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开始占据整个城市,街道上车辆稀少,孩童们奔跑在楼下,肆意挥洒着汗水和欢声笑语,徐家的年夜饭开的不算早,五点半正式上桌,都吃腻了鸡鸭鱼肉油腻之物,今年的年夜饭餐桌上略有不同,一条清蒸偏口,一盘可乐鸡翅,自家熬制的皮冻,熏酱的酱牛肉,一个凉菜,一盘西芹虾仁,一盆大闸蟹,一个大龙虾,八道菜,荤素都有。
照例,徐德胜和张大伟开始推杯换盏,对于在徐家过年,张大伟的父母现在是没有一点意见,强势家庭造就强势化,现在徐家起势了,徐雅带着张大伟回娘家过年也就顺理成章,理由也很简单,我老弟很忙,初二可能就要走了。
徐斌的名字,开始潜移默化的影响几个家庭、一大群人,一个人的失败会在很快时间传遍所有的亲戚朋友圈,成为大家交谈的负面话题;同样,一个人的成功,也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你所认识的所有亲戚朋友圈,会成为大家的榜样,被人拿来说事教育孩。
饭后的春晚,越来越被人所忽视,高居不下的收视率是因为家家这一天都不差电费,都会把电视打开,放在该频道,时不时的看一眼,该去打麻将打麻将,该去喝酒喝酒,没人关心它到底是好是坏,不管是好是坏,这天晚上听着里面热闹的声音就足够了。
麻将桌重新支上,这一次是四位女将,过年了徐双也放松放松,至于徐德胜和张大伟,则将酒桌转移到了茶几上。徐斌则打了个电话后离开家。整个铁路住宅小区,除了家长或是大孩带着小孩在放鞭炮,就看不到一个人,街道上也八成以上的商铺都已经关闭,小区附近也唯有几家小卖铺小超市还开着门。超市即家,一样过年,还顺带能够卖出一些货物,很多小超市都会彻夜开放。
从季鹏那里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信息之后,徐斌开车转了几条街道,就在铁路小区隔了一条街道的新建小区。靠近大门不远的区域,一个便民超市灯火通明,从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八成以上的区域,只是一个电脑桌构成的简易收银台前,桌上摆放着几道菜,一个男人正穿着毛衣毛裤。自斟自饮,看着前方墙壁上悬挂的电视,在一楼的尽头楼梯下,本是玻璃隔断隔成的门被拉开,里面几平米的区域内有一张单人榻,上面躺着一个人,旁边坐着一个人正一勺一勺的给躺着的人喂食。
徐斌将车停在路边。点燃一支烟,窗户开启一条缝隙,烟雾顺着缝隙飘出,那个男人徐斌认识,尽管费了半天的气力,还是认了出来,在自己的学时代,这个男人绝对是校内外的风云人物,典型的富-二代,从小就吃好的用好的。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当年追求到校花还成就了一段所谓的美谈。
十几分钟后,楼梯下隔间内的女站起身端着空碗走了出来,脸上有着与年岁不想当的沧桑和乏累,头发也没有太过整齐的打理。穿着也很随意,径直走到了桌旁,端起自己的饭碗,也不说话,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墙壁上的电视,一个小品也能引得两人时不时的笑容。
时间不长,男人显然喝多了,迈着方步,与一个普通的懒汉并没有什么区别,什么也不管,叼着烟上了楼,空留下楼下女默默的吃着年夜饭,默默的收拾桌,默默的坐在椅上,目光平和没有任何焦距的望着电视,一如往常,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平和平淡,如水,没有任何的波澜,价值百万的房产和温饱的超市收入,足以保障这一家人在这个城市里平庸的生活着。
徐斌想要开车走,毕竟这只是过去式,想了想开车饶到超市的门前,打开车门,下车,拿出几百块钱,走进超市。
“给我拿条软华。”
“欸。”
“杜灿?”
“你是徐斌?”
没有好同学见面的寒暄,只是随意的客套了几句,最后来一句有时间聚聚作为收尾,那敷衍的状态双方心知肚明,只是刻意的没有说破而已,要了手机号码,或许存在手机内永远也不会拨打,直到N多年后,这个号码可能早就是空号了,都不曾拨打一次。
红颜,已不再是当年的红颜。
无论是想念还是过去那点年少轻狂的仇恨,现如今,看着那已经略显蜡黄的脸颊,那已经没有了当年青春焕发的容颜,还能说什么,或许进来,就只是为了圆过去的一个梦。
你以苍白,而我,蒸蒸日上。
走出超市,徐斌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是邪恶,只是一种不知名的舒爽,做人不都是看到别人过的不好就要同情,那样的好人不多,看到曾经在你面前仰着头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卑微的活着,而你已经远远超出,作为成功一大别样的成就感,无疑会成为今后徐斌继续奋斗的动力,我不能让别人看到我以苍白的一面,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我身上的光环。
简单的校园故事,平凡的男孩暗恋学校里最漂亮的女孩,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想要表白,迎接他的却是无情的鞭挞和类似言情剧苦逼男猪脚的待遇,女孩身边总会有一个会让你无限自卑的男人出现,用他随手可得的一切羞辱你的自尊。
亏得只是校园里发生的一切,至多是言语上的一次刺激,又不会真做什么,每天发生那么多事,没多长时间也就没人记得了,可这一直是徐斌心里的一根刺,他无法想象曾经跟自己有说有笑的好朋友会那么绝情的对待自己,就算拒绝自己,不可以选择委婉一点的方式吗?
或许,成以上的男人在学生时代都会有过类似失败的经历,只不过如徐斌这样狗血的还不太多见,时间过去这么久,在他看到红颜沧桑时敌人萎靡时,心里那点小小的记恨也就烟消云散了,进入,只是想要近距离的看看对方,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小心愿,并没有打算伤害对方。
至于那方凯,家道落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他的父亲至少还给他留了一个安身立命的资本,一个门市房,一点小买卖养家糊口并不难。
徐斌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他回到家,拿了一瓶啤酒陪着父亲和姐夫喝酒时,手机居然来了一条短信,而这短信的号码,在半个小时之前,还未曾录入到手机之。
“专门来的?”
四个字,来自杜灿。
“算是吧。”
徐斌想了想,如实回答。
“很可笑吧?”
“不,没什么。”
“谢谢。”过了半天,才回过来这两个字,徐斌也想了半天,礼节性的带有不必回复意思的回了一句:“不客气,有机会,聚聚。”
新年在期盼到来,却又在不知不觉消失,新年钟声敲响,家家户户鞭炮齐鸣饺上桌,喜气洋洋过大年,之后的半个小时整个城市整个夜空都响彻在鞭炮燃放的剧烈响动,凌晨一点,繁华喧嚣褪去,家家户户开始趋于安静,打麻将的通宵麻将,不打麻将的家庭守岁的也没几个。
由于第二天要到农村,大家吃完饺早早入睡,徐斌躺在客厅看着电视,不知不觉睡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手机铃声吵醒,看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家里人怕吵到他始终很安静,各路的拜年电话如同约好一般疯狂涌进来,大年初一拜大年,本来按照以前徐德胜的规矩,如果是初一早上回农村,肯定是要起个大早,到农村去感受一大清早村里人流涌动挨家挨户拜年的氛围,那时你就看吧,越早越好,天还没有完全亮,谁要是先到别人家拜年为最好,村路上家家户户出来拜年,年长一些的在家里等着或是分为一批等一批出去拜年,总之越早将亲戚的年和年岁大村民的年拜完,越吉利。
现在有了徐斌,昨天一天就始终忙着,过年了电话也不断,早上徐德胜就没让别人去叫徐斌,让他睡到自己起来。
两部手机刚得到一点点的空闲,徐斌马上起来洗脸刷牙,并示意父母可以准备出发了,咕咚咕咚一大碗的热牛女乃喝下去,一家人上车启程,张大伟开着陆地巡洋舰载着徐雅徐双和钟雨,徐斌则坐在父亲那台捷达的后座,手机是翻来覆去的响,稍稍停下来他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往出打拜年,一路都忙的没有抬起头,到了村附近的土路,徐德胜让老伴去做儿那辆车,最开始马荣芝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爷俩有什么事情要谈,这一坐,那根捷达就是两个感觉,一直有些微晕车的她直到徐老大徐德平的家院门前,都没感觉到太大的颠簸。
这一回,徐德胜一家的待遇那又不同了,所有的人都迎了出来。
所有的直系亲属都早早的聚集在徐德平家,足有几十口,两大一小三铺火炕都满满的,赶新潮的客厅内也坐了一群人,大家心里都明净似的,一个徐志武还不算什么,村里那些到省城去打工的回来说的话,让每一个人心活泛,现在徐家出了一个大能人,就连早上准备饭菜时,都加了小心,弄得干净些,花样也多了许多,海鲜也不再是奢侈品,小武拉回来一车,都是老家双全给买的,听说人家对象还跟着来,见到的人都说跟明星似的,家里父亲是大律师母亲在大企业当干部,这家庭,过去咱哪敢胡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