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祁承良也领着想要说些什么的祁琅玥悄悄离开了院子,给一家三口留下足够的空间。比起在这里,这一次白抒回来了,可祁家还给她立了衣冠冢和墓碑,这一举动必然是会引起白超远的不满,他还需要去善后。
而且祁承良也是好奇白抒的修为竟然连升了两级,但此刻也不是问的时候,等到他们一家三口情绪都平静一些了,也好问个仔细。
“爹……。”
祁琅玥跟在祁承良的后面,心绪不宁,白抒竟然回来了,她怎么会一点事情都没有?祁琅玥有一肚子的疑问,她的年纪到底不过六七岁,虽然聪慧,平日里看着也有她娘李氏的教诲,却是经历的事情不多,真遇到了事情,还是露出了马脚。
“你跟我过去,不许有一点隐瞒,把事实给我说清楚了。”祁承良看着她那慌张的脸,好像恨不得告诉其他人是她隐瞒了什么一般,有些恨铁不成钢。
在祁承良走了好一会儿后,白抒的情绪才算平稳了下来,她红着一双眼睛,瞅着白超远和祁氏,心里有些变扭,都已经是年近半百的人了,还在爹娘面前哭鼻子。
白超远因为白抒的一系列举动,严父的形象已经破功,还是该问的还是要问。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白抒的修为已经到了练气三层。
乍惊之下,也是倍感欣慰。
“小抒,你这三个月到底遇到了什么机缘?”白超远欣喜之下也有些无奈,白抒的修为突飞猛进,必然是被祁承良看在了眼里。到时候还要能够圆过去才好。
见白超远又变得这般严肃的模样,祁氏没有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刚才都问过了,你就不能让小抒休息一下,她回来到现在还没有喘口气。”
说着她便拉着白抒往里屋走去,都没有理会白超远。
祁氏一定要看着她睡了才安心,白抒原本想假装熟睡,等到祁氏离开再研究巫族的功法,但她这几日来神经一直都绷得很紧,又经历了冰珠能量的洗礼,加上回到家中见到完好的父母,心下安心许多,过了一会儿睡意就上来了。
迷迷糊糊中,门被推开。
“她爹,小抒这一次好不容易才能够回来,你就不能够摆点好的脸色?”祁氏声音中略带点埋怨。
“小云,慈母多败儿。”
“你以为你就是严父了?我告诉你,小抒才刚回来,你可不许……。”
祁氏和白超远的声音渐渐远去,白抒无比踏实的睡了过去。
一声轻笑声。
白抒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这声音、是她在山洞里面遇到的那个男人!她的房间里面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白抒睁大眼睛,是她产生了幻境不成?她闭上眼睛,却又听见了那笑声,这一次仿佛是近在耳边一般!几乎是同时,白抒就睁开了眼睛,但房间里面确确实实是没有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第一次能够说是幻觉,这第二次太过真实,她怎么也不相信是幻觉。
白抒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来,白超远与祁氏两人许久未曾休息,但她房间里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一定会以最快速度赶过来。
经过这么一下,白抒再也没有了睡意,但那男人的声音却没有再出现过。
白抒索性就躺在床上研究起了那融入了她脑海里的冰珠子,这一颗珠子一闪一闪,她已经研究过了,每次只要她的神识接触到这珠子,就能够看到那一部《荒神灭世录》的第一篇,慌神之境。但她的神识也会消耗的十分迅速。
除了这一部基础功法以后,白抒还能够看到的便是巫族的医术、巫蛊以及推演的基础篇章,但不管是哪一种,白抒都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根本看不懂。
白抒小心的用神识包裹起了那颗冰珠子,一个如梵音般的声音就出现在她的耳边,缓缓的讲述着《荒神灭世录》的第一篇。
梵音不绝如缕,庄严浩大。
渐渐的,白抒的心神就沉浸在其中,灵台空净,再无他想。
白抒体内为数不多的灵气也随着功法的讲述,开始了一定规律的运行,但这些灵气连一周天都没有办法支撑,不过是运行了一会会儿,所有的灵气就已经渗透入了肌体之中。
经脉中空无一物的感觉十分难受,白抒自发的吸收起周围的灵气加以补充,但吸收的速度根本抵不过消耗的速度。
连半个时辰都不到,白抒的神识和灵气都已经消耗一空,透支的十分严重,整个人都累趴在了床上,大汗淋漓。
大口地喘着粗气,白抒双手握拳,一想到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就有一种被追赶的急迫感。就算她已经改变了开端,还得到了巫族的功法,但若因此没有了警惕之心,这一切还是会有发生的可能。
想到为了她惨死的父母,白抒又坐了起来,修炼起了祁家的家传功法《御水诀》,这是她原本主修的水系功法,用以恢复灵气和神识。
不知是不是白抒体质改变,灵根融入肌体的原因,她修炼起《御水诀》的时候,大部分的灵气都被吸收进了肌体之中,只有少部分的灵气充实到经脉之中。不过对神识到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一修炼便是到天明。
祁氏一早便把白抒喊了起来,昨天晚上她和白父也商量过了,必须赶在祁承良上门之前问清楚关于白抒修为猛进的问题,到时候也好说一些。
若是涉及到什么不能够说的,他们也好一早嘱咐了白抒。他们不得不担心会发生什么,就怕白抒是怀璧其罪,让别人有了贪念,到时候他们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护住白抒。
关于祁氏和白父的担忧,白抒心里早已经有了计较。
她把之前早已经想好的故事讲了出来,她掉下悬崖,摔得半死不活,却在底下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老头子。
他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但细看之下又会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不知是不是感于白抒为救祁琅玥而掉落悬崖,总之他救了白抒,而白抒养伤三个月,却又因他的救治反而突破到了练气三层的境界。
不过在大半个月前,那老头子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抒的说辞并没有太大的纰漏,重点便是在于她所说的那神秘的高手的可信度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人本就无处可寻,祁家人找不到也不关她的事情。
那悬崖底下已经恢复成了她一开始看到的那般,寸草不生,而且那石洞,她也是刻意进去了好几次,确认不会再出现什么东西后才离开。祁家的人就算到悬崖底下去探查,也绝不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但祁氏和白父两人关注的显然不是那神秘高手。
在白抒说道她是为救祁琅玥才掉下了悬崖的时候,祁氏气的微微颤抖起来,白父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比祁氏要镇定许多。
祁氏和白父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三个月的苦苦找寻竟都被人误导了方向。不说他们家小抒是为了救祁琅玥掉下去的,就算是小抒失足掉落了悬崖,她也该明明白白的说明事实,好让他们去救小抒。
那祁琅玥小小年纪心思就已经这么重,以后长大了又会如何?
白抒昨天已经是有所猜想,却没有想到祁琅玥做的会这般彻底,难怪祁家已经准备了替她办理后事,就连衣冠冢都立了。
“她爹……。”祁氏眼睛通红,牵着白抒的手下意识的加重了许多。
“小抒,如果其他人问你的话,你只说你遇到了那神秘的前辈,至于其他的……。”白超远闪过一丝冷意,“你以后不要跟祁琅玥那孩子走的太近。”
白抒乖乖的点了点头。
一家人吃过早饭后,白父就匆匆离开。
白抒则是由祁氏领着前往祁家的宗祠,她既然回来了,就还是需要与祁家的长老通报一番。祁氏对于祁家替白抒立的衣冠冢和墓碑十分的不满,即便她不是修士,在耳濡目染之下也是十分忌讳这些东西,不要说被闹出乌龙的对象是她的女儿。
祁家的五大长老只出现了一个,五长老在长老中修为最低,与白超远一般,只有练气十层的修为,但他年过三百,再无筑基的希望。他很擅长经营,祁家多数的商户都是由五长老管理的,纵然修为不高,在这祁家也有一定的地位。
五长老对于白抒口中所说的神秘高手很是感兴趣,问的十分的详细,好在白抒事先已经想到这种情况,一旦涉及到自己没有想到的问题,她就摆出一副茫然的表情,也不回答。
到最后,五长老第五遍问到那神秘高手的名字的时候,祁氏也是面露不满。她没有灵根,不敢得罪什么修士,但白父是练气十层,是祁家的客卿长老,便是五长老也是需要卖些面子。
更何况一个晚辈历经生死回归,连一句象征性的慰问也没有,未免太过分。
“小抒,能够回来就好,这际遇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末了,五长老感叹道,他已经活到三百多岁,自然是希望活的时间越长越好,若是能够有白抒这样的际遇,他自己说不定就可以筑基成功,又能够多出几百年的寿元来。
像是白抒这样四灵根的资质,从练气一层到练气三层至少要耗费二十年的时间。
五长老的感叹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他也明白,这机缘不是谁都能够遇到的。
祁氏的脸色却越发的难看,她早上知道了自己女儿这样都是被祁琅玥害得,现在又听到长老的说辞,但她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够轻易得罪五长老。
她女儿已经是练气三层,以后需要用到的修炼资源必然是更多,以她和白父的能力必然是比不上祁家能够提供给小抒的,五长老更是关键人物。
“五爷爷,小抒知道。”白抒扬起脸,给了五长老一个灿烂的笑容,五长老一身都奉献给祁家,身下没有子女,也是祁家为数不多没有落井下石的人。而且五长老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一般的时候看起来他也很是刻薄自私,但在关键的时候,他却不会倒打一耙。
白抒之所以了解这五长老,便是因为当时在白家一家三口准备月兑离祁家的时候,五长老虽表面没有什么表示,暗地里偷塞了一些灵石给白父。
这一举动白抒感激于心。
五长老愣了一下,他这张满脸菊花的脸,祁家一般也没有什么孩子乐意亲近自己,更不用说像是白抒这样给他这么明亮的笑容了。这一刻,五长老只觉得这个四灵根,比自己资质还要差很多的小孩子,变得可爱的许多。
就是这么一笑,五长老就对白抒亲近了许多。
之后白抒的名字在宗祠名薄的调动就简单了许多,五长老亲力亲为,一下子就把事情给办好了。
“小抒,这些你拿着,你的修为已经到了练气三层,需要的灵石也会多了,这些是五爷爷给你的,就当是你平安回来的贺礼。”五长老一张菊花脸笑的越发开心,就连一旁的祁氏感觉到五长老的态度,也是有些诧异。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五长老这么亲近过一个孩子。
同样诧异的人还有听到祁氏领着白抒去了宗祠的祁琅玥。
昨天她把事情和她父亲和盘托出以后,被祁承良大骂了一顿,不过最后也是让李氏安抚了祁琅玥。但祁琅玥又怎么能够放心的下,她一早就去找了白抒,又赶来了宗祠。
一进门,她就听到了五长老爽快的笑声,还看到了五长老给了白抒一袋子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