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引子
上古时期,久远之,不可记述,其时天地混沌,不分浊清,斧神酣卧其中,不知岁月,一ri忽醒,身感束缚,及至睁眼,不能远眺,心难逍遥,遂挥动巨斧,怒砍七七四十九ri,至四十九ri,忽闻巨响,似锦帛撕裂,震痛刺耳,乃弃斧护之,触目所及,清气上浮,浊气下沉,半ri间,即成天地,而天愈上,地渐陷,难得安宁,惊恐之下,伸手压天,双脚勾地,甫松手,天地又去,乃不敢放,及至万年,天地不再动,斧神亦化作巨山。
风吹雨噬,忽忽千百万年,斧神肉身碎裂,随江海运送各处,山不再通天,天地乃截然之别。
斧神肉身送至天地各处,唤起万千生灵活气,遂有各路活物奔走地上,时长ri久,亦有修道求真之人,顿悟大道,从而具有诸般神奇变化,上天遁地,翻江倒海,知过去未来,断吉凶不测,自成多派,星罗棋布。
不到百年,终成两股势力,一方穷凶极恶,一方怜悯众生,遂展开大战。
恶战激烈,闻所未闻,其间死伤无数,血流漂杵,冤魂飘荡于九幽之下,暂不记述。
战后正道一方大盛,修炼一途如ri中天,不久便有得道之士得升九天之上,不食俗物,不眠不休,远离烟火,其势力之强,自称为仙,掌三界大权,握生死之数,人界虽则小动荡不消,却未有大灾横祸,还算祥和,而邪恶一派,则被迫称魔,残余人间者皆备屠杀,而其余族人则被“诛魔结界”封于九幽之下,十万大山之中,那里乃野兽聚集之地,多沼泽瘴气,难纳灵气,修炼比之人间困难百倍。
鸡犬升天之时,诸仙一派中织梦一族,擅长占卜,所以为大战立功不少,,据说实力强大者甚至可以回到过去,但由于体质特殊,不善修炼一途,被暗中挑拨除名,遭到诸仙连夜屠杀,是夜疾风骤雨,织梦一族幸存者数人,身披漆黑斗篷,冲冷冒寒,行百万里,在瀑布口断桥边yu作死战,桥边一座小黑屋,织梦族共同宣誓,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其最长者落座其中,须发皆白,桌前一盏琉璃灯,屋外凄风苦雨,似做悲苦叹息,最长者双手结梦,为死者缅怀,众人亦默哀,琉璃灯上诸梦唤出预言——千百万年后,必然有织梦传人,为织梦族洗月兑冤屈,当保青山,以作后烧之柴。
最长者大为震撼,商议之后,皆归隐,不知去处。
织梦一族遂从此没落,据传闻,已不存人世间。
而我们的故事,则要从十二年前说起。
第一章灾祸
十二年前,云深大陆东北部,厄尔多伦草原。
“真能看到天上的仙女吗?”景凡转身向后望去,只见齐身高的深秋荒草中,似有无数野兽的影子在漫步逡巡,好像一旦时机到来,便会扒开荒草,闪电般地猛扑过来,一口咬断众人的脖子,少年回过头,已面如土sè,从今天一出门他便觉得有大事要发生,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撇开大家独自回去。
不知为何,早先时事件尚未发生,景凡便会梦中预料到一二,不过是朦胧之景,一觉醒来便忘地差不多,只有当梦中之景在现实中发生,便会恍然如重新经历一般,那一瞬间,仿佛有种顿悟的离世之感,无限悲伤,又似轻飘飘地似踩在棉花上,景凡告诉小伙伴,都说他们也有这种经历,说他大惊小怪,景凡遂不以为意。
而后来有一天,景凡大白天做梦,梦见王二蛋的爷爷死了,景凡告诉王二蛋,被白白打了一顿,但天还没黑,王二蛋爷爷便离世了,因此被骂“乌鸦嘴”,为此,景凡特地留意,怕自己真是乌鸦嘴,有天晚上梦见父亲骑马打猎摔断了腿,第二天景凡便强拉住父亲,但父亲抱住他亲了亲,依旧骑马走了,然而晚上父亲就被抬了回来。
这种能力时强时弱,搞的他自己也疑神疑鬼的,然而大多梦醒来都会忘记,因为乌鸦嘴名号,所以不敢多说,大家也就渐渐淡忘了这点。
“我表弟为人仗义,一口吐沫一个钉,天上掉下个大仙女,妙目白纱裙,蛮腰坠风铃,听说她衣衫可是透明的呀,万一再碰上洗个澡啥的,哈哈。”个头最高的少年大吹特吹,引地几个同伴露出了垂涎yu滴的神sè。
高个子满意地一笑,余光扫过最矮也是年龄最小的男孩,嘴角露出一抹嘻笑,斜视着刚才动摇军心的景凡,故意提高了声音,挑战似地问:“狗牙,你害怕吗?”
狗牙听到老大问他,脸上一喜,摇头如拨浪鼓,认真答道:“秦虎哥哥,狗牙要做草原猛士,绝不怕。”
其中一个较高的男孩眼尖,见风使舵,显然和老大秦虎的一伙,踹了景凡一脚,骂道:“小肥猪,我看你是走累了想让我们背你!”
“不是的。”被戳中痛处,景凡连忙摇头,看到小伙伴们嘲笑的眼神,已然处在孤立无援的境地,便拉狗牙袖子,急道:“狗牙,快说句话呀。”
“说什么呀。”狗牙抬起头来,看到几个哥哥“任重而道远”的目光,迅速站离景凡三米远,躲在向来秦虎身后,做了个鬼脸道:“小肥猪哥哥,狗牙更背不动你。”
“谁让你说这个了。”景凡涨红了脸,看着狗牙和众人沆瀣一气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美女去了。”秦虎呼喝一声,大家情绪又高涨起来。
大家满怀期待,大步走着,而景凡却一直低着头,满怀心事,惴惴不安。
出门以来的恐惧,深深攫住了他的心脏。
景凡这般担忧,jing神便难以集中,所以一直低着头,可到了一处,眼前忽然一亮,捡起一对铃铛来,那对铃铛极为古朴,边缘甚至有铜锈,一股凉意从铃铛传向手掌,直通四肢百合,似酷暑中跳入了凉爽小河,无限受用,正好奇着,那铃铛忽然“叮铃铃”响了起来,剧烈地上下跳动,如活物一般吱呀乱叫,更似张开小嘴咬来,景凡吓地面sè苍白,一时竟不知扔掉。
“砰”的一声,铃铛竟然自行从手中月兑落,到了地上,便奇怪地停止了尖叫,也不再乱跳,死物一般躺在地上。
景凡观察片刻,伸手碰了一下,铃铛只是发出一声悦耳的铃声,并无其他迹象,便拿了起来,细看之下,欢喜不已,别在了腰上。
他这时转身,四顾之下,竟无几个同行者的身影。
居然在茫茫的草原之中,落了单!
景凡只觉得草原好像突然变得无比的大,连草丛里都似有无数野兽庞大的影子在草丛中奔来跑去。
他虽则担心害怕,真到了此种处境,却反而大着胆子镇定下来。
“呜—呜—呜”
这时他屏息凝神,强给自己壮胆,却突然听到附近传出了动物哀号痛苦的声音,知道不是野兽,便仗着胆子走了过去,似是觉察到人类的靠近,那动物哀号忽然又大了几分,多了几分急切。
景凡循着那声音拨开草丛,越靠近,便觉得那动物挣扎地越厉害,拨开最后一束荒草,呼吸一窒,眼睛都睁大了。
眼前的草地上,一只橘黄皮毛的小狐狸收起前爪,孤零零地蜷缩着,一只后爪踩进绳套,越挣扎便勒地越紧,两圈泪水在眼眶里滴溜溜地打转,抬眼看到这闯入者,上下打量一番,忽然瞳孔睁大了,目光停留在景凡那一对铃铛上,露出了欢喜的神sè,便往这里奔来,谁知绳套勒紧,困在原地,小狐狸凄凉地哀号一声,似是求救,又似是绝望,眼泪瞬即就滚出了眼眶,打湿了橘黄的皮毛。
这世界似失去了颜sè,只剩下那抹橘黄!
一阵秋风卷来,携带一两滴微雨,打在脸上,落在眼前,竟是那般凄凉。
景凡不由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伸出双手,缓步靠近,一边温言呵语道:“小狐狸,我不是坏人叔叔,我来救你。”
小狐狸本能地多了一份恐惧,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唯独那绳套越来越紧,直到景凡一双小手轻柔地放在它身上,似乎景凡的真诚起了安抚作用,小狐狸镇定下来,景凡一边抚慰着,另一只手已解开了绳套。
眼见小狐狸盯着自己的铃铛,似是羡慕不已,景凡略一沉思,将铃铛拆做两个,一个拴在了小狐狸的脖项内。
景凡抱起小狐狸,只觉那小狐狸皮毛柔软,光滑若锦缎,心下欢喜,便忍不住细细抚模,触到一处,手心温热,抬手一看,鲜血淋漓,一股血腥味直直冲来,引地直想弯腰呕吐,可以压制下去,才怜惜道:“你流血了。”
“可不要死啊。”景凡一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伸手按住小狐狸的伤口,心疼道:“我带你回家。”
景凡一路往回走,越急越找不到路,但他念着救治小狐狸,便顾不上害怕,生怕耽搁一久,小狐狸就一命呜呼,,景凡心急如焚,天sè也渐渐暗了。
他不由自主地抬头向上看去,心不由一紧,不知何时,天空已彤云密布,眼见一场暴雨很快将至,只怕要迷失在这鬼域般的草原里,死无葬生之地!
正走到一处,忽然一股浓烈作呕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景凡喉咙里涌上酸涩的胆汁。
草丛里有寒气冲来,就像是夜里往大峡谷深处望去一样,这一刻,景凡只想拔腿离开这里。
但却不知什么力量驱使着,景凡不由自主地上前两步,咬咬牙,狠下心来,闭住眼一把拨开草丛,待睁眼看去,倒吸一口冷气,心跳骤然加速,扑通扑通地直跳,仿佛已不再是自己了,两只腿也开始不停地打颤。
眼前的草地上,突然变成了屠宰场,四具尸首横躺着,肚肠都扯了出来,几个小伙伴俨然已经死去,可眼珠子却不知是因为怨恨还是害怕没有闭上,反而睁大了瞪着景凡,鲜血涂地,腥味弥漫,景凡遍身寒冷,像一失足突然坠入了万丈冰渊,看着眼前七八只体形庞大的巨狼,大脑一片空白,连转身逃跑也忘了。
那七八只巨狼显然不是人间凡物,眼睛血红,脖颈上带着一个宽大项圈,上面画着难以辨认的奇怪符号,倒似被什么心门不正之人圈养一般,各个虎背熊腰,毛发如针,尖锐地耸立在半空。
那七八只巨狼正埋头在几个熟悉伙伴的肚子上,贪婪地咀嚼着,听到异响,抬起尖牙利嘴,看到一个活生生的肥胖小男孩怀里抱着一只瞳孔泛着诡异红光的狐狸,均停下进食,一齐朝着景凡逼近,在yin森恐怖的气氛中,吐着白雾,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忽然,一声锐利的啸音在茫茫草原上响起,那几只饿狼恋恋不舍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忽然收起贪婪之心,齐齐往啸音响起的方向奔去,速度极快,片刻间已消失不见踪迹。
而景凡则瞪大了眼睛,咣当一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