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鸿挺满意,“很好啊,要的就是这种有什么条件摊开来讲的态度,假惺惺就没什么意思了。将来反正都是一家人,相处愉快最重要。”
她又问一遍,“你想怎么样?”
苏苡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苏荨,你别告诉我他说的都是真的!”
段轻鸿将她们分开,小心用身体护住苏苡,“别太激动,小心吓坏肚子里的宝宝。”
苏荨冷冷地笑,“是真的又有什么好稀奇?你失踪三年生死未卜,父母的财产迟早要有人继承,不是你就是我喽!艺廊的生意出现问题,我先动用将来属于我的资产来遮掩一下化解危机,有什么不可以?”
“亏你说得出口!爸妈一辈子的心血都放在这公司里,你我上学的钱,我们现在住的这房子都是靠他们辛苦工作赚回来的。你说动用就动用,毁了名声也不在意,你有没有考虑过爸妈的感受啊?”
“还讲什么名声?苏家的名声都让你丢光了,你要是在意爸妈的感受,又怎么会跟姓段的在一起,还非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苏苡没想到一母同胞的姐姐会说出这么怨毒的话来,“感情没得选择,赚钱的方法却可以选。”
“是你不愿意选罢了,有那么好的大禹,你还会选段家这种肮脏的人渣,只能说明是你自甘下贱!”
再难听的话,听多了也就麻木了。很多不愿意想太细的揣测这一刻都落到实处,苏苡反而冷静下来,“你真的喜欢姜禹?”
“是,我是喜欢他,喜欢好多年了!怎么了,不行么?”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可他眼睛里只有你一个,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当他是颗草,我就觉得他是无价之宝,是你对不起他!”
段轻鸿悠悠接话,“可惜你的无价之宝看不上你,都打算结婚了,对象也不是你。听说小苡失踪期间你爸妈还打算把你推销给他,结果他宁可选个陌生人也没选你,是真的吗?啧啧,连个当替身的机会都不给你,可见他还真不是个肤浅的人,懂得透过表面看内在。”
“你!”苏荨气得发抖,“你到底想怎么样?就只为了奚落我得不到姜禹?那你呢,不也只会用些腌臜强迫的手段?”
“要说腌臜我可比不上你,听说你可没少给姜禹那个小未婚妻下套,他们闹到今天这番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功劳不小。”
苏荨咬住下唇,段轻鸿知道的事远比她以为的要多得多,她还是太小看他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想了解的总有途径了解。
今后的生活看起来要天翻地覆了,可她要自处,就不得不在意父母的感受,还有姜禹的感受,不愿也不能跟他们撕破脸。
从小恋慕的人,她仍旧没办法承受来自于他的那种鄙夷和疏离的感觉,尽管他是一点爱情的滋味都给不了她的。
人活着不能没有一点希望不是么?姜禹不跟她决裂,就算是一种希望了。
段轻鸿看得出苏苡的心情失望透顶,也不愿跟苏荨多做纠缠了,“你不用这样气咻咻觉得全世界都欠你的,眼下你还能住在这么宽敞漂亮的大房子里,有闲情逸致熬甜汤,跟亲姐妹斗心思,其实都要感激你那臭招没让苏齐业的公司倒闭。资金链都完全断裂了,你就没想过你父亲是怎么挺过来的么?”
苏荨抬起头,“难道是你?”
“不用这么意外,我是看在小苡的面子上才出手帮一把,不过是举手之劳。所以你瞧,谁都有作人渣的潜质,也有求得着人渣的时候。下次再见面,尤其是当着你父母的面,请你先把这个称呼给改过来,段家人丁不如以前兴旺,但毕竟除了我还有我妹妹,别把她一块儿骂进去了,我很护短的。”
“你想让我爸妈感激你?”
“这倒不用,只要别那么排斥我进苏家门就行了。你要在适当的时候给点提示,敲敲边鼓,让他们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苡。因为她是苏苡,我才愿意付出那么多时间精力带她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换了是你,或者别的任何人,都没有这个可能性。”他笑笑,“我不是禽兽,我只不过跟你一样,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
嫉妒也没有办法,女人之间就是这么微妙,不管是朋友还是姐妹,异性缘总能莫名离间感情,要是恰好有他爱你我爱他这样的戏码,求而不得绝对可以让人由自卑生出怨恨。
他宣誓所有算是一个警告,朋友可以绝交,姐妹的血缘亲情无论如何是断不开的,怎么说都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要吵要闹,要使绊子实在太容易了,苏荨这种女人不防范是不行的。
他现在千头万绪,最忌再有人给他添乱。
大概是听到什么动静,黄思敏也下来敲苏苡房门,“小苡,小荨,你们都在里面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段轻鸿不动声色,朝苏荨递了个眼色,意思很明白了:要不想被父母知道她背地里做的那些好事,就别让大家都难堪。
“来了,妈妈,小苡已经睡了。”苏荨只能压低声音回了一句,开门出去就能引开母亲。
段轻鸿扶苏苡睡下,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两人的默契早已尽在不言中。他闪身要进衣帽间,那里有扇小窗可以出去,苏苡不舍拉住他,他只得俯身过去轻吻她额头,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见的细微声音道,“我会再来。”
段轻鸿再来的时候,没有姊妹花在场,只有一脸严肃的苏齐业和带着几分戚然的黄思敏。
他们显然已经从苏荨那里得知,当初帮公司度过难关的人正是眼前这个欺男霸女的“恶棍”。
最重要的是,恶棍即使面对面也毫无悔改之意,一派潇洒淡定,仿佛还等他们先开口。
苏齐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他,“为什么愿意帮苏氏企业?”
段轻鸿有点想笑,这样的问题和口吻,像极了作面试官时向应聘者抛出的EQ题。
“您指望我说什么呢?苏氏企业前途光明,业绩一流,所以值得投资?其实贵公司业绩确实不错,看得出决策者是稳中求胜的聪明人。”他懂得适时的奉承赞美,虽然桀骜却不放肆,在长辈面前还是恰到好处地放低了姿态。
话题一转,他又接着道:“只不过作为贸易公司来说投资的前景并不是特别好,我之所以投入其实是因为您的女儿苏苡,这一点上,我们都心知肚明。”
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你把这作为补偿?小苡一辈子的幸福和名声,失踪这三年所受的屈辱,就用这笔钱来补偿?”
“我没想那么多,当时的情况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回家,为了让她安心我才出手帮了贵公司一把。我知道没法困她一辈子,不希望她有朝一日回到现实中发现家业都败了,会内疚自责。”
苏氏夫妇不买账,“不要假仁假义了,她想回来的时候你就该放了她,囚禁她还想用金钱来补偿,你把我们苏家当成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段轻鸿十分介意别人说他与苏苡的相处是囚禁与人质的关系,仿佛这样是罪大恶极,顺带否定他的良苦用心与朝朝暮暮间培养起的默契。
如果剪断一个人的翅膀可以换她一世安稳,他愿意作恶人刽子手,可别人不理解,一心为子女着想的苏家父母怎么也不能理解?
他没有太多与父母亲人和睦共处的经验,哪怕对方是他所爱之人的父母亲,婚后就是泰山泰水大人,对他来说也更像是生意伙伴,合则聚不合则散。
“你们要是觉得不够也没关系,跟小苡结婚之后,我可以全面收购苏氏,掌权人的位置仍然交给你们,依托隆廷集团至少可以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
“谁稀罕你的收购!”苏齐业气得脸色涨红,呛咳连连,指着段轻鸿道,“……谁、谁说小苡可以和你结婚?我第一个不同意!苏家庙小容不得大菩萨,就不高攀你们段家了,拿着你的臭钱去砸那些见钱眼开的人家去!”
段轻鸿微蹙眉头,“这算是过河拆桥?”
黄思敏拍抚着丈夫的后背给他顺气,焦虑之下恢复几分巾帼的豪气,“谢谢你当时肯铺桥搭路,让我们的公司不至于那么狼狈。但我们不知道这些恩惠是靠小苡委曲求全得来的,虽然苏家财势怎么都比不上段家,但我们也不是卖女求荣的人。你以前投进公司的钱我们会想办法还给你,就算破产也无所谓,只希望你以后别再打小苡的主意,也别再来打搅我们!”
段轻鸿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们会这样说。来时想好就是要趁此机会提出跟苏苡结婚的请求的,怎么会闹成这种进退维谷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泰山泰水大人这关不好过啊,段段你挺住~~(╯3╰)
段段:哼,我才不怕,我的杀手锏还没出完终极绝招!
众人:是神马?
段段(眼神瞥向苏苏肚纸):儿子……
丸子:嘿嘿,儿子出生还有好几个月,而且你能保证出来就一定跟你站在同一战线么?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