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垢的那一掌势大力沉,加上距离又近,当即将叶知秋打得七窍溢血,昏迷不醒。失去力量支撑的叶知秋犹如断线风筝一般,迅速地掉下了落剑崖!
“知秋!”
王尧目眦尽裂,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完成了,根本不让他有任何的反应机会。
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却已经是杳无音容。与叶知秋的相遇相识就仿佛是一场梦,一场已经醒来的梦。
“朋友,怎么称呼?”“我没有朋友。”“我就是你的朋友。”“哼,言之过早。”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在这里,在落剑崖。
那晚,风,很大;人,很陌生。可一声“朋友”将陌生的两人连在了一起。
“掌柜,我要一间客房。”
那是第二次相遇。倔强而固执的人离群索居,踏进尘嚣只为找一个人,问一句话:“那天你在落剑崖说的话可当真?”
冷冷的眼神,质疑的话语,却也泄露了心底的那一丝丝隐隐期盼。
“自然当真。”虽然得到了期许的答案,但是心中不免产生隐忧:“你可知道当我朋友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回答他的却是毫不在意地调侃:“那你可知道当我朋友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即为朋友,则当坦诚相对。索性将事情全部告知:“我要杀人,杀很多人。”
可是换来的依旧是淡定与从容。
“怎么你不怕?”
“怕?我为什么要怕?我也要杀很多人,而且已经杀了很多人。怎么样,你怕不怕?”
“怕?我为什么要怕?”
对啊,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杀人罢了,杀得又非无缘无故之人,杀得皆是该杀之人,必杀之人!
那又有什么是可怕的呢?既然杀人不可怕,那什么可怕?
自然是失去朋友可怕。
杀人,不过就是被人杀或者杀别人,这都是短暂瞬间的事。活下来,接着杀下去。死了,那就以天为盖,以地为穴,大睡千年,直至尸朽骨烂。
可是失去朋友不同。失去朋友是永恒的事。在以后的岁月里,你只能嗟叹和回忆,或许时间会抚平创伤,可是疤痕很在,疤痕会永远跟随着你,直至永远。
所以与杀人相比,失去朋友是可怕的。难道只有失去朋友可怕吗?不!还有比失去朋友更可怕的,那就是失去朋友的人!
王尧,现在就是一个失去朋友的人!一个可怕的人!
“知秋,如今我发现做你朋友的确是一件危险的事,因为压时刻担心着你的生命安全,这简直是一种考验和折磨。不过相比较而言,我觉得最危险的反而是做你的敌人,因为敌人需要时刻担心着你的朋友来复仇!”
出乎意外,王尧并没有异常的愤怒和悲伤,连说话都是十分的平静。他离奇地平静,内心古井不波,似枯木止水。
看了一眼将叶知秋打落山崖的白无垢,王尧收回了目光。眼前还有四人,白家的四人,四个即将死掉的人。
他们每人皆是用剑,蓝汪汪的长剑。四人分守王尧四周,剑芒闪动,寒气逼人。
王尧此时满脸肃穆,双手持刀,漆黑的眸子中跳跃的是仇恨和愤怒的火焰。平凡而丑陋的砍柴刀,刀刃处流转着奇寒锋芒。
白家四卫心头微紧,不知这少年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四人以目示精,决定先下手为强!
“喝!”
沉声暴喝间,寒芒乍起,风起云涌。四人挥剑催发出数百十道剑劲。剑劲如斜风细雨,更似牛毛细丝,携着赫赫凶威扑向王尧。
没有迟疑,没有后退,王尧目光锐利,一声低吼,手起,挥刀!
狂暴的刀势,肆虐的刀意,更夹杂着王尧一往无前的气势,席卷白家四人。狂暴的刀劲沾上剑劲,没有意料中的剧烈碰撞。剑劲柔软似带,想要缠住狂风骤雨般暴虐的刀劲。
然而,王尧的刀劲又岂是如此简单!忽地,凝实无比的刀劲中出现了一丝散乱。散乱瞬间爆发。
“噗~”
一声轻响,刀劲竟然化作一团黑雾,瞬息间就将所有的剑劲全部吞噬。烟雾并没有散去,而是飘飘摇摇,想着四卫铺天盖地而去。
没有丝毫停留,心知机会难得!王尧衣衫一振,挥刀冲向四人。
白家四卫沿路惊骇,王尧竟然在他们的眼前消失了,那如烟似雾的奇怪刀意好像有隔绝的效果。
风云色变中,四人急速抽身后退,奈何此时已经太晚了些!
同样的暴虐,却愈加勇猛无匹!王尧再次挥刀而出!瞬间,一股磅礴刀劲炸开,肆虐的刀气如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的一圈圈涟漪,向四周扩散,肆虐!
第一个倒飞出去的是那个一来落剑崖为白无垢杀人立威者。他下月复血涌如泉,在半空中疾落坠地,像是被射中了翅膀的鹰,洒了漫天鲜血。
紧接着一人脚步打颤,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东倒西歪地向后退去,月复部像是河堤决口一般,鲜血似决堤之水喷涌而出,下半身淋得一片殷红。
剩下的两个根本来不及离开,浑身一震,手中的剑便月兑手坠地,双手捂着已被割裂的胸月复,下意识地还想将随着血流出来的内脏塞回去。
可是没等他们塞几下,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砸起一片尘土。
时间紧迫,来不及作哪怕是一息的停留,王尧迅疾地冲向白无垢!
他要将白无垢斩掉!在白家老者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
滔天的杀意迅速攀升,一头黑发无风自扬,砍柴刀刀身幽幽黑光流转不息,刀锋锋芒毕露,势要斩断这眼前的一切。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强烈杀气,白无垢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即拔出自己随身佩剑,紧紧地盯着来人。
他的佩剑剑身通体蓝色,如空谷幽兰。剑柄则如皇冠一般华丽,镶嵌着各色宝石,剑颚的双翼护手则是两尾小龙首,龙首栩栩如生,堪称鬼斧神工!
此剑材质虽比不上黄泉yin火磷,但也相去不远。此剑乃是白家老祖多年前随身佩戴之物,只因喜爱白无垢此子,故将佩剑赐下。
所以此剑更多的是象征意义,象征着白无垢在白家的地位与身份,他从未使用过这柄剑!如今,感受着空气中激荡而浓烈的杀气,他拔出了这柄剑!
握住老祖多年使用的宝剑,白无垢的心神安定了许多。他不知道来者究竟是何人,与坠落山崖者是和关系。不过,他知道,这一击必将石破惊天!
“杀!”
毫无废话可言,王尧全身心地投入到这致命的一刀!
白无垢将长剑横持,真元提到极致,双目微缩,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澎湃的真元鼓荡得他衣袖猎猎作响!
砍柴刀在空中划出一刀优美的弧线,猛地斜劈下去!暴戾的黑刀呼啸而来,挟着王尧无边的怒意和滔天的仇恨!
一刀劈出,斩出无穷光影。夺命的光,极至的招,刀光乍现,誓要饮血!
危险!极度危险!不能力拼!
这是白无垢下意识的念头!刀未至,他就已经觉得遍体生寒,强烈的杀意让他手臂的皮肤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身体一震,白无垢立即抽身后退,同时右手极快地挥剑,挽出多多剑花抵抗。
仓促的抵挡,有哪能比得上蓄势已久的爆发?磅礴的刀势,狂暴的的刀劲,一波接着一波,如暴风骤雨,似大浪淘沙,连绵不绝,永无止境!
然而,白无垢乃天纵之才,年纪轻轻便有神道八重天的修为,如此神才有岂是三招两式所能解决?
一声暴喝,白无垢深沉如渊,身形猛然定住,脚跟为轴,身子如失去重心的陀螺,快速地旋转。
身影模糊,剑光四射,湛蓝的剑,幽蓝的锋芒,舞出一片蓝汪汪的剑光。
最强的刀气,最利的剑光,两声暴喝,刀剑交鸣,撞出无穷的破坏力。瞬间,落剑崖再遭波及,飞沙走石,地裂石崩,生生被削去一层。
战斗还未结束,王尧的刀势依旧汹涌,极力催动真元,刀势愈快愈猛,如巨浪翻滚,更如死神催命。
“这个疯子!”白无垢暗骂一声,急催真元,功力提到极致。
剑光加快,剑势加强。来去似电,回旋如风,舞得泼墨难进,滴水难漏。
刀,是极致的刀,剑,是极致的剑!刀光虽快,奈何剑光迂回婉转,一时难以攻破。
不过万事有一利,必有一弊!为护住全身,白无垢剑光舞得太开,致使力量分散,此乃一弊。
高手对招,不容半点疏漏。王尧心思转动,刹那有了决策。
“给我死来!”
王尧一声大喝,声震九霄,似雷神怒吼。瞬间,刀光收敛,聚成一线,如闪电急行,似银蛇狂舞!
要糟!
白无垢心念一动,想要抽身后退,但是为时已晚!砍柴刀像头蛮牛蛮横地突破纵横的剑光,来到了白无垢身前。
眨眼之间,满天的剑光敛去,如流星般的刀光也一闪而逝。
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一切已经结束。刀光剑影是消失了,替代它的则是沉闷而窒息的压迫感,这压迫感充斥着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两道身影缓缓地从空中降落了下来。手持剑的人冷汗涔涔,无法动弹,惊恐地看着持刀的人。
刀,黝黑而造型丑陋的刀,一头握在王尧手上,一头抵在白无垢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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