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桑树潸然泪下泣不成声的样子,没有人会怀疑她说的是假话,就连兰若如也以为自己正在做棒打鸳鸯这种事。
可是,这件事没得商量,她就是哭破大天她也不会改变主意的,因为这事关自己儿子的幸福,也事关整个文家的面子。
她冷下脸来看着桑树,刚想说点狠话劝她放弃,桑树却伸手把脸上的泪水一抹,说话的声音也跟刚才的哀求判若两样。
“文夫人您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是刚才这种表现才对呀?”桑树虽然还带着哭腔,但话语里尽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她的这种前后反差简直大大出乎几个人的预料,尤其是兰若如,此刻震惊地盯着她,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呵呵,我看您是八点档的狗血剧看多了吧?这送上门来的好事,我怎么可能拒绝呢?”桑树把伸出去的手倏地收了回来,再次嘲讽道。
兰若如此时才意识到,她被这个女人给耍了!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还是被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气的?登时就胸脯直起伏,扬手就想上来揍桑树。
虽然对方是长辈,又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妈妈,还是文氏的前总裁夫人,但桑树可不会惯着她,正好她气儿不顺呢!
不过她是不会打她的,却也绝不会任她打。当下便伸出一只手来当了回去。
“文夫人您还是省省力气吧!我练过跆拳道的!”桑树看着揉着手腕嘶哈的兰若如,轻松地笑说道。
“你是在威胁我吗?”兰若如尖声叫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我哪敢啊!只是提醒你一下,别不小心伤着您!”桑树耸了耸肩说道,随后又似自言自语,“这五十万够给我两个儿子交好几年学费了!”
“什么?!你结婚了?都有孩子了?还是两个?”兰若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随后她一拍脑门,想起来了!那两个孩子她在医院见过的,一个推倒了她一个骂了她,都跟这个女人一样没家教!这样看来,就更不能让她跟天朗接触了。
“文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记得您是见过他们的吧?”桑树不无嘲讽地说道。
“是了,这怪我!我要是早想起来,就不会只给你五十万了!你有两个孩子要养,一定不轻松!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五十万,你以后永远也不要出现在天朗面前!”兰若如略一思考之后,轻松地对桑树说,然后从包里又拿出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递给她。
兰若如不禁在心里感叹:现在的女孩子都心机都这么深沉了吗?
桑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支票,果然是有钱人啊,短短一顿午饭的时间,一百万就这么花出去了。
难怪有那么多女人要去抱文天朗的大腿,即使不能抓住他这个长期饭票,也能从他母亲的劝退行为中捞到不少的好处!
“怎么?你还嫌少?做人可不要贪得无厌啊!”兰若如见桑树只是看着支票发呆也不接,忍不住高声质问道。
“呵呵!怎么会呢?”桑树闻言一把抢过支票,好像怕兰若如再反悔似的。
“既然钱也收了,那就记住我说的话,永远不要出现在天朗面前!”兰若如鄙夷地看着她,警告道,随后招呼在一旁拧着眉头的女儿,“天晴,走了!”
“等等!我还有一事想请文夫人帮忙!”桑树赶紧拦住她们。
“还有什么事?”兰若如停下来不耐烦地看着她。
“放心,这件事对您有百利而无一害,您肯定会乐意的!”桑树却不急于明说,故意吊她的胃口。
兰若如和文天晴再次对视,满眼狐疑。这个女人真是不好对付,鬼主意一个接着一个的。
见她们都望着自己,桑树走过去拉起兰若如的手,把装着支票的信封放到她手上,沉声说道:“这一百万我付给文夫人您,请您管好您的宝贝儿子,让他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呃……这女人的处事方式怎么这么跳跃?兰若如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了。
等等!天朗纠缠她?这怎么可能?她的儿子走到哪里都能迷倒一大片女人,怎么可能纠缠她?
“追我们天朗的名媛淑女有的是,你有什么能跟她们比的,我们天朗怎么可能纠缠你?他跟你不过是玩玩的,是你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兰若如意识到自己的儿子被这个女人嫌弃了,立马开口反驳。
“呵呵,也许他在别的女人那里他是香馍馍,但在我这里,他不过是道边的臭狗屎!”桑树嗤笑一声,话说得特别狠。
依这位文夫人的性子,别的女人这么说她的儿子,她肯定会原封不动地传到他儿子耳朵里,逼迫他把自己赶走。而文天朗似乎挺孝顺的,没准就答应了,那自己岂不是解月兑了?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被她说成臭狗屎的某人却黑了脸,手指捏得嘎巴嘎巴响,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两个字“桑树”!
桑树突然打了个喷嚏,这种后背生凉的赶脚是怎么回事啊?
“你……你……你说话怎么可以这么粗俗?”兰若如像受到惊吓似的指着她,话都说不连贯了。
“话粗理不粗啊!”桑树似乎并不觉得她的说法有何不妥,把钱塞进兰若如手中后,拿起自己的包包,又对兰若如鞠了一躬,“我能否早日月兑离苦海,就拜托您了!还有,谢谢您今天这顿丰盛的午饭!文夫人、文小姐,再见!”
兰若如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倒是文天晴,脸上憋着笑,对桑树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别说她哥了,连她都开始对她好奇起来了。
桑树的坏心情这会儿已经烟消云散了,开始有点后悔那么捉弄兰若如了。且不论她的身份地位,但毕竟是长辈啊!
可是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不久了。再说她又不会真的跟文天朗有什么,以后应该是没有机会面对她了吧?
这样想着,她心里就释然了。
不过当她哼着小曲儿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顿感一股堪比西伯利亚冷空气的寒流迎面扑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抬头一看,寒流的来源正站在办公桌后黑着脸阴测测地盯着她。桑树暗道不妙,转身就想出去。
“站住!”她刚迈开一条腿,文天朗就大喝一声。
唉呀妈呀!太吓人了!桑树的小心肝儿颤了几颤。他应该不能这么快就知道了吧?自己应该没有别的地方惹到他吧?那既然这样还怕他干什么呀?
这样想着,桑树停下脚步转过身,故作镇定地看着文天朗问道:“文总有何吩咐?”
呵呵!装得倒是挺像的!
“你干什么一见我就跑啊?”文天朗慢慢从办公桌后面踱了过来,一步步逼近她问道。
“呵呵!我没有啊!我只是想起还有一份重要文件在齐助理那里没取。”桑树干笑两声,赶紧找借口掩饰。
“哦?那我叫齐助理送进来就行了!”文天朗继续逼近她说道。
“啊,那个,不用了,也不是什么紧急的,一会儿我自己去拿就行了!”桑树赶紧制止,要是齐助理真来了就该露馅了,不行,得转移话题,“对了文总,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难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文天朗斜睨着她,咬牙切齿地问。
“啊?说什么啊?”桑树一头雾水。
“比如你跟我是真心相爱?比如你不会离开我?”文天朗边沉声说着边用他修长的手指桑树的衣领。
喵了个咪的!怎么他不仅知道得这么快,还知道得这么详细?兰若如应该不会连这个也告诉他了吧?如果都告诉他了,那么“臭狗屎”他也知道了吧?
完了完了完了!桑树瞬间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他这动作是什么意思?真的要掐死她吗?她这简直就是作死啊!
桑树尽量将脖子缩到最短,惊恐地望着文天朗。可是,他眼中那种类似于受伤的神情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瞬间变身大恶人了?
不对!现在分分钟面临伤害的是自己好么?文天朗,你能把你好看的爪子从我脖子附近拿开吗?这样很吓人你知道吗?
文天朗却既没有掐上她的脖子,也没有把手拿开,而是一用力将她拽进了他的怀里,把她的头闷在他的胸前。
“什么时候,这两句话能因为出自你的真心而说给我听呢?”文天朗闷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通过他结实的肌肉,和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毫无遗余地传进了她的耳朵。
她不由自主地就停止了挣扎,心也开始越跳越厉害。
这样的文天朗,和说出“我们在一起”时的他是一样认真的。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也低下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从他眼里看到了认真、渴盼,他从她眼里看到了躲闪、逃避。
这注定是一场追逐与逃离的较量,只是不知道是他能追得上,还是她能逃得月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