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一闪,高大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爹爹…?”
白果吓的面无血色,很明显,自家的一举一动都在爹爹监控中呢,还以为神鬼不觉,原来,早就露出马脚了。
般宿也是一惊,但马上醒悟,赶忙站起鞠躬施礼。
“白案大叔,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和果儿的事情了”。
“哈哈,当然,自家女儿,我要是看不出她心中有人了,还算是当爹的吗?何况,夫人早就发现异常了,果儿和夫人一道睡觉时,做梦都喊着你的名字。你说,我要是还不知道这孩子的心思,是不是该笨死呢?”
“爹爹…,你好没爹爹样子”。果儿小鸟投林一般钻进白案怀中撒娇。
“哦,我没有爹爹样子,你就有女儿样子了?我将你养大,白白净净的,出落的鲜花一样漂亮,结果,就换回来你和小情郎私奔?我可是快被气死了”。
“爹爹…,女儿知错了”。白果被说的没话了,只能认错。
“好了,提亲的事情爹爹搪塞过去了。爹爹没有门户之见,何况,般宿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对人有情有义,你要是能跟他,爹爹也很放心。那个杜火虽然表面一副正人君子德行,其实城府太深过于阴沉,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为妙”。
“谢谢爹爹”。白果大喜拜谢。
“先别谢我,这事不会这般过去,一旦城主亲自来提亲,就不好搪塞了。般宿,我只能拖延两年时间,两年,你要是不能成为殷墟学院学员,估计,这亲事就难以推拒了”。
般宿眉头蹙紧,知道白案说的是实话。
没有殷墟学院做靠山,怎能得罪城主,不想混了吗?白案有自身难处,能拖延两年,已算是仁至义尽。
“白案大叔,不用多说,其中轻重我明白,我不会让白家难做的”。
“好,和聪明人说话不用说透,有些事你心中清楚就好,不要到时候怨恨大叔才是?”
“岂敢?”般宿答道。
“哥哥,我相信你”。白果这般说道,眼神于微光中眨动,意思很清楚:今生非君不嫁,一旦你不能进入殷墟学院,我就随你远走高飞。
“傻妹妹”。般宿暗中叹息一声,心中都是暖意,为了这样痴情的好姑娘,再死一回都值得。
父女俩一道离去。
“两年?哼哼,杀了杜火不就成了?那厮好像不是好人,小道消息说,这厮暗中做了很多恶事呢,杀了他解决此事,还有功德点拿,一举两得”。
般宿暗中盘算着,离开此处,缓缓向府外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自他离开酒席之后,就有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注意着他。
这人轻功了得,虽修为不高,但收敛声息跟踪之下,般宿和白果父女都没有觉察到。
一只黑色小鸽子从后园放飞,扑打几下翅膀,就飞出白府,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大雪降下。
………
般宿口中哼着小曲,沿着雪路向彩霞山脉行走。
雪越下越大,按理说,他应该留在白府过一晚,初一再回归修炼之处。但是,他心中有火,压制不住的火。
内定的老婆有被纨绔公子哥撬走的危险,般宿心中很是不爽。正是因为心中的怒火熊熊,所以他不会留下。白案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当然不会刻意挽留。
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遥遥传来。身在彩霞山脚下的般宿,感觉分外孤寂凄凉。
‘这世上本就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看着大雪铺满山路,无由的,这句话冒出来。
般宿戴着棉手套的手模模背后一直背着的黑皮包,抬头看看昏暗夜色,觉着这大雪很是烦人啊。
这皮包很朴实,样式很大众。
他扮演家丁时赴宴背着,也没有让人产生怀疑。很多家丁都带着背包、拎包之类的,因为,不得随时为主子办事吗?这才是家丁的样子,谁会注意他身后的皮包呢?
山脚处入山的路落满大雪很不好走,山路入口是一峡谷,两边山壁似乎一个劲向内挤压,看起来,就像是欲要择人而噬的妖兽巨口。
走进这道峡口,穿过峡谷,沿着某条小路转向攀行,就会到达佛手峰,随后回到修炼洞府去。这地方去往白家,一来一回,养气修士估计得使用一个时辰,普通人可就慢了,时间至少翻倍。
下起大雪,刮起大风,般宿走到这,时间也用了不少。
峡口两边是松林,很是高大,树冠积雪,好在松针依旧,这是难得的冬季绿意,这些冬季中不落叶的树种,顽强的挺立于大雪寒风中,有着不屈的气节。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般宿随意吟咏起诗文,摆一摆风骚文青的架子,别说,挺像是那么回子事。这诗词自然是莫名冒出来的。
戴着挡雪笠帽的般宿摇头晃脑的吟咏诗句,就像是雪中聊发少年狂的蛋疼人士,其实,笠帽下的眼眸中,瞳孔收缩如针。
“有危险,大危险”。
这念头涌出,令其身躯战栗。不过,不可表现出来,不然会更危险。他的眼睛于雪层反光中仔细瞅着峡口边的一株大松树。
那株松树树身四五尺高的位置,有一根透明的丝线已经断了。随着风,线头浮动。那根透明丝线,是般宿离开此处时绑上的东西,系于峡口两边大松树树身上,位置在成人肩膀左右。
这高度使得虎豹之类的野兽不会碰到。黑熊于冬季处于休眠状态,不会出来。
这种透明丝线的强度足以抵挡狂风暴雪,除非有物体正面急速撞上,不然不会断。普通猎户不会此时上山,今天可是除夕,合家团圆之日。
算来算去,只有一种可能:施展轻功,贴着雪层急速穿行的人于此经过,才会将预警丝线撞断。要知道,运功之时,气劲布满全身,这透明细线被撞断,高速运动中根本感知不到的,只会以为是撞到大片雪花。
只有金骨期以上修士,五感六识极度敏感,才能感觉到自己激发了预警丝线,从而补救。
也即是说,经过此处之人,修为不到金骨。
只是一霎间,般宿心中不知闪过多少念头。
“是冲着自己来的吗?应该错不了,这里没别人路过,谁这般大费周章的对付自己”?
般宿几乎可以确认,谷内的积雪中必然有白衣人手持利刃埋伏,只要踏入山谷,就别想出来了。
“是谁,是谁想要杀我?”他自问,眼睛眯缝起来。
杜峰的小公子杜火,嫌疑最大。
问题是,他怎会确认自己是他的情敌呢,怎么锁定的自己?不太可能啊。
但要不是他,还有谁会派出杀手来收拾自己?
没有别人了。
白案大叔嫌疑很小,按理说,他没有必要这般做,自己是他投资的潜力股。白果对自己一往情深,绝不是,这可用脑袋担保。排除这父女两人嫌疑,白涛呢?他是知恩图报之人,不会构成威胁,他又不是妹控变态,不至于因为发现我和其妹妹谈恋爱就这样。只有杜火那方面有这种动机。杀机必然是被外力激发的,怎么激发的?哦,离此时最近的激发点,就是和白案在假山处谈话,那就是激发动机。
他们怎会知道?很简单,白府内有奸细,亦或者被买通的,手段太多了,也即是说,自己和白果梅园幽会时就被盯上了。然后,对方在方才大半个时辰中,给自己布置了死亡陷阱。不用说,峡谷内除了有敌人,估计还有陷坑等阴狠手段。
“杜火,我小瞧你了。但是不是你呢?这些家伙又是什么人呢,是城主府派来的护卫乔装吗?不可能,杜火虽然受宠,城主也不会让你滥杀无辜。最大一种可能是,你买通城内某个大势力,这个大势力派出杀手帮你清除异己,你继续装好人。为了果儿你准备杀人,看样子,你欲要得到果儿的心很重啊。小子,你我扛上了”。
只是摇头晃脑吟咏数句诗句的功夫,般宿就滤清了头绪,揪出主要嫌疑人。但一切都是根据现有线索推断,自然不能做数,事实究竟如何,此时还不可知。杀手生涯,练就了缜密头脑。包括离去时下意识布置预警丝线,都是这份经验在起作用。审时度势,论证是非绝对是般宿的拿手好戏之一。
此时牛刀小试,这点鬼魅伎俩还瞒不过他的双眼。
吟咏完诗句,般宿凝定住的身形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