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一个黄袍加身的少年正在执笔写些什么,皱着眉头与笔尖纠结,汇报的属下跪在下方,没有得到请示,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旁,一个微胖的奴才在香炉旁焚香,微微的龙涎香味沁人心脾。让人的神经不禁轻松起来。
过了许久,跪着的人双膝都有些麻木了,少年才放下笔,抬头看向下方,似是刚才没注意到有人一般。
“好了,没事了,下去吧!”嗓音低沉而威严,也带着些无法掩饰的稚女敕。
“属下告退。”属下向着少年拜了拜,这才走出宫殿。
想着方才属下的汇报,少年不悦地趴在案桌上,执着毛笔胡乱在纸上画圈。
待到宫殿里只剩两人时,少年才开口,“小桂子,辜少卿竟是辜宁远之子,这天,是不是要变了?”少年声音有着无法言喻的苍白,单薄的身躯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其击倒,好不悲凉!
小桂子看着趴在案桌上,神情低落的少年,暗暗地叹了口气。
这才放下手中的活计,毕恭毕敬地回道:“小桂子不敢妄论朝堂之事,主子英明神武,想必已有了对策,奴才只盼着主子能早日下定决心,莫让后患忧心。”
小桂子担忧地看着少年,他知道少年从来不喜欢杀戮,十分厌恶尔虞我诈,却偏偏身不由己。
先皇病逝,作为唯一亲子的皇上继位,他登基时左右不过是个孩子,却被每天逼着学习帝王之学,然而小儿调皮,小脑子里自是装不下这些高深莫测的学问,学无所成,倒白白糟践了整个童年。
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却过早地承担了不属于他的成熟与沧桑,由于慈禧太后贪恋权力,她以同治帝“典学未成”为由,拖延同治帝亲政时间。贵为一国之君,他有他的言不由衷,也有许多的不得已而为之。虽册封了阿鲁特氏为皇后是他所愿,然而也不得不封皇太后钦点的富察氏为贵妃。都道是九五之尊,万人敬仰,谁知道这背后的苦处呢。
“皇上许是近来被国事疲劳,精神太过紧绷,不妨找些年岁相当的人,轻松一下也是极好的。”小桂子小心提醒道。
因为小桂子的话,本来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要知道自六岁登基以来,小桂子便一直陪伴自己,算得上是唯一一个知心的朋友,想到还有一人理解自己,心情开朗少许。
他决定不再为这些琐事烦恼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且行且看吧。抛开烦恼,难得起了玩性,少年愉快的说道:“明日将辜家兄妹接进宫吧,这哥哥已是天人之资,妹妹不知道又是什么模样。”挠了挠头,灵光一闪的拍手补充道:“明日将好玩的新鲜玩意儿都拿出来,我可要好好招待他们。”
“是。”
小桂子边移动脚步边观察皇上的面色,毕竟是孩子,前一刻还忧心忡忡,这一刻便恢复了孩子心性。
怕是对辜家,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了,否则断然不会放下心来。
而此刻辜家大厅里,辜宁远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来人也不畏惧他的冷漠,这人除了对着女儿的时候能有些情绪,其他时候与面瘫无异。久了也就习惯了。
“闫旭,你所说的可是事实?”辜宁远开口问道。
“我铜陵门的信誉何时变得这么差了?”来人不急不缓的端起茶杯,声音好不埋怨。
方才闫旭找上自己,他便知道必定有事发生了。一贯毫无正形,只有出事才一脸认真严肃,这就是他的作风。
平静了这么多年,皇上终于还是对他有所忌惮了。眼下派了人马打探辜府,不知祸福将至。
“哼,你的铜陵门尽打听不正经的消息。”辜宁远冷哼一声,责骂他的劲头也没了,这些年来,闫旭也是经常向他报告一些消息的。除却偶尔一些重大的事件,闫旭大多说的是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不是打听谁家女儿想嫁与他为妾,便是关于他的身世来历。也不知是不是铜陵门生意凋零还是因为无聊。
闫旭心一懔,他明白辜宁远在说他无聊,他平时确实用拿他的消息换些零用钱,于是心虚地咳了两声,佯装如无其事地喝茶。灿灿地狡辩道:“那可不是不正经,若是没有那些消息,你不就是井底之蛙了么。”
“哦?这么说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呵呵……那……我应该的。”瞥见辜宁远阴阳怪气的表情,闫旭默默咽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