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永良下意识的就想要开口,白抒等的也是这个时候,却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关键时刻,刘卫横插了一杠。
“孟师兄。”
白抒背对着那两人的表情乍变,暗地里咒骂一声,当下不敢有什么停顿,直接走进了坊市里面。她不是不想要听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但是以自己的修为就算是走近他们五丈之内都会被发现,更不用说偷听。
孟永良也没有想到自己先到坊市来蹲点,刘卫也会提前到了这个地方。他心里一凛,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故意来刺探自己?
但刘卫什么时候都是板着一张脸,孟永良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也不露声色,和刘卫一道进了坊市。
和往常一样,白抒也将摊子摆在了定虹楼的对面,几乎是前后脚,她才刚到,孟永良和刘卫也拐进了定虹楼里。
白抒知道孟永良会想办法找到她,但她不确定的人是刘卫。他和孟永良两个人关系如何她不知,唯一知道的便是几十年以后两人形同陌路,再无交集。刘卫的心思难猜,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这幅模样,白抒也同样无法揣测他的心思。
如果刘卫怀疑她,当时就可以开口,可是他没有。也正是这样,白抒才敢继续道这里才摆摊子。
一边吆喝,白抒一边细想,怎么也想不明白,刘卫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若说他看不惯孟永良,一直以来他也没有做什么,若是说两人师兄弟情谊有多深,也不见得。
时间一晃,就快到正午,白抒见时间差不多,那孟永良还没有出来找她,颇有些遗憾。但她也不准备主动上门,孟永良有八面玲珑的性子,同时也很多疑,若是她表现的太过急躁,只会让他起疑。
这般一来,便只能够等孟永良上门。
“老前辈,你等等。”
白抒正准备离开,就见一个孩童拦住了自己,跑的气喘吁吁,他大口喘着气,“老前辈,我家少爷有请。”
少爷?白抒第一反应是孟永良,却又觉得不对,如果是他,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找自己,况且孟永良身边也没有年纪这么小的娃。况且能够带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进入,那人必然是筑基以上的修为。
不是孟永良,又会是哪家的老祖?但也没有听说有哪家的老祖带孙子出来,修仙家族哪怕再小,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孩子也该开始修炼了。
白抒脑子转了一圈,却想到了一个可能。
只是那个人,找自己过去又有什么事情?白抒有些警惕。
“你叫什么名字?”白抒乐呵呵的一笑,哑着嗓子道。
“老前辈,你不要这么笑,渗得慌。”孩童拍拍自己的胸脯,“换做是其他人,您这般没有脸的模样,早就把别人吓死了。”
这作死的小孩子!白抒有些尴尬,这小孩说话太过夸张,坊市里面都是修士,哪里会有一个普通人,她这般样子更不可能吓到别人。
“我叫二娃子,我家少爷找您呢,您快跟我走吧。”二娃子抓了抓后脑勺,眼睛一亮,“对了,少爷说,如果老前辈不肯来的话,就让我告诉您两个字。”
白抒愣了愣,“什么字?”
“祁、家!”
白抒跟着二娃子左右拐,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远远就见着刘卫站在死胡同的尽头,背对着自己,看不见他的面容。
果然是他。白抒心里暗自警惕,刘卫显然已经看穿了她的技巧,就是不知道他是想要做什么。
“少爷。”二娃子一见到刘卫就冲了过去,十分乖巧。
“不知这位道友找老夫是有何事?”事到如今,白抒却怕刘卫故意想要试探自己,只能够硬撑着。
刘卫转过身,一张脸没有任何的表情,盯着白抒的眼神却有些嘲讽,“白抒,你也不用装了,我既然叫你过来,必然不是为了试探你。”
刘卫把话说的很直接,让白抒不太适应。
“道友的话,老夫不是很明白。”白抒悄悄退后了一步,却不明白她是哪里露馅了,刘卫竟然一语道破她的身份。
“你想对付孟永良,我也是,何不坦诚相见?”刘卫见白抒不相信自己,又加了一句。
白抒瞪大眼睛,没有想到刘卫在这个时候就不满孟永良了,按理说,不太可能。不过刘卫此人的人品甚笃,说出的话,言出必行,就算对方修为比他低,也不见他仗势欺人过,这样的人,白抒有好感,却也不会轻易相信。
她能够重生就是最大的变数,谁知道这刘卫会不会是明面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上辈子祁琅玥诬陷她杀人越货,不也是因她“温柔善良”的秉性而无人追究真相吗?
吃过一次亏,就够了。
这刘卫能够这么快察觉到她的身份,恐怕也是不简单。
“你们是同门师兄弟。”白抒皱着眉头,她被刘卫看穿,修为上又拼不过他,索性挺直了身板,也放开了嗓子。
站在刘卫身后,二娃子看到方才还是驼背的老头子,一下子声音变得这般清脆,惊讶的不行,颇有些崇拜的看着刘卫,他就根本就没有察觉这是个假的老头。
“你和孟永良没有过往。”刘卫也学着白抒说道。
白抒冷哼一声,“刘前辈难道不知任家故意讨好孟永良,他也借机给我父亲难堪?”
“仅凭这样,你就想对孟永良下手?修行之人,心胸狭窄,终是难成大器,我奉劝你放开一些……。”刘卫话语一顿,也意识到这个时候不是教训人的时候,于是话锋一转,“不过你这么快就能够看出是任家下的手,倒是不错。”
白抒没有说话,刘卫的话里她实在是看不出他和孟永良到底有什么过节。
“你真可治愈孟永良的灵气运行不畅?”刘卫见白抒沉默,又开口道。他不喜欢拐弯抹角,白抒又不可能逃离,因此他问的十分放心。
“你怎么会知道孟永良灵气运行不畅?”
白抒月兑口而出,下一刻她就意识到,连孟永良本人都没有真正察觉的事情,刘卫能够知道,这就说明了他就是幕后操纵之人!
所以,白抒一下子就闭嘴了。
她警惕的看着刘卫,身上的灵气已经调动了起来,如果刘卫要对她下手的话,她随时都能够反应过来,就算没有一战之力,要逃跑,引起坊市里的混乱,还是可以的。
似乎看出了白抒的忌惮,刘卫嘴角浮出一丝淡笑,“你放心,我不会随便出手,杀戮太多,与修道不利。”
白抒却不相信刘卫,他能够不知不觉使得孟永良的根基受损,逐渐变得无法修炼,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无疑是最为痛苦的事情,能够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又怎么会怕杀戮太多,有违天和?
“我知道你不信,我就是想要问你一句,你能够治愈孟永良是真是假?”刘卫又重复了一遍。
“我既然与孟永良有怨,怎么可能治愈孟永良?”白抒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刘卫的举动。
“那就好。”刘卫无视白抒的警惕,他不过是想要确认这一点,他已经猜到白抒是准备对付孟永良才打出了这样的旗号,不管她是从何得知孟永良的病症,刘卫却不能够容忍有一丝的变化出现。
所谓越是关注,也就更加谨慎。正是这样,他才会想要亲自验证。
得到了答案,刘卫直接领着二娃子转身离开,留下一个洒月兑的背影。
白抒见刘卫离开的直接,虽不明原因,但她确信刘卫对孟永良的恨意,否则又怎么会千方百计找到一种方法,留下了孟永良的性命,又能够让他受到折磨。
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最多能够活到八百多岁,孟永良的下半辈子必然不会好过。白抒想起了以前的时候孟永良遍地搜罗丹药宝物的模样,又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够重新活过一次,有改变的机会!
她吐出一口浊气,将体内的灵力都压了下去,便准备离开。
让她诧异的是,自己因刘卫滞留了一段时间,可孟永良却是刻意等在了坊市外面,甚至还乔装打扮了一番,只是有些失败。
至少白抒一眼就认出来了。
“老前辈,不知可否移步?”孟永良的态度比早时要好了很多,一脸的认真。
白抒看他这个模样,大概能够想到是刘卫说了什么,才使得孟永良前后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想来也是刘卫暗地里帮了自己一把。否则以孟永良多疑的性子,恐怕就是早上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容易上钩,又自己跳到砧板上面,任人鱼肉。
白抒哼哼了两声,叹了一口气,“这位道友,你已经是筑基期,这病根深重,为时已晚,且你并非老朽的有缘人。但见你这般诚信,老朽便替你指一下明路。”
孟永良一脸诚恳,洗耳恭听。要是在平时,他必然不会轻易相信。但在定虹楼里的时候,刘卫与自己说他已经巩固了筑基一层的境界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心早已乱,失去了本该有的判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