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众人来到了荆城派总坛。总坛建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上。小山树木茂密,鸟语花香,伴之以晚霞映衬,别有一番风情。
朱夫人把他请到后庭,叫来八岁的儿子到跟前,道:“快拜见少千岁,孩子。”
孩子依言拜下,很是听话。他连忙扶住孩子,惭愧地道:“冲香何德何能,蒙受少公子大礼。倘若老千岁找不到我和干爹,我此时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乡村少年罢了。”
朱夫人正色道:“少千岁是我一家的大恩人,此恩此德,一生难报。”又对孩子道:“孩子,再拜,叫义父。”
他一怔的功夫,孩子已经恭敬地拜了几拜,道:“义父!”
他低声道:“这怎能担当得起。”
这时,朱夫人已经泪流满面,一边拭泪一边道:“我母子俩身居高位,处风口浪尖,居安思危,彻夜难眠。妾身见公子宅心仁厚,深明大义,因此叫小儿拜之为义父。这样一来,我母子俩也算是有了一个靠山。”
他心中骤然涌起来一阵正义感和责任感,道:“在下会倾尽所能,保护你们母子。”
朱夫人道:“我们也不会过多拖累董兄弟,您也不必无时无刻都在山上,毕竟山中的大多数人还是忠诚的,而且妾身也还有点小本事。”又道:“为了方便您上山,妾身想让董兄弟屈作司礼堂护法。七焰山不算是江湖上的门派,所以您虽贵为少千岁,一样可以担当。想当年,汝父璋阁千岁也做过天狼门的代掌门。”
他笑道:“这些江湖上的规矩我一点都不懂。只要能帮助你们,做甚么都行。”
朱夫人含泪笑道:“多谢董兄弟。”又拍了拍孩子道:“这孩子长这么大了,尚且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还要麻烦董兄弟赐名。”
他推辞道:“测字起名我可不在行。”
但朱夫人执意要他取名,他也无奈,只能答应,想了一会儿,道:“大丈夫应该顶天立地,正邪分明。《礼记·大学》有云:‘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不如就取名为‘朱好恶’。”
朱夫人想了一下,旋即微微一笑道:“好名字。”又对孩子道:“你从此就改名叫朱好恶了,快谢义父赐名!”
朱好恶便俯身再拜。接着,朱夫人召集众人到大堂,宣布任命他为司礼堂护法,并告诉众人:“少千岁已经收少主为义子,并且赐名‘好恶’。”
五大护法虽然觉得程序上有些不妥当,但是都知道朱夫人的难处,便没有多说什么,一齐恭贺他荣任护法。
之后,少不了一场推杯换盏的筵席。朱夫人和三个护法不胜酒力,中途离席。还是司刑堂护法、司修堂护法酒量博大,千杯不倒。
司刑堂护法就是先前提到的那个长髯的中年人,名唤高荣,言语不多,但对于武术有极深的造诣,是个武痴。司修堂护法即是那个衣衫肮脏的中年人,名唤郑吉,爱说爱笑爱胡闹,也有些真功夫。
高荣对“七焰鹰剑掌”很有研究,虽没有说几句话,但是已经点中掌法的要害。他忍不住赞道:“高兄真是了不起。越是不爱说话的人,越是有本事。”
郑吉在一旁笑道:“我郑吉却是一个例外,话多,本事也大。”
高荣开口问他道:“董兄弟已经学到几招掌法了?”
他惭愧地道:“千岁爹闭关已久,因此只学了十招,而且其中的许多变化还没有掌握。最精妙的‘功盖三分国’和‘风霜时所动’还没有学到。”
高荣道:“功夫是人创的,因此董兄弟完全可以依照前十招的套路再创出来两招。”
他笑道:“这话有道理,我喜欢。不过我没有那样的本事。”
郑吉为俩人斟了酒,道:“咱们再饮几杯。”
高荣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免得明天误事。”
他问道:“明天有什么大事么?”
高荣道:“大家是自己人,说了也无妨。咱们明天要去行刺锦衣卫指挥同知赵西靖。此人害死了朱掌门,是荆城派的大仇人!”
他连忙道:“我也要去!”
高荣道:“那咱们就兵分两路,董兄弟和郑兄弟一路,我和梁昭仙子一路。”
他笑道:“‘仙子’?一定是女人啦,高护法不会监守自盗吧!”
高荣正色道:“高某从来不近,而且派中纪律严明,任何人都不得对自己的下属有非分之想。”
他舒了一口气,暗道:“我现在是朱夫人的下属了,朱夫人便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了。白白欢喜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