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悠闻言目光一怔,看着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答案的宫澈,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知道,她肯留下来不只是因为内疚。
她知道,在以为他醒不过来的时刻,心里面的难过。
但是,他的话还是让她忍不住吃了一惊,因为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她不是内疚的话是因为喜欢么?
心脏狂乱的跳动着,好像已经打乱了所有的频率,明明知道,他想要听到的答案是什么,可是,嗓子就像是一下子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双像是被最冰冷的寒潭浸泡过的黑色冰晶一样的眸中那份期待渐渐的熄灭,最后再度的闭合。
“你走吧!”
这三个字听上去十分的冷淡,下了最后的通牒。
程小悠的目光一暗,最后帮他关好了门。
站在宫澈的门口,她却良久都没有移动位置,刚才宫澈的话一遍一遍得在脑海里面播放着,好像卡带在不断地循环着。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宫澈会喜欢他,更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刻说这样的事情。
他真的喜欢她,不是开玩笑,不是她的幻想,不是任何人的捉弄。那个圣羽最冷傲的贵公子,宫澈,在喜欢她,程小悠!
光是想到这件事情,心脏和身体就好像变得不受控制,感觉踩在地上的脚步都有些发软。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的房间,程小悠重重的往床上一躺,感觉自己是要失眠的节奏,却没想到不过是挨到枕头,她就沉沉的睡去了。
等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足足过了一天一夜,之前曾经在医院等着宫澈醒来的所有疲累都在此时爆发,所以才导致了她几乎是在昏睡的状态。
而此时的宫澈已经做好了检查,据说这里的那个院长说宫澈的腿肯定会好的,只要他能够配合治疗。
见到程小悠醒来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宫澈已经不知道在她的房间待了多久。
房间里面的绿宝石绒窗帘十分的遮光,几乎让房间里一丝光亮都没有,程小悠扭开了床灯这才看到床头坐着的身影。
那个在黑暗中没有吭一声,刚才就好像已经和黑暗融为一体的男生,见到了她的醒来,直接就开口道:“我昨天的话给你带来困扰了是么?那就忘掉吧!”
说着,他自己转动轮椅,向外面走去。
好像他等着她醒过来,就是为了说这样的一句话。
“宫澈!”程小悠见到这个样子的他,突然忍不住开口喊住了他。
宫澈没有转身,但是轮椅却一下子停住了,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似乎在等待着她的话语。
“你一定会好的!”程小悠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孩子气,好像是带着那种幼稚的赌咒:“所以,那些话,我等着你好了以后,再对我说!”
宫澈闻言猛地回头,眼眸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他没有想到程小悠居然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我肯定会好的!”
宫澈看着她,很倨傲的扬起下巴,也赌咒一般的说道。
“这个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程小悠看着他终于恢复了过去的那副样子,心里面很高兴的说道。
“所以,你到时候别忘了你现在说的话!”宫澈看着她的眸光十分的炙热,一点都不像是之前还好像零下一度的模样。
“我会记着的!”程小悠看着他,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
宫澈没有再说话,把头转了回去,拨转着轮椅离开了这个房间,嘴角和来时紧抿的直线不同,开始慢慢的扬了起来。
程小悠看着他离开了她的房间,嘴角也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明明两个人什么实质性的话都没有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却是非常的好。
接下来的日子,程小悠每天推着宫澈去针灸,还有心理治疗。他在治疗的时候,她就自己拿着课本在温书。
但是大多时候,程小悠也会趁着宫澈在针灸的时候背着画夹子去布拉格广场上,支起来画着广场上的素描。
在离开之前,其实她还是和戴月儿老师通过电话的。戴老师既然说过了要带她,所以她这些天没有去学校,戴月儿直接打过来电话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知道她要出远门的时候,戴老师交代的人物就是一定要每天画一幅素描,而内容必须是布拉格广场。
所以,她经常会自己坐在广场的角落,支起来画架子,然后观察着这里的一切,找着可以入画的的场景。
布拉格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从公元13世纪成为捷克王朝的第一座王城算起,已有700多年的历史。来到这里,总会感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扑面而来,好像置身于中世界的欧洲。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老城区每一条大街小巷,几乎都可以找见13世纪以来的各种形式的建筑物。
尤其是这里一些偏僻宁静的街巷迄今依然保持着中世纪的模样,街道用石块铺成,街灯是古老的煤气灯式,许多房屋带有宗教色彩的壁画。许多街道已经显得过于狭窄,只准许汽车和电车单行通过。
而在这里,最美的要属傍晚。傍晚的广场总是热闹非凡,在路边的咖啡馆要杯咖啡,就坐在广场的角落里看着夕阳落山,设计独特的天文钟一到整点就会有耶稣十二门徒的木偶轮流出来报时,同时下方的死神还会牵动铜铃,最后整个过程以雄鸡的鸣叫结束。凡是到布拉格的游人,总要来广场观赏这座古老的钟楼。
程小悠总是为这里每一个角落而赞叹着,比如那个复杂而又奇妙的自鸣钟,就是15世纪中期由一位钳工用锤子、钳子、锉刀等工具建造的,至今走时准确,成为人们观赏的一件珍品。
而这里的建筑式样与风格,都是在国内不曾见到的类型,也带给她很大的触动与灵感。她在这里的所有惊叹,都想和宫澈分享,所以每一次的素描她都会先给他看,然后告诉他自己见到了什么。这样虽然宫澈没有出门,但是对程小悠去过的地方,却已经是无比的熟悉。
而这次,程小悠收好画具回医院的时候,本来兴冲冲的拿着那张素描想和宫澈分享,却被人大力的推开,然后就见到一个顶着红发的身影冲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