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月 第十九章《夜袭》

作者 : 深井

“你们是荀苒派来杀我的?!”

夜幕之内一片沉寂,月渎的话传将出去,没有回应。他再次出言问道。

仍旧空无人声,让人怀疑那黑暗之中是否真的有人。

“咻”一声,又是一道寒光射来,月渎冷哼一声,再度持枪横扫,击退那不知名的暗器。

忽然,他眼神一变,快速后退两步。两枪平点,分别点在清雨左右两侧;出手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又是两串火星传出。

四周又陷入沉寂,唯有夜风阵阵,让人有些凉意。

片刻,在这寂无人声的街道之中,忽然传出一阵“嗡嗡”声响,这声音极其细微,比起蝇虫振翅还要小上许多,常人根本难以听到。

清雨心思聪慧,六感也是惊人,声音一出现,她便立时听到了。月渎一身修行,自然也是发现得极快。两人相视一眼,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迅速跨出两步,汇于一处。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两人刚站在一起,只听得漫天箭声呼啸而过,那来势之凶,音节之密,犹如蝗虫过境,令人闻之变色。

此时月渎手中长枪,舞成一阵风,一片雨,一朵云,那枪似是无处不在,抵挡漫天射来的弩箭。枪影弥漫成一个圆形,将两人护在中间。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弩箭与枪身撞击的清脆响声不绝于耳,那枪影形成的圆球之外,火星四射,耀出半条街道,四周弩箭落得满地,如秋天残叶。

那躲于暗中之人似是对此番情景非常不满,又一拨进攻,空中弩箭变得更为密集,一番攻势攀至巅峰。这飞来之箭再不似蝗虫,那箭群蔓延之处,犹如乌云压境,视线无法穿透。

眨眼。箭群再至月渎身前,月渎此时手中长枪,已是舞至极限,枪身上下翻飞,圆形消失。此时无论从那个角度,一眼看去,都只有一杆枪握在月渎手中而已。

“嗡嗡嗡嗡嗡嗡……”两相接触,再不似刚刚叮叮有声,此番声音的密集程度,双耳已是难以辨别,两耳之间,只留得嗡嗡响声。

再过得片刻,箭群消失,嗡嗡声仍残留耳际。“咦?”夜幕之中,传来一句轻响。

“你是谁派来的。”月渎收枪,对着夜幕朗声问道。

“无需问我是谁派来的,你知与不知,并不关大碍。”

“好大的口气!你是已将我当做必死之人了!?”

“你枪法确实不弱,适才那番进攻之下,你不仅自己安然无恙,竟也保了身旁那女子无虞,值得称道一番。”

“但也仅此而已了。”

夜色之中,一个黑衣男子站在墙上,沉声回复道。他夸赞月渎,确实是发自肺腑,没有丝毫做作。今日他接到命令,令他半路袭杀月渎两人,自己也做好了一番准备。以他的想法,月渎实力虽强,难以得手,但月渎身旁的清雨却是一个弱点。他天赋全在手中一个弩箭之上,多年暗杀,实力也是极强。所以一开始,他便先以两箭试探,紧跟着,看得月渎手中执枪,他便射出漫天箭雨,令月渎分身不暇。

他心中清楚,用枪护得自己容易,但想要再护住另外一人,便有些捉襟见肘了。而那时,也是他一击必杀的机会。

但未曾想到的是,月渎枪法如此出众,竟生生凭借一杆长枪,在哪般密集的弩箭之中护住自己与清雨两人;这种表现,连黑衣人心中也不禁惊叹一声。

“若我所料不错,你如不是荀苒派来的,便是来自白家。除此以外,绝无其他可能!”并不在意黑衣男子说了什么,月渎大声质问。

“呵呵,不必套我的话了,今日未能成功,我也就该回去了。日后我们当还有再见面之时,你自己自求多福吧。”黑衣人说完,飘神而退。

月渎久久立于原地,终于是确信敌人确实已经离去了。

“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半晌,月渎像是在对清雨说话,又像是自顾自道。

“你是指谁?”

“除了荀苒,还能是谁,即便不是他,也多半与他有关。”

“你为何这般确定。”清雨继续问。

“嗯?”月渎一怔,看向清雨。“姐姐知道对方是谁?”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但你又如何能一口确信,那人就是荀苒派来的呢。”

“你今日当众令火心都难堪,他是西城元素馆的一馆之主,年岁颇高,实力也很强,若说他身后没有势力,那是绝无可能的。虽然今日看似你占尽上风,但老而不死,是为贼。他若暗中报复,也并非不可能。”

“还有那白家白二神,熊老百般提醒我们,可见他也绝对是个难缠的人物。如今看来,这幕后之人的确是荀苒的可能性最大,但也只是可能而已;你若对此关注太多,极有可能给其他人可乘之机,甚至有可能,对方今夜派来此人,便是袭扰你的视线。”

月渎思索片刻,恍然大悟。

“那姐姐的意思呢,我们怎么办?”

“不必过分疑虑。至少现在,你与雪叔叔关系很好,而那熊老也显然对你比较看重,他们要动你,也不敢过分明目张胆。当然若你觉得不安全,我们也可就此离去,天下之大,这雪域仅仅是一隅而已;待你日后力量足够强大时再回来,所有阴谋诡计自然不攻自破。

“哈哈,姐姐的意思是,让我逃跑。”

“我可不会跑!他们若真敢害我,我与之一战便是。大好男儿,有何可畏惧的!即便要走,我们也得看完了四馆比斗再走。这等盛事,错过了才是真的可惜。”

月渎听完哈哈大笑,满脸豪言壮志。

清雨朱唇抿起,望着那稚女敕脸庞,轻笑不语。

“和父亲一模一样!”心中,闪出这般念头。

两人一路无话,终于回得福源客栈而去。

两日后。

雪域四馆的比斗,真不愧一年一度的盛事。这两日间,福源客栈已是人满为患,从雪国各地而来的人,纷纷聚于雪域以内。

这其中有各地奔行的商人;有开阔眼界的富家子弟;有游走的手艺人,各式各样。他们都是为了几日之后,那万众瞩目的天才之战而来。还有一月之前便从各地赶来,参加斗馆内部选拔的年轻俊杰。虽然各馆的选拔选手均已确定了,但这些年轻人倒并不急着离去,对于那压过他们一头,将要代表青年一代的顶尖人物比斗的天才之争,他们心中也是好奇的紧。

因此,雪域之内此时的人口,已经达到一个爆满的地步。

这一日,月渎路过福源客栈的大厅,见得那摩肩擦踵,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也是感叹,这四馆之争真是各方瞩目呀。

正自低声自语,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月渎,我又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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