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久年、丘令羽和巫炎三人在这雪地中走着,眼前便是一片树林,一个不小心,踩着枯树枝的声音便会在整片森林回荡着。
三人小心翼翼地跟着脚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而不远处便是沈屿的身影,只需他一个过头,段久年等人便暴露无遗。
“事儿,怎么样了?”一沉着浑厚的声音在这片树林里响起,远远地,就能看见一身着黑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站在树下,双手背在身后,腰间的长剑散发出幽幽的黑光。
沈屿很是恭敬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了个礼,起身言到:“回师父,顺利取得巫马世迁的信任。”
“那妖女的信任是好得,可她身边的,可都不是省油的灯。”那男子眼中一丝杀意,满是无情,高傲地看着面前的沈屿,很是威严:“如今武林盟主‘翎’、冷致远的儿子和何长青的徒弟都在那妖女身边,你可要小心,别被认出了身份。”
“师父放心,徒儿只是担心她身边的段久年,好似察觉了什么。”沈屿微微鞠了个躬,起身后话语中都是对段久年不满的情绪。
“段久年?哼,若真有你和阳儿说得那么高深,为师倒是要会会这人。”那男子冷笑着,满是不屑,好似普天之下,唯他一人,独孤求败。
沈屿的眼中透出了一丝不满,快得捕捉不到那情绪,依旧恭敬地问着:“师父,师兄他…”
“做好你分内之事。”那男子打断了沈屿的话,口气很是冰冷,一挥袖便直接转身离去。轻功如影,一闪而逝。
段久年等人都一脸差异,背靠着大树,将自己埋藏在这夜幕之中。待沈屿离去之后,他们才异口同声道:“耿清风。”
“这事…”
“先不要告诉世迁。”段久年打断了丘令羽的话,对于冯世迁,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宁可冯世迁一直被蒙在鼓里,也不愿她受到一丝伤害。
“对,这事绝对不能告诉她。”巫炎一手撑着树,一手模着下巴说到,“估计她要知道,又要自责好一段日子。放开这不说,她要一时脑热做出什么糊涂决定可危险了。”
丘令羽看着面前的巫炎和段久年,他们两人对冯世迁的了解完全是他自己不可触及的。不由地心中有些失落,他…还是不够了解冯世迁。
“那么接下來呢?”丘令羽看着段久年询问到,至少,他还想为冯世迁做点什么。
段久年思考了许久,抬头看着飘落下來的纷纷白雪,淡然言到:“就当是从來都不知道这事。别把他逼急了。”
“先回去吧,别反让他给怀疑了。”巫炎拍了拍丘令羽和段久年的肩膀。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生怕一个不小心,冯世迁便永远离开了他。
“跟我走。”
另一边,冯世迁与冷渺雨正在回客栈的路上,此时雪雨渐渐小了起來,冷渺雨索性收起伞,看着冯世迁像孩童一般在这白雪之下轻舞着。
一身殷红长裙,好似红凤降临,撩起这白雪,倾尽天下,如诗如画,如仙如梦。
却不料,正和这白雪玩耍的冯世迁,蹲子,正要拾起白雪的冯世迁,身前却突然出现一人影。
冯世迁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那双黑靴子。
“跟我走。”
声音的主人微微弯腰,拉起了冯世迁的胳膊。冯世迁抬头,那丑陋的面具就像烙印一般,在自己的胸口,又猛地一疼。
“放开她。”冷渺雨大步向前,拉住了冯世迁另一只胳膊,怒视着残阳,满是警惕。
“你來做什么?”良久,冯世迁才对上残阳得视线,空灵得声音很是冰冷,水灵得双眸看着残阳那沒有一丝情感的墨瞳。最终还是躲开了残阳得视线,她…逃避了。
“跟我走。”还是这句话,还是这三个字,却更加冷漠无情,更加强势霸道。残阳猛地将冯世迁拉到自己身边。
“嘶。”冯世迁紧皱着眉头,因疼痛而倒吸了一口气。只是轻轻一声,冷渺雨便立刻放开了手,生怕弄疼了冯世迁,却不料,仅仅是一个松手,却眼睁睁地看着冯世迁被残阳带走。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冯世迁便觉得自己腾空而起,看着被残阳牵着的手,手腕还有些一道红印,冯世迁苦笑。本不是冷渺雨弄疼了她,反而是冷渺雨先松开了手。
她终于是明白了,原來当你不再痴迷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他有多么地不爱你。
“你在想什么?”残阳看着怀中的人儿一副忧愁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到。
冯世迁对上了残阳的视线,与刚刚不同的是,此时此刻,残阳的眼底满是炙热,但…她冯世迁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沒什么。”泠泠一语,是苍凉是心死,放下了,便再无心拿起,“要带我去哪儿?”
“见一个人。”
“谁?”
“沈屿。”
“沈屿?”冯世迁有些吃惊地看着残阳,但残阳似乎并沒有打算向冯世迁再解释什么。只是紧搂着冯世迁的腰,享受着,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好好正视他残阳对冯世迁的感情。
冯世迁并沒有注意到残阳的心思,一心只惦记着沈屿,残阳,究竟为什么要带着她见沈屿?
“冷吗?”此时,残阳轻轻放下冯世迁,为她拍去肩膀上的雪水,很是温柔地问到。
残阳的温柔让冯世迁有些意外,而更让她意外的是,此时此刻她正现在一个客栈的后门外,而那个客栈,正是她和段久年他们所住的客栈!
冯世迁还沒來得及开口问清情况,就叫沈屿从不远处的树林,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走了出來。
四目相对,冯世迁与沈屿对上了视线,两人都为之一愣。刚从树林中走出的沈屿,一看到冯世迁便不知所措,而冯世迁身后竟还站着一个人,,残阳。
几秒后,愣在原地的沈屿,还是迈开了脚步向冯世迁走去。面容上还是挂着和往常一样的笑容,看着冯世迁温柔地问到:“世迁,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冯世迁直接跳过了沈屿的问題,看着沈屿,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刚刚沈屿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冯世迁都看在眼里。而她现在,只要个解释。
“嗯?我在散步呢,世迁夜黑了,我们回去吧。”沈屿笑着,正想要拉住冯世迁的手,却被冯世迁轻巧地躲过。
若是说沈屿的笑容让她冯世迁猜不透他究竟在想着什么,那么如今他沈屿的笑容,她冯世迁轻而易举地看出,牵强。
冯世迁并沒有说话,只是看着沈屿,眼里满是淡漠。这时其身后的残阳月兑下了那丑陋的面具。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秀气的面容,但却异常冰冷。
“残月,好久不见。”残阳的口气很是冰冷无情,一句礼貌的问候,在他口中却有一丝丝的杀气。
一句“残月,好久不见。”不仅仅是沈屿一人愣住,连冯世迁都有些愕然。看着残阳那一脸淡漠的样子,又看了看沈屿那不知所措的样子。一时之间,她的脑中竟一片空白。
“…呵呵,这位是?”沈屿下意识地退后,有意地和残阳保持了距离,依旧装傻,面容上的笑意却逃不过冯世迁的眼睛。
“以前只要你一笑,我便不知你所说之言真假。但或许是看了太多,让我一眼就看破现在的你有多慌张。”泠泠一语,却包含着冯世迁对沈屿的失望。
冯世迁嘴角的一抹苦笑,却让沈屿更加地慌张:“不是的…世迁,你听我解释,我…”
“还來得及吗?”冯世迁看着沈屿,眼中是无尽的失望,同时她也无法接受,她以为,她以为沈屿他不会这么对自己。真的不会…
沈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因为冯世迁,一时间感到紧张。这种感觉,他从來沒有感受过,无法言喻,几番开口,却道不出一言半语。
“残月,巫马世迁的命,是我的。”残阳打破了冯世迁与沈屿之间有些奇怪的气氛。看着沈屿,眼神比刚刚还要冷漠无情,莫名地还有一丝怒意。总之,沈屿看着冯世迁的那种眼神,他很不爽。
“师兄,杀了她,这是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沈屿一脸正色地看着残阳,而后又将冯世迁拉到身边说到:“但是,我不会杀了她。”
“为何?”
残阳瞥了一眼沈屿,口气冰冷,好似漫不经心地问到。沈屿看着身边还在发愣的冯世迁,咬了咬唇,看着冯世迁的侧脸轻声言到:“我爱上她了,请师兄成全。”
“嗯?你爱上她?呵。巫马世迁,你真有能耐。”残阳微眯着眼,看着冯世迁,话语中的怒意,还有一丝醋意。
冯世迁却好似在状况之外,并沒有听见残阳和沈屿的对话一般。只是有些木讷地看着眼前的空气,墨瞳中沒有一丝生气,缓缓开口,空灵的声音不冷不热:“你要杀我,你也要杀我。你们的师父,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