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彼此的世界中徘徊,却怎么也不能到达彼岸。『**言*情**』——
“你到底怎么了?”
陆淮宁盯着她,“我只是觉得被区别对待的感觉很不舒服,在旭泽面前,你只管他不管我,也不想想我的感受?给我一碗甜汤,我肯定不会不给你面子说不喝,结果让别人想入非非了,你沒看到你给他那么多雪梨时他那副表情……”
薛醉宁有些生气了,“他怎样了?有失态的举动吗?我怎么沒现?再说,最近你公司他一直在帮忙,就算是生意场上朋友重逢,我对他多一点尊重,还不是为了你?还有,本來我国自古以來的礼仪就是要好好照顾客人,就算他不是旭泽,是别人,我也依然以礼待客。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说完她盯着他面前的那碗甜汤,冷冷道,“爱喝不喝。”
他沒吭声。
薛醉宁去厨房收拾了碗碟回來,见桌面上的甜汤已经被喝得一干二净,陆淮宁正坐在沙上看财经杂志,见他抬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一味地好脾气,淡淡道,“我上去躺会。”
陆淮宁眼角余光瞄着她的背影,本想开口,却看到茶几上的手机亮起。看一眼号码,默默地走到了庭院里才接起。
通话很匆忙。果然,不到半小时,陆淮宁便看到楚辞去而复返的车碾过一地枫叶,停在院前。
两人走进客厅,却沒看到薛醉宁的影子。
“她说有点困,现在在楼上,估计已经睡着了。”
楚辞想到两人直接的谈话确实也不适合薛醉宁知道,既然这样,就不必再忌讳着。
两人在楼下的小书房里谈了事,下午的时间飞逝。结束时,陆淮宁送他到客厅时,却看见楚辞转身貌似恭谨地笑,“哥,你现在也算是抱得美人归了吧?”迟疑片刻,他又说,“我也算是功臣,见证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啊……”
陆淮宁抱膀挑眉看着他,眼神却并不凌厉,“你究竟想说什么,少拐弯抹角。”
楚辞扬扬眉,“之前你不是答应过,只要我弄清楚司炀和司颜的关系,你就答应补偿我这么多年的假期损失。要不,现在咱们谈谈?”
“你先说,我听着。”
兀地,柔美的女声从两人身后的楼梯处传來,“我也想听听。”
两个男人顿时觉得背心一凉,立刻停住话,隔了一秒,齐齐回头,只见薛醉宁靠在楼梯扶手上,露出个咬牙切齿的笑,目光在陆淮宁脸上一转,又落到楚辞脸上。
“怎么不说了?我故意瞒着的关系,人家都能给你查清楚。既然楚辞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准备怎么谢谢人家?”
陆淮宁深深呼吸,眼角余光往楚辞脸上一瞄,只恨不得把这个家伙给扔山崖下去。这种事情怎么能在客厅就说了呢?
楚辞身上冒出细细的汗,无言的垂眸,谁知道薛醉宁一下就睡醒了呢?早知道应该去庭院里谈。
只是后悔已经是沒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看陆淮宁如何化解了。
陆淮宁站起來往薛醉宁身边走去,想拉她的手,却被她挥开,当着楚辞他也不好把薛醉宁死死抱住不放,只能开口道,“猫儿,别生气,我不是也沒有插手,咱们两个现在这样不是挺开心的?”
薛醉宁微微眯着眼,眼中透出冷冷的光,“只怕是你比较开心吧?”她知晓要弄清司炀和司颜的关系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只怕这个男人在自己那晚说出真相时早就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也察觉出了端倪才敢对自己回到他身边有那么大的把握!而他居然一直在自己面前装得无辜!
这个混蛋的骗子!
陆淮宁扭头看了楚辞一眼,示意他回避,薛醉宁看到他灰溜溜站起來提起包包往外走,唇角一勾,“淮宁,你我的事情再说,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别人就该做到。赶紧的,出去商量好你们的事再说你我的。”
陆淮宁愣了下,却被薛醉宁推着肩膀,用力的往门外赶,正好楚辞已经到了院子里,门也关上了,他一把把她抱住,低头亲她的脸,温言抚慰,“好了,别气了。猫儿,你之前对我若即若离的那段日子太难熬了,我只想早点知道真相才能找法子和你团圆是不是?像这段时间这样……”
薛醉宁气得脸色绯红,“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陆淮宁沒想到话題歪到这种地步,只觉头疼得很,未及说话,她用力一捶他的肩膀,死命推着他,可是陆淮宁站得稳稳的,她拼尽全力也推不动,他等她累得气喘吁吁的时候才温和的抱住她,“现在这样不好吗?如果只有我病了才能留住你,那我这辈子就打算在医院里安家落户了。况且,你告诉我还是我自己弄清楚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既然答应你不插手,我绝对说到做到。所以,别生气了,嗯?”
薛醉宁想起那晚,用力一咬牙,低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情绪,忍着气道,“好了,赶紧去送送人,把人那么晾在一边你也觉得好意思。”
陆淮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行,等会儿就咱们两个了,你告诉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好不好?”
薛醉宁不耐烦地推他,“快出去!”
陆淮宁转身走到门外,刚对楚辞说了声“沒事了”,门砰的一声在身后关上。
楚辞刚想问“这叫沒事”,看到陆淮宁瞬间沉下的脸色,知趣的闭上了嘴,盯着地上的落叶一边数一边说,“那个,女人嘛,过了气头就好了。”
陆淮宁敲了一会儿门,见无效,回头抱着胳膊看他,似笑非笑,看得他身上一阵毛。他又不好先开口,扭头继续看枫叶。此时已经是傍晚,蔚蓝的天被晚霞染得一片绚烂,和满山绿叶相映成趣,端的是一副好图,眼前的房子不再空落落,而有着家的温馨,让人只想踏入房间,坐在沙,舒舒服服的喝一杯热茶。可惜,大门紧闭。
夜风渐渐起來,透入衣衫,微微的凉,却也舒适。不知不觉已是晚饭时分,两个大男人自然都饿了,厨房的窗户开着,里面的鸡汤已经煲了一个多小时,香味已经很浓郁,一阵一阵的飘出來。楚辞目光一直凝视着厨房的那扇窗,隔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扭头一看,陆淮宁正淡淡看着他,他吞咽了下,说道,“挺香,未來嫂子的手艺确实不错。”
陆淮宁一笑,“想喝?”
楚辞只能厚着脸皮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嗯。”
陆淮宁嗤笑一声,“现在只能喝西北风。”
楚辞不说话了,继续低头看脚下的枫叶。
“现在还好意思找我谈条件不?”
“这真是意外,我哪料到她偏偏在那时候会忽然醒來。”
“她睡着,就随时会醒,这一点觉悟都沒有?你的心还需要再细一些,若是工作上出现这样的篓子,后果可不是被关在门外喝西北风这样轻巧了。”陆淮宁看着他,“父亲当年历练你就是希望你有一天可以独当一面,或许你早年会觉得我口是心非,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你也该明白我的为人。既然你认下我这个哥哥,我便回以亲人待你。之前你提出的辞职一事,我不希望再出现,只要你努力,盛天会有你的一席之地。下星期开始一个月的休假,如果可以,顺道去普陀山看看女乃女乃吧。”
“是。”楚辞立刻应声。
“你回去吧。”
“哥,那个……车钥匙搁客厅的,我沒法走回去。”
陆淮宁脸又是一沉,盯着他手上的公包,“有功夫拿包,就不能多花两秒拿钥匙?”
楚辞只有听着他训自己做事不缜密,思虑不周全,心里真是委屈之至,薛醉宁刚才脸都青了,陆淮宁的脸也青了,他被吓得三魂七魄都散了,只本能的抓住手边的公包赶紧溜,这是逃生,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
真是够冤枉的,他任劳任怨,人家坐享其成地抱美人,还直接升级当了爸爸!
他是否该去寺庙求签转运?
鸡汤的香气益浓郁,陆淮宁这一天下來几乎就沒喝过水,说了这么久,口干舌燥,加上饥饿,最后连话都懒得和楚辞说了,就倚着门冷冷看着他。楚辞觉得自己的皮正被那刀锋一样冷冽的目光一层一层的刮下來,恨不得爬树上去躲一躲,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厨房的窗户上。
厨房的灯开着,淡黄的白炽灯,看起來暖融融的,益让他这个吹西北风的人感觉身上凉,窗户里,薛醉宁长挽起,微微低头,脖颈至背部的曲线优如天鹅。她正在忙碌,隔了一会儿,嗞啦一声,有什么东西下了油锅,然后葱蒜被爆香的味道传了出來。他吞了吞口水,移开视线,觉陆淮宁唇角微弯,双眸直直看着他的脸。他一个激灵,说道,“那个……哥,要不,再敲敲门?”
“你去。”
楚辞只能乖乖地过去敲门,“薛小姐,请开门,有事好商量。”
任由门被敲得震天响,薛醉宁恍若未闻,厨房传來锅碗瓢盆的声音,炒菜的香味充盈在空气中。陆淮宁闭了闭眼,淡淡道,“好了,别把手敲坏了,到时候还以工伤的名义找我报销医药费。”
楚辞无奈,和陆淮宁一边一个站在门边,无力地望着颜色渐渐变深的天空,肚子一阵一阵的唱空城计,终于,他饿得不行,打开公包,在一个小夹层里模了模,指尖接触到玻璃纸,有清脆的响声传了出來。陆淮宁已经盯了过來,他厚着脸皮,平静的掏出一小袋压缩饼干,“哥,先垫垫。你胃不好。”
陆淮宁哭笑不得的看了他好一阵,终究还是接过饼干,撕开包装咬了下去。楚辞自己也拿了一包开始啃,见陆淮宁依然脸色铁青,咬咬牙,又在包里模了下,拿出一袋牛肉干,“要吗?”
陆淮宁眼里闪过诧异的光,吞下一口饼干道,“楚辞,你是个爷们儿,怎么像小姑娘一样的藏零食?”
楚辞唇角抽抽,忍了忍,说道,“这和爷们儿娘们儿有什么关系,时常加班的人是得准备点吃的,免得空月复伤胃。我还有两块巧克力呢。”
陆淮宁微微一笑,笑容看起來是真的,楚辞觉得身子沒那么凉了,舒了口气,大着胆子道,“我,我直接去和薛小姐交流交流吧。”
说完他走到厨房窗外,敲了敲玻璃,对薛醉宁道,“薛小姐……”
薛醉宁瞄了他一眼,淡淡问道,“找他要了什么补偿了?可千万别吃了自己人的亏。”
他可以说,什么都沒有,反而赔了一块压缩饼干和一袋牛肉干吗?
“薛小姐,哥这么做只是出于关心你,不如和他好好谈谈,解除误会?”
薛醉宁在盘子底垫上黄瓜丝,慢条斯理道,“这样只会助长他的气焰,今后不知道还有什么瞒天过海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