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正值喧哗,高台之上,几方巨擘也在交谈着。
“这两年,二神的名气倒是越来越高了。”白心灭看着台下景象,低声说道。
“不错,二公子天纵奇才,直追当年的白令公子。照这样发展下去,不出几年,他必然也要踏上令公子的那条路。
“白家一门双绝,实是一桩美谈。”丁益面无表情,声音低沉。
“这些,都是日后的事,令儿已经去过一次天机城了。二神,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纵使现在不如令公子,也远胜于熊无极底下那些人,并不妨碍我们的计划。
“不错。二神的天赋百年不遇,不必以那群人为对手。”
白心灭与丁益声音极为细小。丁益袖中手掌微动,身后悄然浮出一面屏障,令这细小的声音也无法传出。
身后雪岩石,丽秋几人,此时面色有些难看。
“白二神的威望,已经高到这个地步了!”丽秋皱眉,面向雪岩石沉声道。
“当年他那令老辈人物也为之色变的兄长,也是这般风采!白家,不可挡了!”
红袍老人,还有那东城身着黑衣的中年人听到两人的谈话,却是各自缄默,并未言语。
雪岩石与丽秋对视一眼,眼眸中隐隐现出几分忧虑。
“认输吧,为你自己好。”
灰衣裁判退出场外,白二神漠视刑火,淡然说道。
刑火凝视白二神,并未言语。
“如此。那便不要怪我了啊。”白二神的两眼陡然变的冰冷,精光一闪,竟有几分杀意弥漫。
远处刑火仍未有所动作。他白裳一摆,甩出一个古朴圆盘,圆盘之上,刻满了各类符号。圆盘徐徐升到半空,豁然开始膨胀,片刻功夫,便以挂满半个天际。黑紫色的光芒,开始自那圆盘之中流出,似是无穷无尽,光辉淌满整个擂台。
光芒之下,似可湮灭一切。那股威势一出,全场之人觉得心脏紧缩,沉闷不已,不自觉的噤声起来。
清雨看到此处,身子一震,紧咬红唇,终于是未曾发出声音。
“刑火,天赋,离火棍。”刑火面向四周无尽黑紫光芒,沉声说道。
白二神一跃而出,竟是首先近身而来。三步到得刑火面前,他面带讥讽,轻声道:“你不配!”
刑天面色一变,略有愠怒。然而未等他言语,白二神一掌拍出,指向刑火面门而去;天际圆盘之内,洒出一道乌光,汇入其体内。
刑火惊!那轻轻一掌,似有无尽杀劫。他大吼一声,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竹爆之声。离火棍凭空出现,棍首一指,迎着白二神那一掌而去。
“啪”一声脆响。两人一触即退。
白二神退后几步,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看着刑火。
反观刑火,他退至擂台边缘。面色青红交替,一会,“噗”地一口,却是吐出一口黑血。初次交锋之下,他已受了轻伤。
“这便是星罗吗?好强大的力量!”台下,月渎终于第一次见到了早有耳闻的星罗之术。这般威力,这般神秘,倒也无愧以往那种种传闻。
“哎,这白家,日后如何制衡啊。”雪岩壁心中自语。
身旁清雨莲指紧握,内心极不平静。
“月渎,今日比赛看完,我们便快快离去吧。那白二神既然想要找你的麻烦,我们便就此跑掉,不给他机会。”挣扎许久,清雨轻声说道。
“嗯……?”月渎侧身,正待询问,场中两人又再次交锋了。
这一次,并非白二神率先发难。反而是刑火,在自己首先受创的情况下,一扫颓势,率先抢攻起来。这一手,看得许多老一辈人物暗自点头。以刑火这般心性,假以时日,也未必弱于赤金。但可惜的是,他今日的对手竟是那个男子。
刑火此时祭出离火棍,这棍与承老的八尺棍有些相像,但却更显峥嵘。那棍漆黑如墨,长也约为八尺,但棍身之上却确实有烈火缭绕。刑火以全力催之,那火光更是凶猛,似是随时要离棍而去,撕咬对手。
“自不量力!败你我只需用一只手!”白二神看到刑火上前抢攻,眸光更冷几分。他单手负于身后,另一手徒手与离火棍相抗衡。
“刑火,是当年我收养的一个孤儿。”
“他的天赋,也确实不是很好,不说那天纵之姿的白二神,便是雪心,赤金,他也远远不如。”台上两人激斗正酣,程先生目视场中两人,缓缓道起了刑火的身世。
“十七年前的那场世纪之战,我奉命前往雪国极北之地,与北原相交的地方;密报传闻,那里似乎有天机国的军队身着便衣通过。”
“那时大陆四方硝烟四起,各国人民,军队四处流落。我率人到了哪里,并未见到什么军队,只有一个小村子。”
“时至今日,我也仍旧记得。当日是八月十二日,距离中秋之日,已经只剩下两三天的时间。雪域也已经与交战国达成协议,当月不得发动战事,给民众一个平稳的中秋佳节。”
“那天下午,天还蒙蒙下着小雪,天色不是很好,四处雾霭迷蒙。那村落之外,积雪漫过了双膝,四周极是静谧。”
“我率人进了那座村子,大街之上也没有一个人。于是我们挨家挨户去看,那里面的场景,我这辈子都是忘不了了!”
“那些村民……。他们全都尚在睡梦之中,便已被人刺杀了。家家户户,一个个搜索过去,每一户人家,都未曾留下活口。有许多人,都还蜷缩在被窝里面做着美梦,临死之前,嘴角还带着笑意。”
“我们把尸体都搬运出来,汇聚到一起,准备一把火烧掉。路过一户牛棚的时候,我发现有一只牛正在哺乳,那牛似乎不敢完全趴下,怕压坏了身下的幼崽。我心中一时感慨,便想带走那对母子。”
“我进去把那母牛牵开,见到一头小牛,小牛身旁,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那孩子躲进牛棚,竟然得了一条生路。”
“我与那孩子对视了很久,谁都不曾说话。他的眼神呆滞,像是傻了一般。”
“我们临走之时,便把那孩子带了回来。当时夏明夜大人已经联合兵国另一位传奇人物,和天机国签署了停战协议。那场长达15年的世纪之战也结束了。”
“那孩子跟我到了雪域,不曾想到,他的天赋尚且不错,也属于器之一列。我被陛下封为器馆之主,便让他跟进了北城器馆之内。并为他取了名字,刑火。”
“刑火的天赋是离火棍,起初,他便很得承老的赏识,一直跟在承老身边,由其亲自教导。”
“后来,雪国百废俱兴,雪域四馆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很多家族的少年英才都到这里学习。这之间,也有许多人天赋超过了刑火,然而刑火从未气馁,他一直在努力,在进步。不知多少个深夜,黎明,黄昏,我都见到一个孩子,孤身一人在那斗馆殿里舞棍,练习。”
“刑火话很少,长相也不算英俊。在那少男少女的年代,他那木愣的模样,令很多天分杰出的孩子取笑。器馆之内,还有许多家族的掌上明珠,也从未多看过刑火一眼。然而刑火从未停止过。舞棍!舞棍!”
“后来,刑火的实力渐渐赶超了许多天赋杰出的人。他那沉默的性子,竟也渐渐成了一种风格。那些起初嘲笑他的少年,不敢再来招惹他了。开始有一些少女关注到他,经常邀请他一起去玩。然而刑火并不对此假以辞色,日复一日,他仍旧从未停止过。舞棍!舞棍!”
“刑火他……。或许天赋并不称最。但我相信,他必成大器!”程先生话音一顿,声音陡然高亢起来,他面容坚定而执着,目光炯炯有神。
似是伴随着他话音落下,擂台之上,刑火与白二神第二次的交锋也终于又了结果。
刑火青衫乱舞,黑发飘扬。他面貌极为普通,但眼神却甚是凌厉;那手中的离火棍,离火熊熊,棍经百炼,此刻犹如一只火中兽灵,咆哮着要将白二神撕碎。
白二神面色冷漠,仍旧一只手硬撼离火棍。天边圆盘之上,黑紫光芒不断洒下,汇入白二神体内。他的那只肉掌,此刻如金玉一般,拥有裂金碎石之能。那只手掌闪着乌黑光泽,不断与刑火的离火棍相撞。
两人每次交锋,棍掌相接之处便会传来“啪啦”一声脆响,犹如火中烤竹,音节不断。而伴随着每次交锋,白二神的气势便要再度涨上几分,到得后来,他已隐隐有了几分压过刑火的迹象。
“砰”一声,伴随着又一次交锋,刑火离火棍在空中一滞,未曾回过力来。白二神冷眼一扫,乌光下落,他毫不停顿再度一掌拍出。这一掌并非拍至肩月复,而是向着刑火咽喉斩去。
刑火汗毛倒竖,强行回力去挡,两人尚未接触,他已是一口闷气憋在胸中,嗓子发甜,腥气顺着鼻息而出。
“啪”一声,千钧一发之际,离火棍勉强回身救得主人,刑火如遭锤击,断线风筝般飞出数十米远。躺在地上干呕几声,又是喷出数口鲜血出来。
“好!”
“白二神!”
“白二神!”
呼声再度传来。白二神一掌,连人带棍,一起击飞。这番场景,令得现场许多观众大感爽快,连声叫好。
“倒有两把刷子。真是可惜了呀。”白二神看着躺在地上的刑火,森然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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