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爷到底怎么回事?曹二仙怎么会知道这事?”叶锦溪趁着女乃女乃大宝不注意把爷爷拉到腰屋,小声问道。
“我告诉的。”叶爷爷一脸的淡定。
叶锦溪惊讶的长大了嘴,叶爷爷看着叶锦溪的样子笑了起来,“放心你爷我不糊涂,这事咱们不能嚷嚷出去,要是偷偷的往家买东西准备什么的,再秘密也不保不住,村里的人好奇着呢,要是发现点什么非要弄明白不可,那样反而危险。咱们村的人多少都连着亲,也不能真的不管。所以我就想了这个招,这种事情咱们说出去信的少,将来万一有事还得捞埋怨,好了坏了亲戚间的不好办,曹二仙本来就神叨的,他说别人还能信,就算上边有人知道了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最多以为神棍骗人。果然个这条道上来的,他被抓进去教育几天就回来了。这么的我心里也没愧了。”叶爷爷把烟袋点上抽了两口。
“那爷,曹二仙不会把你供出来吧。”叶锦溪有些紧张。
“放心,曹二仙虽然说话不靠谱,吊儿郎当的,不过这人挺义气,加上他还欠我一条命,忘恩负义的事他不能干,不管这事将来能不能发生,曹二仙说准了叶程家的事,别人就不能把他怎么样。你以为这些人为啥这么信,还不是人家把叶程侄子的事打听的清楚了,毕竟曹二仙说的时候那孩子他女乃那天晚上才死的,这就跟预言似的。没看这阵子好多人找他给看坟地点风水么。要是以后真有事,就跟没人惹他了,要怕的也只怕上边找他事,不过咱们这历来都不受重视,以前谣言也不少,也没怎么地。”叶爷爷把事情都想清楚了。
叶锦溪想了想,只要曹二仙不把他爷爷说出去,就没事“爷爷什么时候救过他?”
“那不是我娶你女乃女乃那年,他去水库玩,掉里了,差点被淹死,是我把他捞上来的。这事没人知道,他怕他爸收拾他,就求我保密,我跟他爹也不认识,那事就没放在心上,哪想到他记着,大宝当年出事,他还过来看过。后来你爹娘出事,他也帮忙了,心里还惦记报恩啥的,我原本没当回事,这次倒是亏了他了。”
叶锦溪点点头,这倒是好事。
“我也是骗他,他挺迷信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我就说我也下来仙了,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借他的口也算是积功德了。”叶爷爷十分得意。
叶锦溪笑了笑,姜还是老的辣。
“其实他也是苦命人,他是他们家最小的,没等他娶上媳妇他爹娘就没了,家里兄弟都不怎么管他,后来跟家里兄嫂闹僵了,就自己个搬出去住,后来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看相啥的,还有点准头,日子才一点点过起来,快三十上娶了媳妇,两口子关系挺好日子也不错,谁想到他媳妇难产,一尸两命,曹二仙觉着这是自己泄露天机老天爷惩罚自己,之后就再也没娶妻,就到了现在。”
“那种给人看相的,不都是忽悠人么,他怎么自己还信呢。”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曹二仙跟人家学的易经,他就根据那个给人断,别说还真是挺准的,时间长了他自己也信了。”
锦溪点点头,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好事,至少他不会把爷爷给交代出去。以后有事也能借他之口。至于给曹二仙带来的麻烦,他们以后想着点他,多照顾照顾。左右这人不会怀疑什么。
回到家叶锦溪虽然依然做噩梦不过比起京城的时候好多了,他也能承受梦境中的情景,可能看的多了没啥反映了,有时候能一睡到天亮。
叶二叔回去就后悔了,不过还是听话的让自己媳妇还有儿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一阵,往年也是如此二婶子不觉奇怪,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叶锦溪家的院子挺大的,不过老爷子想了想还是将地下仓库建到院外,叶家外面被水泡子围着,外面的空地是他们家自留地了,原本挨着水边种的一圈树都长得粗壮了,形成天然围墙,现在树挨着树,中间还插着灌木丛,除去老鼠猫这样稍微小点的动物,大牲口都过不来,人也一样。所以树围起来的地方也属于内院。不过给人感觉上那是在外面,人从东边是走不过去的,有围墙挡着,他们家去旁边的空地就从墙上开的小门走,一般人家挖地窖都在院里,他们家就在院外。
现在地还冻着呢,十分不好挖,不过等开春大家都种地,这边就总过来人,透过树木缝隙能看到些什么。所以尽管不好挖几个人还是轮着干活。要是有人问就说盖羊圈。因着这个借口爷几个还去东山拉了不少石头回来。叶二叔开着三轮子去县里弄了些水泥。
白天搭羊圈,晚上挖地窖,挖的有四米深,叶二叔以前在工程队干过泥瓦匠,也知道怎么建房结实,虽然他觉着没有必要,可是老爷子一直说结实,一定要结实。结果地基都是用山石水泥浇筑的,这个几个人连续挖了五个晚上,又建了三个晚上,长六米宽三米五高四米的地窖总算是修好了。
挖多出来的泥土都被围着树木铺好,之前怕有人过来看出什么,白天就把黄豆荚子和稻草铺在在外面地上,后来建好了,发觉这里跟周围的雪有些诧异,干脆继续铺着。
地窖的通道开在院内。正好之前说的盖羊圈,他们真的就在靠墙的位置围了羊圈。中间的一个羊圈的下面有活版平常这里堆着饲料什么的,两层的入口足够封闭。就算有人把上面石板拿开下面还有一层看起来像是水泥地板的地面。这是他们家的最后手段,如果真的有事,不到最后时刻这里是不会动的。
这股灾难风刮了一个多月才过去,不少妇女聚在一起骂着曹二仙,因为大肆购买粮食物资村子里各家各户花了不少钱,现在看来买的东西真是浪费了。好在农村人家储存点东西也很正常,慢慢吃呗。很多家一两年都不用上街买东西了。买的东西都是高价,卖出不合适,最后都囤着。
趁着这股风渐渐下去了,叶二叔把家里的苞米买了,偷偷的运回来一些大米白面。
爷几个用了一个多月将地窖收拾一下,二叔用剩下的水泥和石头做了放东西的石板,石板和地面隔了三十多厘米的空档,怕地窖渗水,虽然撒了石灰,还放了些木炭,小心一点没错,石板上面放的是大木箱子,那种翻盖的大木箱子十分封闭,是叶老爷子去隔壁县订做的,怕被人看到半夜才拉回来。箱子是樟木的,可以防虫子,箱底还包了一扎宽的铁皮,希望能抵挡一下老鼠,虽然地窖全都用水泥抹了一遍可谁也不能担保进不来老鼠。
大米放在箱子里,里面还放着竹炭包防潮。顺着墙放了一溜十二口大箱子,每箱子能放二百公斤大米。箱子上边压着袋装的苞米,里面套的丝带子外面是麻袋。一件件的,地窖上边还有横梁,那里也没闲着挂着干货袋子,都是干蘑菇木耳什么的,等叶二叔这次买的粮食回来,叶老爷子就将地窖门封死了。下次进去还要费一番事。
因为藏了一地窖食物,一家人安心了许多,这事做的很秘密,只有叶家的几个男人知道,就连叶女乃女乃也模不准位置。因为每次他们干活的时候叶女乃女乃都帮着把风的。
叶二叔考虑自己媳妇家的亲戚,嘴闭的严,叶锦阳原本就是老实孩子,被爷爷和父亲告诫几次,就闭嘴了,随着行动一步步实施,叶锦阳慢慢的沉默,叶锦溪看着总觉着这个堂哥属于那种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的那种人。就算没人告诉他,可是做事也十分小心,甚至他听过他叔伯兄弟打听家里养羊的事情,他也搪塞过去了,一点也没有露出马脚。最后想了想,他这个堂哥是不是就是那种月复黑似的人物?
进入农历三月,还不到种地的时候,这天家里开始忙碌起来,今天烀豆为四月初八下大酱做准备,家里准备多下点,一缸平常吃,另外一缸准备做酱菜用。
叶女乃女乃大酱下的最好吃,主要就是呼豆呼的好。往年二婶也不下,要吃就过来捣,她自己下就剩咸味,没有豆香了。
锦溪帮着女乃女乃的忙,一边跟着学。
“我孙子真聪明,一学就会,看这豆烀的比你好。”叶女乃女乃让叶锦溪去烧西屋锅,没想到锦溪烀的豆,火候掌握的正好,笑着夸了一句有些得意的对儿媳妇说。
“我性子急,不是夹生了就糊了,锦溪心细,我看他一个劲的搅拌,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吧。”二婶子一点也不觉的难受,她心想着自己虽然做不好大酱,可是有福啊,家里老太太做的好,年年吃现成的,现在大侄子看样子也是个好手。大侄子要是在家生活,她一辈子都不用下了。
黄豆烀好了要把它们弄碎,做成胚子,一个块块跟四方的砖头样,用干净的硬纸包上,然后挂在房梁上,等着发酵。四月初八再下到缸里去。
大宝从外面玩了回来,进屋就乐呵呵的凑到锦溪身边,“从那回来,去洗洗手,我给你拌豆吃。”
“唉。”大宝笑着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去走廊里洗手。虽然蹦蹦跳跳的样子跟他的大个子不协调,可是从他的脚步里能听到他欢快的心情。
锦溪专门剩下一小盆黄豆,趁着还没烂的时候盛上来的,现在配着青椒用调料拌了,味道很好吃。
给大宝盛了一碗,拿了勺子,“去吃吧。”
“给小宝。”大宝用勺子挖了一勺子自己每吃先递给锦溪。
锦溪笑着吃了,“我吃够了,剩下的都给大宝吃吧。”
做好午饭,锦阳媳妇抱着虎子过来了,小家伙可能刚睡醒,脸上红扑扑的,拿开包着的被,小家伙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现在认识锦溪了,也不哭闹,笑呵呵的看着他。“叔”
“唉。”锦溪把孩子身上的包裹去了,让他坐炕上玩。
“大宝别给他豆子吃,在卡着。”
“嗯。不给他吃。”大宝点头几口就把碗里的豆子吃光。然后把碗放到箱盖上,爬上炕逗虎子去了。
突突的发动机声响起,锦溪知道二叔和爷爷买羊回来了,结果还没走出去爷爷和锦阳就跑了进来,两人脸色很不好,爷爷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锦溪就看到电视里出现一幅人间地狱的景象。
“有没有?”叶二叔把车停好跑了进来,结果没等回话就看到电视里的景象。
“这是哪?”锦溪好一会才找回声音,电视画面里的人是黄皮肤不过看起来不太像华夏人。
“南边越国,刚才从集上听说的,刚发生海啸。”锦阳缓过劲解释一下。
“贴着咱们国家没事吧?”锦溪有些紧张的问。
“没事好像从南边过来的海啸,南岛肯定有影响,不过不严重。”电视里这会正说着国内的情况,老爷子也停下话语,几个人认真的看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