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车也不知开了多长时间,坐在里面一路晃晃悠悠,感觉脑浆都要被晃出来。生平还是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车子,人乏马困,感觉比走山路还要累得多。
“好……大家准备一下,列车马上就要到乐山站,注意保管好您随身携带的物品准备下车。”一位操着标准普通话的男乘务一节节车厢拿着喇叭筒通告。这下车厢里顿时炸开了锅,满车的“哎呦”声,一个个人像蠕虫般立刻躁动了起来。
“我的天,终于是到了,再折腾下去老子就要瘫在这里喽。”大奎伸着懒腰道扭了扭脖子。我见灵汐她们还没醒来,忙着把他们弄醒,可不能做错站。
我们随着涌动的人潮下车,发现乐山和我们那地方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连个车站都这么大气磅礴。我问七爷这儿好玩的地方不少吧,这么多的游客都跑来了。七爷说这里最出名的可能就是凌云大佛了,古有“上朝峨眉、下朝凌云”之说,是个值得一览的地方。
不知灵汐是从哪里冒出来:“那咱们赶紧去瞧瞧呗,开开眼见见世面。”
“现在可不行哩,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对吧,辰子?”七爷把我这招顺水推舟给偷学了过去。
“恩……恩,咱们先去把正事给办了,回头有的是时间陪你耍。”虽然不好意思扫了她的兴,更不想让她失望,可现在真的是有事在身,没有多余的功夫可以浪费掉。
灵汐虽说是个小姑娘,很会替人着想,她听见说有事连连摇手说没关系,办正事要紧。
“你们这些兔崽子,行李家伙什全让我一人拿,还是不是人哩。”我们只顾谈话,没瞧到大奎,他全身都挂满包,像个贩子一样在那气呼呼的站着。
这黑竹沟在峨边彝族自治县境内,我们虽说是到了乐山,可还有不少的一段路程要赶,之前救赵海就耽误了一点时间。想到瘦子还在山寨头头手里,不免有些着急,就坐了辆小巴车子去那自治县。开车的是一位中年女子,穿的火辣辣的,虽说年龄看上去不大,可她自己说已经是奔四的人了。谈吐间发觉这人很热情也很豪爽,我们叫她孟姨。
我问孟姨这峨边到底是个咋样的地方,是不是都穷得两人穿一条裤子。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忙解释到:“你这小鬼讲话到挺乐呵,不过你可想错了,这峨边是好地方哦,春迟,夏短,秋绵雨,冬长,四季分明,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山顶戴雪帽,山脚百花开。甚是漂亮呢,你们来玩算是来对地方了。”
“那黑竹沟离得挺近的吧?”大奎问她。
孟姨有一会儿都没开口回话,之后语气全变了说:“你们去那?我可劝你们不要去了,那里不是个好地方,有古怪的!”
我们大伙一愣,大眼看小眼的,是有过关于黑竹沟恐怖的传说,我们都觉得那也只是个笑谈而已,没想到一路乐呵呵的孟姨谈到这个话题就显得严肃许多。
“孟姐,你就别吓这些孩子哩,等下被吓尿裤子就不好喽。”大奎开玩笑着和孟姨打趣道。
‘哪个和你开玩笑!这黑竹沟你们要没有要紧的事还是别去了,我听人说从前国民党胡宗南部队的半个连,仗着武器精良,准备穿越黑竹沟逃窜,可谁知进入沟后,一个人也没能出来。当地的人说里面有条大蟒,把他们全都给活吞了。还说里面有野人,又高又大的,遍身都是毛,有人就吃人,没人就吃老虎豹子啥的,你说吓人不?”孟姨用一种很夸张的腔调说。
“呵呵,哪有你说的这么神乎其神哩。里面大蟒蛇倒是没有,鬼车倒是见过撒。”七爷是见过世面的,也去过这地方,显然不屑孟姨的道听途说。
鬼车?我问七爷这是什么东西。他说是种鸟,生活在茂密山林或者人迹罕至的地方,在晚上它发出的声音就像车子似得。好奇的人就会过去看看,这一看就要坏事,这鸟飞过去把你的魂给叼走。人本是三魂七魄,你的魂给叼走了一个,剩下两魂七魄人就会变的痴痴呆呆。
“是真的吗?”灵汐双手耷拉着下巴一脸无辜。
“这事我是真给碰到过的哩。”七爷慢慢从胸前口袋拿出一根烟点着抽一口,吞云吐雾说:“我二十多年前有个师傅,有次带着我去黑竹沟碰巧晚上我就听见了这鸟的怪声。当时我啥子也不懂,就以为是有人开着车过来哩,好奇上前去看。幸好师傅机灵,立刻把我的眼睛给捂的死死的。等这汽车的声音消失了才把手拿开。我问他出了啥子事,他就说我差点要变瓜子了(傻子),这哪是什么汽车的声音,是一种叫鬼车的鸟叫唤,专门勾引人过来。一旦和它对视,魂就要被给勾走哩。”
“咋的?你还去过那黑竹沟?这年头不是国家派去去考察的就是去倒腾宝贝的的,你们是去干嘛?难道……”孟姨听到七爷去过那地方,转过身来打量了他一眼。
“误会误会了,我们就是来转转,我从小就想着当个考古学家,听说这的神秘物种多,就和朋友们过来玩玩。这位七爷也是给请过来的,就怕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救场。”赵海忙着解释,打了圆场。
车子开到峨边县城停下了,孟姨说不是她不近人情,是实在不敢去那地方。我们也不好再麻烦,就和她道别。她说以后去市里有机会再找她,她好好带我们逛逛。
这峨边倒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正值蒙蒙细雨。引入眼帘的是古朴的建筑,穿着少数名族服饰的人群。七爷说带我们去找他的一位老朋友。
我们步行不远来到一家古色古香的店面前,这家店铺很有意思,门外头两边挂着牛羊头骨,倒是些藏族风情,进去一看处处都是些佛菩萨的雕像和绘画,又是佛家文化。
这时一位长发披肩穿着藏族服饰的男子进入到视野里,只见七爷见到他开心的喊了声“卓不”,那人回应着一样的话拥抱起来,旧友重逢。七爷和他一一介绍了大家伙,没想到这人会说汉语,而且很地道的北京味,后来了解才知道他不是本地的,是北京人,叫刘大壮。
他和七爷寒暄了一番后问这次来是要干嘛,七爷递给了他一支烟,说这二十多年来心里始终不能忘的是在黑竹沟的事,师傅死在洞里,尸骨还不能够入土为安心里过不去,这才来要了了这个心愿。刘大壮摇摇头劝我们不要去了,这些年来那里出了不少的怪事,进去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的,况且二十年过去了,哪里找得到尸骨。
七爷也是个执拗的人,让他不要再劝了,既然来了也做好思想上的准备。刘大壮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做勉强,他拿了些晚香玉给我们,说是能驱走虫蚁。这黑竹沟离峨边最近的地方也有十八公里,况且这天色也晚了,刘大壮安排我们在县里住下一晚,让我们第二天再动身。
晚饭时候倒也热闹,刘大壮尽显地主之谊的热情,带我们到当地最地道的饭馆吃了农家菜。我们是已经好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什么扇面笋斗、藤椒鸡、坨坨肉好吃的都给吃了个遍,个个狼吞虎咽的。大奎和刘大壮他们喝了不少的酒已是醉醺醺,刘大壮说见我特别的有眼缘特别亲切,就送了我一块双龙青玉,说这是好货,不仅能辟邪还可以走好运。我不好意思收下,只是他不依不饶,也不好驳了人家面子,还挂在了我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