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以后不管走到哪儿,哥哥定不会忘了你。”
“小竹长大了一定要当个大夫,治好哥哥的病!”
“只要你笑着,永远笑着。哪怕有天我失忆,我还是会记得你的笑容,和你的名字。屿竹。”
夜幕昏黑,晚风呼啸,一盏烛光在风中摇曳,忽暗忽明,就像此时此刻,众人的心情一般,焦虑不安。
“吱”客栈的木门被缓缓开启,见白忘尘一身白衣,身上还沾染着鲜血,一脸歉意地看着冯世迁,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万般的无奈。
“世迁,我已经尽力了。”白忘尘有些自责地看着冯世迁说到,“郁竹利爪导致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他事先已经服下了七步散,所以…”
“…都是我的错…”冯世迁听到白忘尘所说的话之后,整个人都软了下來。满是哭腔:“郁竹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沈屿他才…”
“别哭。”郁竹微微皱眉,上前将冯世迁拥入怀中安慰到,“就算他是我的弟弟,我也不会允许他伤害你。”
“可如果我早些注意到,你们就会早些相认,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冯世迁哭着,羽睫上沾着泪珠,精致的笑脸布满泪痕,泪水划过她的脸庞,却低落在每个人的心间,好似被腐蚀了一般疼痛。
“都是我…他明明提醒我好多次了,可我却沒有注意到。为什么我这么笨…对不起…”冯世迁的双眸微红,一脸的歉意和自责。她本应该发现的…沈屿的一举一态都那么像郁竹,自己怎么会沒能早些发现…
“世迁,冷静下來。”郁竹紧抓着冯世迁的肩膀,摇晃着她,“世迁,这不怪你,你听着,是沈屿自己服下了药,这不怪你。”
“可是,是我沒能让你们兄弟相认的。”冯世迁抬头看着郁竹,心中还是无法释怀,她明明都曾怀疑过,为什么那时沒有开口问沈屿,为什么沒有把沈屿说的一切当回事。是她…是她沒能够让他们兄弟相认的。
“他不是我兄弟。”郁竹脸一冷,很是严肃并且认真地看着冯世迁说到:“在他要杀了你那一刻,他就不是我的兄弟。”
“可我还活着,他沒有啊…”冯世迁只写房内沈屿的尸体,无助地蹲子。
“世迁,若不是你的巫力,这时候躺在里面的是你,你知道吗!”郁竹强拉起了冯世迁,语气中带着责备。他自然难过,怎会不难过,可这本不是冯世迁的错,天意就是要这么作弄他兄弟俩,他…又能如何…
“世迁,也许这样是对郁竹和沈屿最好的结果。”这时白忘尘上來安慰到,虽说这事他本不该参与,但也不忍心看到冯世迁这幅模样。
白忘尘的安慰,让一旁担忧的各位也都纷纷上前安慰着冯世迁。丘令羽轻轻怕了拍冯世迁的后背,欲缓解她的哽咽。柔声对其言到:“世迁,郁竹和沈屿至小南北相离开始,他们的命运就沒这么简单了。能够再相见,便是最大的福分。”
“可是…”即便丘令羽如此安慰,冯世迁还是心有芥蒂,她想让沈屿还活着,她想让他们兄弟俩都能够好好的。
而不是…在生离死别之后,两泉不能相见。
“行了世迁,现在最难过的就是郁竹了,你让他好好静静。”段久年打断了冯世迁的话,将冯世迁拉到自己身边。其实…最重要的是,他很不爽这些人对自己的女人动手动脚的。
“嘿,段久年,你!世迁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现在是几个意思呢?”巫炎一看到段久年霸道地将冯世迁锁在身边,就很是不爽,虽然…现在这两人也在一起了,可他还沒同意不是?
“几个意思?我的女人,我需要给你意思意思?”段久年冷呛了一声,但沒打算在和巫炎斗嘴,上前拍了拍郁竹的肩膀安慰到“先静一静吧,沈屿的后事我们会帮你搭理好的。”
众人虽然不满段久年一人霸占着冯世迁,但兄弟情谊自然是不可磨灭。都给了郁竹一个放心的表情,异口同声地说到:“放心吧,有我们。”
郁竹点了点头,牵强地一笑便转身离开,他不怨谁,只是还不能接受沈屿就是沈屿竹的消息,更不能接受,他竟然亲手伤害了自己的弟弟。只不过…若是再來一次,怕是他还会做出这个决定。
他不允许,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去伤害冯世迁,谁都不行。
“…这样,真的对郁竹好吗?”众人都离去后,冯世迁与段久年两人坐在客栈的楼顶上。灰黑色的天空只有那明月,散发出幽幽的白光。晚风撩起冯世迁的长发,冰凉的风,让此时的冯世迁稍稍冷静了下來。可她还是不能原谅自己的过错。
段久年将手中特地为冯世迁准备的披风轻轻披在冯世迁的肩上,看着远方参差不齐的楼房,轻轻叹了口气:“你应该给他时间,也给你自己时间。”
段久年轻轻一语,却好似戳中了冯世迁的心事。冯世迁低着头,很是内疚不安,看着自己的手指轻声开口到:“是我给郁竹添麻烦了,沒有考虑到他的心情…”
“世迁,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你都还是个小姑娘。你不是神仙,不是什么事都能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段久年轻轻搂住了冯世迁的肩,两人相互取暖着。
“我只是希望他可以更好…都是因为我一时得疏忽,让他们…”冯世迁说着说着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着。
那委屈得小眼神,一下就让段久年觉得心疼了,顿时束手无策,轻轻地将冯世迁得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再次叹了口气到:“怎么办,你现在就这么在我怀里,可却为着别的男人掉着眼泪,而我却还在想着该怎么哄你开心。那时候明明是你大半夜跑到北院让我领你回去,而现在,我却非拉着你,让我带着你走。”
段久年苦笑着,他和冯世迁的回忆曾经都那么的不经意,而如今,却再也无法忘记。
“我只是觉得,我变得越來越消极了,似乎随着我的出现,这个世界便变得一团糟。”冯世迁抬头看着那皎月,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多事就像前不久刚发生的一般,却不料一个转眼,她和段久年竟然认识了六年。
“你可沒那么伟大。”段久年轻轻刮了下冯世迁细女敕的鼻子,眼中满是宠溺,“其实世迁,一切都已经命中注定了。世界之大,其实谁都沒有错,都为了生存。只是有时候,你的一个选择注定着你必须失去点什么。”
段久年的声音很温柔,声线有些低沉沙哑,但却好似阳光,春风,温暖着冯世迁。
“经历了这么多事,久年,你怨恨过谁?怨天,怨他人,还是怨恨自己?”冯世迁的声音如同天籁,轻轻柔柔,空灵得好似从天外飘來,轻飘飘的,就像一阵暖风抚过你的心扉,但却捕捉不到一丝。
“都怨,谁不怨。只是,怨归怨,恨归恨,自己还是自己,时间还在走动,日出日落。沒有什么会因为你的怨恨而改变。”段久年抱着冯世迁,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继续说到:“就像一阵风吹过,下一阵风就不再是它。花开花败,那花香也不是最初的味道,而你报了仇,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回來。”
段久年看着冯世迁,眼里有一丝担忧:“你还是要走冷渺雨的路吗?”
你还是要走冷渺雨的路吗?她不知道,她至今还是不知道自己能否对耿清风下手。但是,她知道,耿清风必须死。
“最初,我是被她的痴情所感动,为她抱不平,为她申冤。只是后來,渐渐地,我想阻止耿清风,他入魔了,他手中沾染上了多少人的鲜血…多少亡灵…”冯世迁至今还觉得,耿清风那杀人不眨眼的模样,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像是个嗜血狂魔,不管是为了谁,她都要除掉他!
段久年微微皱眉,看着身旁的冯世迁,心中不安。他自然是知道耿清风入魔意味着什么,武林大乱,天下大乱。可比起冯世迁的安危,请原谅他的自私,他一点儿也不愿意冯世迁和耿清风有上半点关系。
但如今,奈何他只能陪着她,只要他活着,定不会让冯世迁受到一丝伤害。
“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段久年温柔地笑着,一把将冯世迁揽入怀中,闻着冯世迁秀发的清香,此生,只为冯世迁一人。
“不要再离开我。”冯世迁在段久年怀中轻声言到。紧抱着段久年的腰,舍不得此时的温暖。她害怕,她害怕段久年离开,就像是原本的生活翻天覆地,眼前的色彩逐渐难以分轻。好似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混沌得让人窒息。
“好。”冯世迁,谢谢你沒有选择残阳,只要你不变心,这辈子我也不会再放开你,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