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就是被她取走的!”一个尖锐的女声突兀地响起,接着身着七彩霓裳神色萎顿却强打着精神如一只蔫了的花孔雀般的冥霜从竹林中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跟着白衣胜雪脸色平静的白芷及几个流云派的核心弟子,青萍赫然在里头,她垂着头不言不语,神情里带着不解和一丝的迷茫。
“不知冥霜师妹为何如此肯定?”华为子的声音自有一股威严之气,他作为四大门派中年纪最大的凌峰派掌门,虽然平常与白芷琅岐他们互称师兄弟,但其实在四人中也算是扮演着长者的身份。而华为子的公正严谨的态度,也让他们更为信服。
冥霜闻言身体轻轻瑟缩了一下,仿佛对这个素来严厉的师兄有点惧怕,她偏头看了眼神色不动面容无波端看前方的白芷,咬了咬牙轻声说道:“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师兄不必怀疑!”
华为子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下去。在修真界每人都有着自己的**和不想让人知道的一面,既然冥霜已经如此说,他自然不会去追根究底。只是,华为子转头看了看草地上的场景,眉头皱的更深。
草地上所有人都在嘶声哀嚎着,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尖锐的惨叫声,嗓子也已经沙哑,但还是不可抑制的自喉咙处发出哀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些他们的痛苦。
不少人看见白芷冥霜的到来,都眼含希望地看着他们,尤其是修真界的修士,尽管他们已经没有力气爬过来求助,但修真界四大门派掌门如今已到其三,想必也不会对他们这些修真者不管不顾。
此时他们的心中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早知道这个名为沫桑的女人的修为实力是这般的厉害和变态,就算是面对着上百个三界中也算小有名气的修者竟然都毫发无伤,甚至一击就能将他们全都折磨得生不如死,他们肯定不会这般轻易地因为这连影儿都还没见到的神器就去打她的主意!
千金难买早知道,此时他们后悔也难以让时光重来一回。况且,就算是知道沫桑实力高深又如何,在没有真正体验过沫桑实力的恐怖之前,他们又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就算见过沫桑实力的冰山一角,只要没有面对面经历过,他们总是会心存侥幸,被那些引起他们贪念的宝贝蒙蔽了眼睛。
就算时间重来一次,大部分人的选择还是会如此,贪婪之欲总能为贪婪之人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及理由。
“沫桑姑娘,你这般是不是太过歹毒了?死便死罢了,可这般不死不活的折磨是否太过了?”华为子纠结着的眉头都快打了一个结,他已然有些苍老却仍旧清明的目光盯着沫桑,似乎她不给个满意的答案他就不会罢休。
“歹毒?他们上百人围攻我之时你怎么不说歹毒?”沫桑眉梢眼梢尽是冷厉,她斜睨着华为子,冷冷一哼,却忽然又变了神色接着说道:“况且,就算把他们都折磨得死去又活来,你又能奈我何?”沫桑的身体稍向前倾,额角的血色雷纹流转,在她皎若银月的脸庞上妖娆而娇艳。
她的最后一句话,尽管声音轻柔得仿佛轻风都能吹散了,却听得场中众人心头一凉,一股无法反抗无法抵挡的寒意直侵入灵魂!冥霜勉勉强强才能不让自己打哆嗦。
华为子眼神一暗,低头思索,良久才抬起头,眼睛里的探究意味太浓太重:“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们都还不配知道呢!”沫桑声音不改温柔,身上却一直都散发着冷厉的气息,她的袖子一甩,转身面对着草地之上已经没有力气打滚的众人,背对着华为子的身影在这一刻仿佛难以企及。华为子望着沫桑的目光有着疑惑有着谨慎也有着猜测。
沫桑却在这个时候偏过头面对着白芷,好心地出声提醒道:“白芷,这次的事情你最好别掺杂,否则你若是死了,我还得花时间入幽冥去寻你的魂魄,完成剩下的两个条件。我向来讨厌麻烦,你可别为我制造麻烦哦!”
沫桑对着白芷说完后又回转头,她长及腰部的青丝随着身体的转动轻轻地卷起一个弧度,落英缤纷花瓣洒缀着落回了纤细的腰上。“灵台被肆虐的滋味如何?这还是我第一次使用这个术法,看来效果不错!”她把玩着手上的青云芝,说的漫不经心,“好吧,现在玩得也差不多了,你说我是给你们一个痛快呢,还是让你们不死不活地苟延残喘?”她的声音凉薄如寒冬里的冰泉,冻得人的灵魂都想要颤抖。
沫桑玩腻了那青云芝,于是也不在意它的珍贵,往后随手一丢,就扔到了华为子的身边,华为子心疼地小心翼翼地将青云芝捡了起来,拿在手中斟酌了几番放到了自己的乾坤袋中。
对于沫桑接下来要做的事,华为子没有一点想要插手的意思。这群人因为那贪婪之心挑事在先,又以多欺少,现在不敌对手,落得现在的下场,沫桑如何处置他们都是理所应当!在修真界中,没有实力还妄图去挑衅强者,就算身死魂灭也是正常不过。况且,他相信这里没人能阻止得了沫桑要做的事情,是以他只管埋头摆弄着药篓里的药材,这些可是他的宝贝。
“华为子师兄,你就任由这妖女折磨我们三界之人?”冥霜向华为子走近,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场中众人都能够听见,尽管身体疲倦得动弹不得,但还是艰难地朝着华为子看去,脸上的神色怨恨而绝望。
华为子脸色一沉,“冥霜师妹你说的是什么话?!且不说三界本来就纷争不断,单是今天之事不知是由谁挑起,你不去揪出那挑事之人,如今却是怪到我的头上?”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听得冥霜又是一个瑟缩。
这冥霜,分明是想把脏水往他的身上泼!他何其无辜,最初只是被一片哀嚎声吸引了过来,刚刚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就要被冠上这个称号!挑事之人?忽然,华为子一惊,这真的是仅仅针对沫桑一人的事端吗?
“我绝无此意,华为子师兄……”冥霜急急辩解,还未说完,又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话语。
“沫桑姑娘!”是立在一旁一直不言不语似乎在神游太虚的白芷,此时他突然出声,倒是让冥霜停下了话头,扭着头看着他,眼里的意味不明。
沫桑停下了结印的动作,歪着头看着突然出声的白芷。
白芷仍旧穿着他贯来穿着的白袍,头发一丝不苟地高高束起,发髻被碧玺珠玉冠固定在头顶之上,眉清目秀,彬彬有礼,仿佛是画里走出的文弱书生,单看他的样子绝对想不到其实他是一派掌门。
此时认真地看了眼白芷,沫桑眼眸里的诧异一闪而过,方才没有细看,如今一看之下,白芷虽然依旧是不苟言笑文质彬彬的样子,但与最初在流云派所见之时相比,整个人的气息更加祥和平静,浑身上下散发着放下了心中重担般的轻松惬意,尽管其实这舒适安逸的改变并不大明显,但是以沫桑对气息的敏感,还是辨别了出来。
“沫桑姑娘,还请留这些人一命!”白芷沉稳的声音如清泉叮咚,他略微抬眉,却是看向远处云来云往的碧空,他的眉间是少有的温柔意味,似乎在想象着什么情景,或者说是憧憬着什么样的情景,嘴角倏忽噙上一丝微笑,这是沫桑第一次看到他这发自内心的浅笑,他转头,双眼直视沫桑,“就以第二个条件,交换这些人的性命如何?”
“那么,你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条件了!”沫桑轻柔的嗓音仿佛在提醒了着白芷好好思量,白芷闻言又露出一个弧度不大,却能看出是在微笑的表情,他缓缓地点头,声音却是带着坚定,“对,还剩下最后一个条件!”
“那么,便如你所愿!”沫桑收回结印的双手,嘴角勾起,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因为不能杀了这些人而有着丝毫的不悦。
这些人此次明显是被别人挑拨和诱惑,才冲着沫桑而来。况且,这些人不过蝼蚁而已,沫桑一只手就能捏死他们,不高兴便杀了,高兴便放了。此番能再完成答应白芷的三个条件之一,以一群蝼蚁的性命换得一个条件,也算值了。
“只是,这三个人,我却是不会放过的!”沫桑的气势忽然变得凌厉,冷飕飕的目光直射尽量缩在草地一角减少自己存在感的三个黑衣蒙面人。
那三个人听到沫桑答应白芷放过他们一命时,还没来得及高兴,闻言再次露出绝望的神情,此时他们的神色灰败,只露出的眼睛里仿佛蒙了黑灰。他们三人互视了一眼,勉力集起还剩下的最后一股力气,就欲自裁。
“我准许你们死了吗?”沫桑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像是魔音般缠绕在他们的耳边,似乎深入灵魂,他们露出了更为痛苦的表情,却不知该如何去减缓这痛苦,只能不断以头抢地。
“说,谁派你们来的?!”沫桑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中回荡,他们想要发声,张了张口却忽然发现没有丝毫的声音发出,他们的眼中此时只剩下了沫桑湖蓝色的身影,她绝美的脸庞在他们的眼里却如索命无常令他们恐惧。
他们想反抗,他们想拒绝,却忽然发现自己的灵魂已然不受自己的控制,呆滞而平板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之中响起,“主上吩咐要将你带回,生死勿论。”
“你们的主上是谁?”
“主上,是魔皇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