知道,有时候若即若离的朦胧才是媒体笔下最吸引人的素材。”薛醉宁眼风扫过正往自己方向走来的男人,抬头淡淡一笑。
“恒元?”旭泽倒没想这样一个素来低调的人会高调出现在这里,倒确实让他惊讶。
“两位,好久不见。”恒元冲薛醉宁礼貌一笑,手肘抬起不轻不重地落在男人的胸膛上,“好小子,上次冲冠一怒为红颜还不够轰动啊!”
“你们认识?”薛醉宁看着他们,却见两个大男人相视一笑。
“怎么不认识!圈里人都知道这小子唱过的歌基本都出自我的手,自然就有些交情了。”恒元冲他挤挤眼,却对她展颜道,“要不是这小子特意向我提起你,我怎么会把那首片尾曲交给你尝试,你是不知道,你第一次交给我你的作品时,我气得狂打这小子的电话投诉,当时就想这人是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这样的水平也敢向我吹嘘?”
“哎哎,你这话怎么越听越瞧不起人啊!”旭泽没好气地打断,却听见男人毫不理会地继续。
“薛小姐,别误会,我不是奚落任何人,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不愉快,你最后还是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一首《殇蝶》改变了许多,向来以清高自居的恒元很是欣赏眼前不着其华的女子,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男人想让她月兑离演艺圈的原因,的确,要在这样的环境里出淤泥而不染确实不是易事。
薛醉宁对两个男人间的对话释然一笑,“谢谢你们。”
“……梦回千转,歌尽殇离,静候幸福,跌在蝴蝶里……”
恒元的填词永远带上他古韵的凉薄凄清,歌手悠扬婉转的唱腔让薛醉宁有片刻的失神,一曲终结,当这位权威音乐制作人当场宣布《殇蝶》正式更名为《跌在蝴蝶里》并且公布幕后作曲人的身份时,演员身份的她却首先以音乐制作震动了整个娱乐圈!
发布会结束后,休息室里薛醉宁甚至来不及卸妆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薛妈妈的手机,只是电话里永远的忙音却让她内心的喜悦悄然降温,她看一眼,时间刚过十一点,手术安排在下午三点,怎么会没人接电话?
陆淮宁接到秘书的电话时,美国正是凌晨时间。
“陆总,出事了,病人在手术过程中因为过量注射麻醉而出现休克,医生发现异样时已经来不及了,手术失败。而且护士在病人洗手间里发现了残留着麻醉药的注射器。”杨琼沉重的声音仿佛宣判一般彻底震惊了夜晚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