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还躺在病床上的旭泽一挂电话立即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头也顾不上按住流血的针孔急急下床穿鞋却因牵扯到手术伤口而疼得直抽冷气
主治医师推门进來见状一楞“泽少你要去哪”
旭泽深呼吸平息那阵锐痛穿好鞋后缓缓站起身睨了眼医生开口道“我有事离开一会”
“离开”医生瞠大眼“泽少你以为你超人啊昨晚才从手术室出來现在还烧着就要走你烧坏脑子了吧作为医生我决不允许你这么做”
旭泽懒得理他走向门口时抬手在嘴边做了个要他把嘴封严一点的动作见他闭了嘴才走出去
驾车离开医院往公寓赶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口被挣开了疼得厉害
刚下车手机响起來他心一跳以为是薛醉宁这么快就到了一看來电舒了口气眉头却蹙紧
“我联系到她了她还在市内”电话一接通他便开口对电话那端的男人道
“她有沒有说她在哪”
“沒有”旭泽半说边走进电梯
“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她……”
“我想你误会了”旭泽打断对方语气坚决“当初我说过如果你不能让她幸福那么就由我來给她幸福所以现在不是我帮你照顾她而是为了我自己”
那端静默了许久才再次传出声音“不是我打击你你和她沒有可能”
旭泽嗤笑“有沒有可能我会证明给你看就算她的心是石头做的我也能捂热它”
“可她的心在我身上你拿什么去捂热”
旭泽呼吸一窒怔忪间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叮”地一声梯门开启他懊恼的一拳捶在坚固的金属壁上随后走出电梯
而电话另一端得知薛醉宁平安的陆淮宁缓缓垂下手目光阴晴地盯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正在开车返回市区途中的苏翼看到好友如此的脸色可以体会此刻他内心五味陈杂的感觉酝酿许久终于开口道“淮宁连她都以为那具小女孩的尸体是你们的女儿你为什么就这么坚信孩子不是你们的还跑去做dna”
“我不是坚信”陆淮宁望着前方目光深邃“只是有人露出了破绽你想想看一具在水里都泡得认不出脸的尸体她手上的木质佛珠沒有过漆却丝毫沒有发胀损坏很明显就是有人设了这个圈套目的就是为了断了我们想要继续追查的心”
他承认在等待医院报告出來的这几天他每一秒都过得很煎熬怕看到报告出來后的结果证实他是错的
幸好老天还算眷顾
那具面目全非的小尸体真的不是他活泼可爱的女儿
“那你要把真相告诉她吗”
陆淮宁沉默了会摇头
“为什么不告诉她如果她知道你们的女儿还活着就不用每天过得那么痛苦活在回忆中了”
“虽然现在知道了那个孩子不是我女儿但我还不清楚到底是谁绑架了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又或者……”他长呼口气长指揉着额角“我是不想给了她希望到时候又让她失望她现在的状况很糟糕绝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打击”陆淮宁痛苦地拧拧眉“你知道吗她怀孕了可是就算她离开她也要对我守着这个秘密呵呵她应该是怕了我吧”怕自己会给她和孩子带來无言的伤害……
“所以你想等有了孩子的确切消息时再告诉她”苏翼若有所思的蹙眉“原來她又怀孕了淮宁你这样做固然是为她着想可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对方既然制造了那么多家乡就表明他并不想要你女儿的命那说明你女儿一定还活着所以你完全沒必要担心会让她再次失望”
“哪怕风险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我也不能冒这个险”陆淮宁语气坚决
“可每天看她那么痛苦你心里难道就好受”
“所以我会尽快找出是谁在幕后主导了这一切”
“我们的敌人太多在沒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一个个排除实在是很难快起來”
陆淮宁正要说什么电话响起來
刚接通就听见管家在电话那端喊“少爷老夫人昨天就一直一直不停的哭后來又去看了老爷说她对不起老爷很快就会亲自去向他赔罪然后回來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我觉得老夫人今天不太对劲少爷您回來看看吧”
陆淮宁拧眉“先敲门她不开再把门揣开我现在回去”挂了电话他发动车子
“怎么了”苏翼问他
“家里的事我回去看看再和你联系”
还在回家途中又接到家里打來的电话却是下人夹杂哽咽的哭音“少爷老夫人心脏病发管家已经送她去医院了……”
陆淮宁胸口一窒刺耳的刹车声随即扬起沒有丝毫的犹豫他掉转车头往医院赶去
旭泽回到平日生活的公寓开门进屋刚把身上药水味的衣服换成干净的睡袍出來门铃就响起
走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纤影那张小脸竟然比他这个刚做过手术的病人还憔悴苍白
他心口一痛长臂探出去揽过她抱住
薛醉宁两手拎着食盒被他突然抱住想推却又空不出手而他抵着自己脸颊的额头烫得灼人提醒着她他的确是在高烧
“旭泽你发什么神经赶紧放开我把东西拿进去”
“伤口好痛……”旭泽虚弱开口“我浑身都沒力你抱我进去”
薛醉宁忍住想不顾一切推开他的冲动耐着性子道“你再这样我要走了”
显然是这句话凑效旭泽紧了紧抱住她的双手额头在她颊边不舍的蹭了蹭才放手
薛醉宁瞪他一眼走进去
旭泽关了门一手按住右下月复忍痛走到客厅的沙发半躺下
薛醉宁把给他买來的鸡粥加热后端过來见他蹙着眉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疼成这个样子却不住院反而跑回家里來
她把粥递到他面前旭泽想接可刚一动就疼得抽气岑欢见他这个样子叹口气拿起汤匙舀了一口吹凉了喂他
旭泽从沒想到她会主动喂自己原本阴郁的心情顿时大好似乎连伤口处那股火辣辣的痛都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胃口大好很快把一大碗粥吃了个精光
薛醉宁递过來一杯温开水看他喝完才道“你还是回医院或者回你父母家吧你这样沒人照顾是不行的”
“不是有你照顾么”
薛醉宁看着他良久仿佛下定决心道“旭泽我今天來是向你告别的”
“告别”手里的温开水随着她的话溅出些许旭泽狐疑的望着她挑眉“告什么别你要去哪里”
薛醉宁摇头“我不去哪里只是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我不会和任何人联系所以你也不要找我”
旭泽嗤笑“看破红尘了怎么听着像是你要出家”
他缓缓坐正瞥了眼垂眸望着地板的薛醉宁忽地抓过她的手边把她蜷起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边道“薛醉宁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不论你遇到多大的困难或者你心里有多难过我永远都是你可以倾诉和依靠的人”
薛醉宁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不清楚那些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困难和难过能够形容的
“你好好休息我要走了”她抽回手起身
“走什么”细则探手过來拽住她的手腕拉她重新坐下“我这还病着呢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那也太沒人性了”
“我说了你可以回医院或者回你父母家”薛醉宁拨开他的手可刚拨开这只另外那只又立即缠上來
“旭泽你能不能正经点别再发神经”她沒好气的瞪他
旭泽轻哼了声心底暗暗道:为了留住你这个活宝我容易吗我身子软软的靠过去头枕在她肩上虚弱的**了两句才开口“我很确定我沒发神经只是有些发烧”
薛醉宁早就见识过这个男人的无赖也懒得再和他多说大力拍开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又來推他靠在自己身上的身体
“你再推我的伤口真要裂开了昨晚才做的手术”旭泽一句话止住薛醉宁的举动
“昨晚才做的手术你今天就出院”薛醉宁先是一愣随即冷笑“痛死你活该滚开我要走了”
薛醉宁嘴上恶声恶气手却沒使力
旭泽闭眼嗅闻她发间的淡淡发香低喃“是真的很痛别那么小气你让我靠一下又不会怀孕”
薛醉宁一震下意识看向月复部心头滋味繁杂幽幽叹了口气
“旭泽你难道不奇怪我为什么说要消失一段时间”
“为什么”
薛醉宁咬唇良久才松开而下唇浮现几枚清晰的齿印
“我……和他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