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有一个人能在惊天剑的追击下逃月兑了?这是琉璟没有想到的,看来那人特意隐藏了自己的修为。
原来,在昊天塔下之时,琉璟便发现那五人的修为力量并不足以灵活的驱使上古神器昊天塔,故而五人在五行方位布下了五行阵,五人合一,以增强法决的力量。而当时自己刚刚受伤,只能拼尽全力抵抗昊天塔,无暇分身破坏五人合阵。至后来,看见沫桑的焦急和遭到法术的反噬后苍白的脸色,才决定不再被动的等待五人法力消耗,准备冒险一搏!
掷出惊天剑,杀其一人,破坏五行阵,五人缺一,剩余四人力量瞬时不足以启动昊天塔,而自己,只要坚持住那一晃的时间即可。
虽然从昊天塔下出来耗费了自己一些力气,但是也算值当。只是没想到对沫桑的刺激如此之大!竟使她冲开部分封印,记起自己,甚至被心魔入侵,险些成魔!
此次那五人对付自己明显是有备而来,甚至出动昊天塔,看来有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天魔界的人藏得倒是够深够久!琉璟眼色渐渐幽暗……
而那个躲过惊天剑的人,此时正在一个幽森阴暗的地宫下,战战兢兢的跪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在他的上首,一个面容妖艳,眸子血红眼神邪气的男子,懒懒的靠在紫檀龙纹宝座上,一拢似血红衣,玄纹云袖,衣襟半敞,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胸膛上点点草莓似的红痕。而此时,他正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修长而优美的手指。
地上的男人久久没听到上头的回应,更加惶恐,身体都在细微的发抖着。
“所以,你是说,你浪费了百余傀儡,动用了昊天塔,不仅没把那个贱种杀了,反而折了,弄得自己狼狈逃窜?嗯?”声音和他的人一样,邪气逼人!
“属下,属下该死!主上饶命……”跪着的那人惊惶地俯身磕头,每次都磕得砰砰作响,不一会儿额头就满是血迹。
上首的男子一语不发,直到跪着的人磕了上百个头,额上血肉模糊,才懒洋洋的说道:“行了,鬼刹,别弄脏了我的宫殿,这次就饶你一命。”
鬼刹霎时松了口气,还没放下心来,却又听那男子似乎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你在天魔界,还有一个妻子吧……”
名为鬼刹的人顿时脸色一白,嘴唇张合,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始终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再次连连叩头。
“瞧你吓的,本皇很恐怖吗?”男子慢慢走下宝座,长指勾起了鬼刹低垂着的头,“啧啧,这张漂亮的脸蛋都被弄脏了……”说完,捏着他的下巴狠狠一甩,鬼刹顿时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一丈远处的地面,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鬼刹连嘴角的血迹都不敢擦,忙起身再次端端正正的跪下。
“你的这张脸,本皇可甚是喜爱,若是下次再把它弄得这么的脏……”
“属下谨记,属下不敢!”鬼刹伏子,急忙说道。
地宫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良久鬼刹抬头,待看见宝座上已经空无一人,整个地宫只剩下自己时,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细细看去,除开满脸的血污,鬼刹的脸略显阴柔,细致如美瓷的肌肤,无意一瞥也风情万种的醉人桃花眼,嫣红如樱花的唇瓣……如果不是那一身煞气,想必很多人会把他认作貌美女子。
鬼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细长的柳叶眉紧紧纠结在一块,坐在地上不断地干呕着,一双眼里都是厌恶痛恨及恐惧……
地宫里阴晦幽暗的气息让鬼刹窒息,他忽然想起了与自己还在天魔界的妻子的初次相见。那时,她带着玫瑰花般,有着阳光的火热及温暖的笑容,轻轻柔柔欢快无忧的对自己说:“你怎么不笑一笑呢,你笑起来的光芒肯定比人世间的太阳还要耀眼!”那个笑容,刻在了自己的灵魂里……
天魔界中,一轮血红色的太阳孤单的挂在天空,四周没有一丝云彩,而天空也不是纯净的蓝色,透着灰暗,透着沉闷……仰头直视天空,感觉到的不是灼眼,而是森寒——这个“太阳”,已经不能称之为太阳了,那只是个幻影般的存在。树木耷拉着残缺不全的身体,间或能看到鸟雀被啄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几只乌鸦搭拉在树梢,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如僵硬的尸体,偶尔笨拙的转动一圈,发出呱呱的叫声。
这是个很荒凉的地方,房屋直直树立在荒野上,东一座西一座,阴暗消沉低闷而杂乱无章——只除了一个地带以外,那里居住着天魔界成名已久的魔君级别以上的大魔。
那是在天魔界的中心位置——一座黑雾缭绕却又气势恢宏的宫殿傲然伫立在那儿!
上好的黑玉沉晶铺造的地面闪耀着神秘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黑雾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待靠近宫殿处,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一只无角蛟龙腾云驾雾直飞云间,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伫立着一座白玉祭台上——这是这座宫殿里唯一一处有着明亮的色泽的地方。
宫殿内,出乎意料的没有浮华的装饰,银红色的柱子上不饰一物,隔五步镶嵌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殿内磅礴大气,却又格外清冷。
殿首处宝座上坐着一个男人,一个身着银色镶边银紫缎面黑袍的面貌年轻俊美的男人。一根羊脂玉簪斜斜插在脑后,松松挽住黑缎般丝滑柔顺的头发,额上形似火焰的字符刻文妖冶张扬,细长的眉毛,上扬的凤眼,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颚,加上一双历经沧桑望尽红尘的幽深的血红色眼眸——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睥睨天下的王霸之气。
那是长期身处高位的沉淀,是习惯号令天下无与争锋的自信,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会想要俯首称臣——他是天生的王者!
而此时,他正一手支额靠在宝座扶手上,慵懒却又危险。而他的眼睛,稍稍低垂,似乎在看座下的玉石地面,又似乎什么都不看在眼里。
良久,他忽然嘴角一扬,张开了一个兴味的弧度,眼里神采凝聚:“这个赌局,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璟儿,你可不要让本尊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