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树开始时睡得很不安稳,一直都被梦靥困住,怎么也醒不过來。后來,她似乎听到那一声声低沉性感的呼唤“桑桑,桑桑……”,鼻尖还隐隐约约有薄荷的清香,她在这声音和清香中沉沉睡去,再无噩梦。
隔天上班之后,桑树和天朗都像什么事都沒生过一样,似乎昨天下午抵死缠绵只不过是彼此的一场春梦。
除了早上上班时见过一面,天朗一个上午都不在办公室,似乎很忙。
桑树的工作也不轻松,等到中午下班的时候,整个人都坐得腰酸背痛脖子疼了。
站起來活动了一下,就见天朗面无表情地走了进來。
“桑助理”,他冷冷地开了口,“关于‘乔桑’这次装修中出现问題给氏造成的损失,他们已经给付了赔偿,之前答应过你的事,我会履行承诺的。回头你跟齐助理交接一下手头的工作,明天就不用來了。”
什么什么?她沒有听错吧?她这是要自由了咩?
“总你的意思是……”桑树有些不相信地问,她好怕自己是幻听了。
天朗已经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闻言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意思是你可以不用在氏工作了,以后我们也桥归桥路归路。”
桑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大把,疼得龇牙咧嘴,才确定她真的不是幻听。天朗说,要放过她了。
太好了太好了!她兴奋得在原地打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來表达自己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
天朗见她这样,原本沒有表情的脸霎时变得阴沉沉的了。这个女人,果然是一刻也不想在他身边多待么?
桑树却对天朗的脸色毫无察觉,她一高兴就容易犯二,三两步跑到天朗身边,给他來了个大大的拥抱,边摇晃边说:“天朗,你说的是真的对吗?我自由了是吗?啊啊啊!我简直要高兴死了!嗯嘛!”
天朗的身体瞬间一僵,这女人,她知道她在干什么吗?
桑树感觉到天朗的异样,也是一愣,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她竟然亲了天朗!
“那个,,总对不起呀!我只是太高兴了!对不起对不起!”桑树立马松开天朗,跑到一米开外,连连跟天朗道歉。
天朗这一会儿的心情就让她弄得起起伏伏的,他为自己这么容易受这个女人影响而恼火,当下冷冷地吐出了一个“滚”字。
桑树赶紧抓起自己的包包,一溜烟出了办公室。
外面的天好蓝,阳光好灿烂,小风好惬意。啊啊啊!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这么高兴的事,该跟谁分享呢?
她拿出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喂!宛月呀!”桑树的声音说不出的雀跃。
“桑桑啊?什么事啊?”那边的古宛月却是有气无力的。
“宛月你怎么啦?怎么这么沒精打采的?出什么事了吗?”桑树听古宛月说话的语气,顿时将自己的高兴事忘到了脑后,有些焦急地问。
“我……算了,见面说吧。你在哪儿?”古宛月欲言又止,最后问道。
“我刚出氏。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吧!”说话间她已经招到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报上地名,车子缓缓启动离去。
后面的高楼上,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天朗倏然而立。看着在自己突出的烟雾中消失的出租车,他的眸底一片暗沉。
桑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我么?
车子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桑树付完钱一下车就看到了坐在窗边位置,一脸愁苦的好友了。
“怎么了这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桑树坐下后皱眉问道。
“哎!”古宛月又是一声叹息,这才说了她这样的原因。
原來‘乔桑’因为赔偿了氏的损失,现在自身内部面临着许多困难,最大的就是资金短缺,所以上午开会做出了一项决定,,裁员减薪。
那些不想继续留在‘乔桑’的员工可以提出辞职,愿意留下的就要与公司同甘共苦,一起渡过这个难关。
“我肯定是留下來啦,虽然工资会减少还会加更多的班,但我相信公司一定能挺过來的。就是有些平时要好的同事离开了,心里有些不舍。乔总现在面对一封封递上來的辞职信,也焦头烂额的。哎!”古宛月说到最后,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
“哦,这样啊。”桑树听完,顿时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刚才在來的路上她还在想呢,现在她自由了,就可以回‘乔桑’帮忙,跟‘乔桑’共进退了,可是现在的情况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乔桑’裁员减薪,她即使回去每个月也开不了多少钱。其实,即使不给她开工资她也愿意,只是现在她手上的所有积蓄都已经给了乔宇,他们一家四口的生活担子都落在了她一个人肩上,她必须要挣钱才行。她回‘乔桑’,总不能让乔宇每月给她多开吧?
‘乔桑’是回不去了,看來她得重新找工作了。
“对了桑桑,你找我有什么事啊?”古宛月诉完苦,这才想起來是桑树先给她打的电话。
“哦,沒事了,就想问问公司现在怎么样了。”桑树本來是要跟她分享自己重获自由的事,可眼下却不太适合说了。
两人点了些东西,吃完就分开了。
桑树走在回氏的路上,思考着接下來到底该怎么办。
重新去找工作的话,可能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而且即便是找到了,工资待遇怎么样也说不定。现在他们一家一个月的各项支出很大,主要是两个宝贝上的幼儿园比较贵。
在她认识的人里面,简书行是绝对可以帮助她的,可是他对她的心思让她不想欠他什么。而天朗是她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的危险人物,她自然不能再留在氏。
哎!好烦!桑树突然觉得蓝天不可爱了,太阳太火辣了,连迎面出來的风都不再凉快,而是热烘烘的了!
回到氏,跟齐航交接完工作,她简单地把自己的东西装进纸箱,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工作了不多长时间的地方,抱着纸箱出了门。
走廊上,早有听到她要离开的消息后等在那里的幸灾乐祸的“同事们”,见她真的抱着自己的东西出來了,她们简直高兴得要放鞭炮庆祝了。
她走了,她们就有更多的机会去抱天朗的大腿了。
桑树毫不理会她们的冷嘲热讽,只是跟齐航和箫天驰告了个别,就坐电梯下去了。
走到大堂的时候,门口进來一群人。为的是天朗,他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交代着什么,一脸严肃。身后的人也都紧紧地跟随着、聆听着。而大堂周围的人,无论男女,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这个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明星。
桑树看着越走越近的他,脑海里不可控制地闪现出过往的画面:初时他对她的敌意,后來他对她的设计,几次三番的抵死缠绵,车祸时他奋不顾身的相救,他认真地说“我们在一起吧”,他喊她“桑桑”时她剧烈的心跳……
她突然有些怀念这段日子了,或许,她以后也会怀念这个人吧。
既然要走了,也应该好好地跟他告个别吧。这样想着,桑树带着微笑,迎着那群人走上前去。
可是,她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天朗领着那群人,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了,眼神丝毫沒在她身上停留。
周围响起了嘲笑声,桑树从來沒有这么尴尬过,仓惶地跑了出去。
她沒看到,走进电梯的天朗,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电梯门关上。
周围的人也都感觉到了來自这位年轻总裁身上的寒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也听闻过关于他和那位桑助理的传言,不过从刚才的情形來看,似乎是那位千方百计地想要抓住他们年轻有为又帅气的总裁啊。也对,那些女人不都是那样吗?
只可惜,他们完全猜错了这两人的情况。比如此刻,天朗的一脸冰霜并非是对刚才离开的女人毫无感情和留恋,而是在恼她怎么可以走得那么潇洒那么毫不留恋。在他看來,她刚刚的微笑是在告诉他:哈哈,我终于还是拜托你了!
再次站在氏的高楼下,桑树突然觉得自己无处可去了。刚才的小插曲是让她有些不舒服,不过她很快就不得不考虑接下來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就在她漫无目的往前走的时候,突然一个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头一看,这个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來。
“你要干什么?”桑树戒备地看着他问。
“桑小姐,我沒别的意思,这是我的名片。我看你好像辞职了,可否请你到我们公司來工作?”男人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桑树,真诚地说。
桑树腾出一只手接过來一看,原來是轩辕国际的总裁助理叶涛。
这个轩辕国际是c市新近几年崛起的一家在化餐饮市场很有影响力的公司。他们的拍卖行经常拍出天价藏品,他们的饭店也经常是一位难求。这个公司的话,应该还不错吧?
“谢谢叶助理,请让我考虑考虑吧。”桑树收好名片,谨慎地说道。这年头,谁知道这是真是假呢?
“也好,桑小姐要去的话拿着名片到公司直接找我就行。再见!”叶涛说完转身走了。呼!终于完成老大交代的任务了。
桑树看着走远的背影,很是纠结,去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