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焰传 第26章 同命相连认兄弟(中)

作者 : 德公

次日,他与薛继祖、宋奉公二人到校军场骑马,顺便秘密与童军师接头。童军师见了他之后,偷偷塞给他一封信。信中写道:“下月十六宜出行。他看罢很是欢喜,暗道:“我回去便说服郕王下个月十六带我和陆睫出游!啊,又一对有情人要终成眷属了!”满足地带了两个人回去。这两个人见他平易近人,出手又阔绰,便左右逢迎,甘为驱使。他在郕王府有了这两个帮手,很是得意。

三人回到府中,刚刚坐定,便有人来传报说,锦衣卫指挥使曹吉祥求见。

他笑道:“这几天来的都是太监,终于来了一位武官。”

宋奉公笑道:“这位曹大人也是太监。”

薛继祖道:“而且他还是我们的上司。”

他奇道:“难道你们两个也是太监?”

二人忙摇头否认。薛继祖道:“我们是锦衣卫小统领,不是太监。”便去引曹吉祥进来。

曹吉祥颇有几分武官的气派,但奉承的本事可不比兴安、喜宁差。

曹吉祥向他讲起了自己在京中的威风,好不得意:“天下间皇帝最大,郕王第二,王公公第三,我排第四!”

他笑问道:“那皇后呢?”

曹吉祥一愣,旋即大笑道:“当然比我们大好多了!”笑得很是开心。接着又讲起来自己怎样在京中横行无忌,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这京城可是咱们阉人的天下!”

他心中暗道:“呸,谁和你这些阉人是一党,老子是男人!”

却听见曹吉祥一声长叹。他心想:“太监们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先是奉承,接着吹牛,然后长叹,最后是有事相求。”

只听曹吉祥悠悠地说道:“如今杂家有了权势,有了宅第,还有了义子,只是可惜没有亲生儿子,好可惜……”

他问到:“你想还阳不成?”

曹吉祥忙捂住了他的嘴,道:“小声些,这可是犯禁的事。”又道:“曹兄我已经服过好多药,但都没有效果,于是我想请无亏兄弟帮一下忙……”

他想了一想,小无亏的箱子里好像真的有一张药单,上边些的就是“还阳丹”,便点了点头,回内室去找,居然真的找到了,于是就取出来,交到曹吉祥手里。

曹吉祥捧着药瓶,双手颤抖,道:“小无亏兄弟是曹某的再生父母!”索性跪了下来,叫道:“爹,收下曹某当干儿子吧!”

他觉得有趣,就扶起来曹吉祥,笑道:“好儿子!”心中暗道:“假如睫儿在这里就好了,见到这个大太监叫我爹,一定会很开心;如果能叫她一声娘,她一定会更开心!”

曹吉祥又请他坐好,为他按摩起来。他倒也问心无愧,安心领受。

至于这还阳丹药效如何?后来曹吉祥配制了几副,日日服用,居然真的有了效果。这药方在曹家覆灭之后辗转流传到宫中,为太监魏朝、魏忠贤所得。

临行时,曹吉祥又奉上来一万两的银票。他接了过来,心中大喜:“真是有趣,转眼已经回本一万多两银子了!不过八成是不能全部回本,否则老无亏那个老乌龟怎么会答应童军师呢!”却有些后悔没有将还阳药方多抄几份,送给几百个太监,那岂不就能赚到几万两么,但想到宫中的太监并不是人人都那么富有;更何况宫中的太监都还了阳,皇上还不得气死!为了国家社稷,不能这么做!

送走了曹吉祥,回到内室,躺在床上,暗自得意。这时,外边刮起了大风。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冷,便拉上了锦被盖上。

这时唐雨从外变“噔……”地跑了进来,一头钻进他的被子里,吓了他一跳。他一下子坐了起来,问道:“你要干什么?”

她笑道:“外面好冷,所以跑到你的床上暖和暖和。你一个死太监,还装什么正经!”

他心想不错,自己是小无亏,不是董冲香,怕什么!便安心和她躺在一起。

她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他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她有些羞赧地道:“我大哥被锦衣卫给捉去了,你能不能救他出来?”

他笑道:“你是让我半夜到锦衣卫大牢里去劫人犯么?”

她踢了他一脚,道:“别胡说!刚才来找你的那个太监不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曹吉祥么!你可以让他帮忙!”

他故作为难地道:“万一他不肯帮忙呢?”

她笑道:“小无亏是个大英雄,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他笑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厚着我这张脸皮试试吧!”又道:“如果我办成了,那你就做我的对食吧!”

“呸!”她啐道,“别胡说!”又踢了他一脚。

他清了清嗓子,喊道:“薛大哥,宋大哥!”

听到薛继祖、宋奉公应声进来,她连忙缩进被子里面。

他躺在床上,笑道:“我有一个朋友,她的大哥被锦衣卫捉了去,烦请二位放他出来。”

二人很是为难。宋奉公道:“锦衣卫派系复杂,还真不太好办。那位朋友犯了什么罪,叫什么名字?”

他低头问道:“你大哥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罪?”

她轻声道:“他叫段黑儿,只是因为顶撞了一个锦衣卫统领,便被捉了去……”

二人听见他的被子里面传出来女子的声音,都是又惊奇又好笑。但是二人晓得宫中的太监很多都有女子作对食,因此小无亏赶个时髦,找了一个女子,也不过分。

他抬头对两个人道:“二位去找一下曹吉祥吧,那犯人叫做段黑儿。”

二人听他口称“曹吉祥”,口气甚大,料想曹吉祥一定有求于小无亏,便遵命去找。

不多久,曹吉祥就来到外面求见。他下了床,来到外厅,见曹吉祥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一旁立着一个生得极黑的怯懦少年。

曹吉祥和干爹见了礼,道:“这位就是您要找的段黑儿。”

他背起手,瞧了那人一眼,问道:“你就是段黑儿?”

那人浑身颤抖,连忙答应。

“你犯了什么罪?”

段黑儿支支吾吾,不肯说。曹吉祥笑道:“这小子偷看人家的老婆洗澡,所以被捉。”

他哼声道:“原来还是一个****!”

这时,唐雨由内室出来,笑道:“正是他!”

他撇嘴道:“他可是一个****。”忽然一拍脑袋道:“不对,不对,他姓段,你姓唐,怎么会是你的大哥呢!”

那人忙道:“我们是朋友。”

他怒道:“什么朋友!男人和女人交什么朋友!唐雨是我的老婆,不要胡说!”

曹吉祥抓起段黑儿就要打,他忙道:“且慢,把他放走吧。”

曹吉祥躬身答应,辞了他,带段黑儿出去。

二人刚出门,唐雨已经一脚踢在他腿上,怒道:“你刚才都是胡说些什么!”

他笑道:“我帮你救了一个大****,说他几句怎么了!”

唐雨哼了一声,便返回内室。

他踱步尾随入内,笑道:“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黑厮了?我给你做媒吧。”

她头一昂,道:“我怎么会看得上他!”

他凑上前,笑道:“那你看上谁了?”

她得意地道:“此人白白净净,斯斯文文,胸有韬略,还有好口才……”

他心中一喜,暗道:“她说得的那个人不就是我么!董少千岁做了小无亏也很有女人缘。老子如果是太监,八成会有女人排着队要做我的对食。”

听她续道:“此人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最喜欢说‘言之有理,此语不虚’……”

他听了这话,不由得惊叫道:“嗬!你喜欢郕王!”

她脸上一红,点点头。

“既然喜欢他,就对他说嘛,然后嫁给他!”

她并没有生气,只是叹了一口气,道:“郕王怎么会喜欢我这个小丫头呢!”

他笑道:“有志者事竟成,何况我也会帮你的。”

她苦笑着摇头,显然是不信。

后来在他的帮助下,郕王果然接纳了她。那时候,郕王已经皇帝了。郕王封她为唐妃,很是宠幸。郕王被逼退位后,郁郁而终,唐妃投缳殉主,堪称忠烈(《明史》有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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