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断崖是东西走向的,东部直接出海,西部深入那嘉大陆三百多公里。崖宽二三十米,有的地方四五十米。几百年来,这条断崖成了加多帝国与刚多帝国的东部国土的分界线,断崖以北是加多国境,以南是刚多国境。
而此刻清月所在的位子,大体上位于整条断崖的中间部位,离东部的出海口有一百五十多公里,离西部的断崖尽头,也有一百五六十公里。在西部断崖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瀑布,连接着地面上的一条大河。
在五六十年前,当两国处于激烈军事对峙,沿断崖,分布着大量军队。双方可以隔着断崖,射箭,徒手扔置火球。在断崖比较窄的地段,也可以用放置树干,成为桥梁。曾经有一次,加多帝**队趁夜,用几段树干架设桥梁,军队秘密通过断崖,对刚多国的军队构成奇袭。自那以后,两国都在断崖沿线,修筑了大量堡垒、城墙等防御工事,重兵把守。
直到三十多年前,由于两国长期和平,相继撤离断崖沿线的军队,断崖两岸上百公里的范围内,逐渐成为无人区。森林越长越茂密,崖边参天巨木的的枝桠早已蔓过断崖。从空中俯瞰,断崖已经消失在森林的覆盖之中。只有猎人偶然闯入,才会在森林深处,看到这道断崖,看到沿线的残垣断壁。
崖底的河流,几万年静静流淌,一直流向大海。
此刻清月就在崖底河水中,向前游去。
清月顺着小河漂流了一小会,中途还找了一块岩石休息了一段。游着游着看到旁边有一个溶洞,溶洞很大,有两人多高,河水分叉流入洞中。随着河水几千万年的侵蚀,溶洞内部形成了奇形怪状的喀斯特地貌。
老人没有多说话,只是命令清月,进入溶洞。入口不远处,就有一块平地,地上堆放着一些物品,显然有人居住。
“行了,上岸吧。以后我们就住这了。”老人说。
“住这?不会吧?”清月被溶洞中简陋的条件震惊了,只见洞口处还有一片昏昏的光亮,而洞中仿佛深不见底,也许这水要一直流向地心。
清月爬上空地。这片空地非常窄,但一直延伸到溶洞深处,相当于是地下河的河岸。最宽的地方有一间屋子大小,还算平坦。洞中除了水流声,就是滴水声。
清月难以置信地望着四周,洞中极为昏暗。清月四周望了一会,这才发现,黑袍老人的眼睛,却红得有些吓人。“老爷爷,你的眼睛,好可怕啊?很红。”清月大叫!
老人回说:“你的眼睛,也是红色的。我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都能看清东西。”
清月一愣,忙走到水边,对着水流一看。果然在水中倒影,自己的眼睛呈现隐隐的红色,如夜幕中的饿狼。
清月以前常听博纳姆爷爷、同村的小伙伴,说起自己的眼睛比别人红,看起来像狼眼。而清月自己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睛。他突然明白了点什么,问道:“老爷爷,既然你的眼睛,和我的眼睛,都一样的红,我们是不是亲戚之类的?对了,老爷爷,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老人说道:“以后你就叫我扎伊特吧。按照族谱,我算是你父亲的远房堂叔,但血缘关系已比较淡了。不过在那嘉大陆,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其他人,跟我们是同一个族类,但有很大不同。至于有什么不同,就当是个秘密吧。孩子,你还太小,理解不了这些事情。等有一天,你长大了,我再告诉你吧。这是关于你身世的秘密,也是我们的宿命!”
老人顿了顿,又说:“放弃文明社会,舒适生活,来到这个崖底,这就是你我的命运。我们逃不月兑的!”
清月听了更加疑惑,问道:“扎伊特爷爷,那为什么你不住到地面上呢?用森林里的木头,不是可以盖间房子吗?”
“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捕,只能如此。这是我的命运!”老人坦然道。
“谁的追捕?”清月又问道。
扎伊特老人见清月像查户口一样,只得回说:“这个以后再说吧。”刚说完,只听清月语气坚定地说道:“爷爷,别怕,等我长大了,帮你去打他们。不管他们是谁!”
老人苦笑一声:“傻孩子,你是打不过他们的。永远打不过!但我们有我们的尊严!就算死,也要死在祖先的土地上!”在黑暗中,老人清瘦的面庞,显示出坚毅。
停了一会,老人说:“以后你就住这吧。溶洞虽窄,但毕竟是祖先的土地。除非有一天你能自己飞上悬崖。悬崖有三百多米高呢。”
清月叹道:“不知何时能走出这里了。”
老人没有搭理清月,只是淡淡地说:“你就安心在这待着吧。这里地处崖底,不会有人打扰我们。未来几年,我将开发出你体内的潜能,让你真正走上武士的道路,你离红武士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扎伊特爷爷,我可以不学吗?”清月顽皮地说。
老人笑道:“当然可以不学,除非你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如果你不学,你永远无法从这里出去。”
“哦。”清月无语。
“好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老人说。
“睡哪?没有床?”清月环顾溶洞四周,只看到几块平地,有一处盖着一张毯子,还有一堆杂物,他明白这大概是老人自己睡觉的地方。“扎伊特爷爷,能不能给我找条毯子,我有点冷,您说是吧?”
老人听了,忙递给清月一条毯子,说道:“条件简陋,你也别多想了,就席地而卧吧!从今天起你要活得像个武士。武士无论在何种环境下,都能生存,都能战斗。溶洞中虽然潮湿,虽然阴冷。但总比宇宙中某些地方的环境要好很多。”
清月铺好毯子,又说道:“扎伊特爷爷,你还是让我回趟家吧,我把我的生活用品都带来。”
正说着,清月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一天的奇遇,让他忘记了饥饿。幸好他还随身带着昨天在森林里摘的果子。清月从口袋里,拿出果子,自顾自地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问老人:“老爷爷,我们呆在崖底,吃什么呀?我在森林里摘的果子今天吃完了。明天吃什么?”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你还是早睡!明天的训练会很苦。”老人说道。随即躺在铺好毯子的地上。他已经在这个溶洞里,生活了十几年,早已习惯了溶洞的一切!
清月见状,只得把湿漉漉的衣服月兑掉,躺到毯子里。躺了一会,清月正准备要说话,却听那边扎伊特老人响起了轻微打鼾的声音。清月心道:“这么块就睡着了?”只得摇摇头,把嘴闭上,继续睡。
夜越来越深,清月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在辗转反侧。这一整天的经历,让清月有些迷惑。他想起了博纳姆爷爷,想起了自己父亲的尸体,想起这些年自己做的怪梦。这一切都略显荒诞,无从解释。
直到后半夜,清月才慢慢地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