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呢?你若是识相赶紧拿出解药,千万不要等皮肉受苦才交出来,那样就得不偿失了!”李栋手执陨铁长剑,在翟宏那和头一样粗的脖子间比划来比划去,作势欲砍却又不下手,脸上似笑非笑意味悠长。
“啊……这个……这个没解药!”黑幽幽的长剑就在翟宏眼前横七竖八,只要手腕稍一用力,自己的脑袋就得搬家。翟宏脑门子立即吓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又觉得没解药的回答一定不落好,结巴着又说:“蒙汗药……不需解药,一个时辰自动复原。”
“哦?”李栋听说没解药,陨铁长剑逼近翟宏的脖子,听他说一个时辰自动复原,又稍稍挪开一寸。笑着说道:“我给了你赎罪的机会,你自己没把握住,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话刚说完,李栋手腕力,便朝翟宏脖子间信手挥去。
翟宏只觉一阵冷风从脸上嗖然拂过,脖子间猛然一凉,顿时灵魂出窍:“啊,我要死了,兄弟救我!”翟宏的眼睛紧紧闭上,不敢看到自己被人一挥两半的惨状,临死时却叫兄弟翟让救他。
翟让横躺冰凉的地上,手脚不能动弹,听到李栋和兄长的对话,心里异常痛苦,也闭上眼睛。心里暗自叹息:
“唉——大哥,天作孽,犹活,自作孽,不饶。我带你上瓦岗,是看你在乡下生活艰难,拉扯你一把,帮我做点事。你只一个管后勤的,便能生出这档子事来。将来你真的做了丞相,还不把天捣翻过来?你麻翻府兵瓦岗的人还能原谅你。你连亲弟弟我也不放过,瓦岗和府兵两头都不落好。我也救不了你了。”
当翟让听到李栋说给他机会。他自己却没有把握住。李栋就要对兄长动手,又为兄长的安危担心,毕竟他们二人是亲兄弟,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很长时间。便瞪大眼睛。努力撑起身体向李栋和兄长的地方打量。只见黑色的长剑从兄长的脖子里一划而过。兄长翟宏像被抽筋扒皮似的“噗嗤”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翟让眼睛一闭。心说:“完了完了,彻底完了……你如果不把我麻倒,我还能为你救个情告个苦,结果你……唉。我本想帮你一把,没料倒是害了你,都是我不好……”
翟让身体一用力,向哥哥翟宏被杀的地方走去。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了,惊讶地挥了挥胳膊,扭了扭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走动了。往地上扫视一圈,见其他首领都还横躺着,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
翟让惊喜大叫:“我……我能走动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啊!”
李栋听到声音,甩脸向翟让看去。见他果然站在厅前,一脸的惊喜。李栋有些疑惑,忙问:“奇怪,这怎么回事?”
“大家都快起来,药性解除了,天冷地上凉,都别躺着了,赶快起来!”翟让连连惊喜地冲还躺在地上看热闹的众人大声喊叫。
地上躺着的众人见到翟让从地上翻身站起来,又听到他说药性解除了,都不太相信,慢慢试探着爬起来,一试之下现手脚果然以活动了。虽然还不太方便不太灵活,总比刚才僵硬地躺在地上强了许多。
当所有人都从地上爬起来,扑一扑身上的灰尘,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无话说。刚才躺下的时候,双方都认为是对方下的药,一时不明真像打得热热闹闹的。躺在地上时,李栋和翟宏的对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知道是翟宏暗中下的毒后,心里连连懊悔,还没弄清事情真像,便和别人冒然动了手。还好双方都没有伤亡,和解起来也不用很麻烦。
这时候,地上还躺着一人,就是翟让的兄长翟宏。
李栋清一清嗓子,冲翟让喊到:“翟首领借两步说话!”
翟让听到李栋叫自己,又羞双急。为自己的兄长做出这样逆天的事感到羞愧,又为兄长被李栋杀掉感到遗憾。难道李栋还要向自己问罪不成?我明显也是受害者,被自己的亲哥哥麻翻了,他做的事由他承担,不关我任何事。
“在下想请教翟首领,此人是你的兄长,你看怎么处置他?在下就把他交给你了。”李栋用下巴朝像一摊泥一般躺在地上的翟宏点了点。大厅上的人自动闪开一条道,使李栋和翟让能直接面对面说话。
翟让的眉毛一挑,心说:“你都把我的兄长杀掉了,还问我怎么处置?”心里对李栋产生了不满的情绪,杀人不过头点地,人都杀了还要炫耀炫耀战绩么?这不是身为大将军的风范。
翟宏躺在冰冷的地上,听到李栋说,把他交给翟让处置,似乎动了一动。
翟让见了,心里一震,有些疑惑:“李栋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明明亲眼见到长剑从兄长的脖子里划过去,他才躺在地上。这会儿怎么又有了动静?难道……难道他没有杀他?”仔细一看,兄长翟宏正在努力地爬起来,他躺倒的地方一丝血迹也没有。
李栋说道:“刚才我只是吓唬他,使他知道通往丞相的路,并非一帆风顺,而是充满着崎岖坎坷,布满荆棘。也好使他熄灭心中那股无名的权欲之火。没料到他自己被自己吓坏了,吓得晕倒过去,他其实一点伤也没有。他是你的兄长,又是瓦岗的人,至于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就行。”
大家听得真真切切,不禁佩服李栋的胸襟宽广,容忍了翟宏当众造次,处理又十分恰当。李栋当面问出翟宏犯下的恶行,向大家解释清楚到底谁下的毒,与府兵无关,也与翟让无关,还不因此得罪任何人,并宛转拉拢了翟让。把翟宏亲手交给翟让处理,大家都知道他犯下的恶行。这样以来翟让必需有所行动有所惩罚,才能平息瓦岗和府兵将军的不满。
贾雄和徐世绩对李栋的手段心知肚明,也只有把他交给翟让这个唯一的办法才是最合适的。如果冒然杀掉翟宏,即便翟让现在不说什么,以后难免心存芥蒂。毕竟瓦岗和府兵刚刚融合一处,双方还没有亲密无间。这样处理轻松就把翟让拉到自己身边,不得不贴心交往了。
秦琼走到李栋身边,看了一眼厅前的众人,问道:“下面怎么办?”
李栋还没有回答,李密又凑到身前,低声说道:“刚才生的事情,说明瓦岗内部还有一部人,对两军合到一起心怀不满。应该借此机会进行大清洗,或放他们回家,府兵中绝不能留下这等害群之马。”
李栋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反驳李栋道:“此计甚好。不过我不想这样做。既然是两支不同的军队,生出这种事也理所当然。现在合成一体,大家便不分彼此你我。生出这档事子,是我没有做到位,没有和他们讲明白我们的理念。稍后,明天吧,大家休息一下,深入讨论一下,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今天就到此结束。”
李密脸上一红,为自己的话感到羞愧。李栋说得很好,两个不同理念的军队合到一起,允许不同的想法存在。随着替天行道的理念的普及,时间久了,慢慢就转化过来。
这时李栋问秦琼:“叔宝兄,我一直很是奇怪,你们都中了蒙汗药,不到一个时辰为何又都醒了过来?”
秦琼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因,想了想说道:“依我的推测,翟宏原来只想麻翻瓦岗众人。现在我们府兵也上山,和瓦岗一起举杯饮酒,人多需要的酒也多,药却只有那么多。大概剂量不充足,药性便没有充分挥。另外,中了蒙汗药,用冷水冲头便能激醒。现在是冬天,天气冷,药量又不太足,大家能保持一定的冷静,所以就醒得早一些。”
李栋满意地点点头,觉得秦琼所说有一定的道理。
翟让在一边听了,也觉得这样解释比较合理些。便举手打了一拱,对李栋说道:“李栋将军,突然生出家兄这件事,让我无法面对大家。我这就带他回去处理。呃……李密就负责安排你们在瓦岗住下来的事情。等我处理完了,再向你负荆请罪。请容在下告辞。”
李栋嗯了一声,笑着说道:“关于翟宏的事,我有个建议。大家只是短暂的昏迷,也没有生什么伤亡,以对他从轻落。”
翟让听了又一阵感激,拱一拱手,带着瓦岗其他人都离开了聚义厅。
瓦岗众首领走了以后,李栋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半天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慢慢沉淀下来。李栋知道,翟让和李密,包括自己的府兵之间,隔阂不仅没有销除,而且隐隐的还有加深的迹象。
要不然,为何单单让李密负责安排府兵休息的地方?李密在瓦岗的地位一直不高,也不受人待见,明显的还存在着不信任。必需想办法尽快消弥三方面的隔阂,不然李密和翟让还会火拼,使瓦岗的实力大损,面对王世充的讨伐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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