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散的灵力一点一点的恢复,十分缓慢,但白抒已经能够分出一丝心神来思考现在的状况,她心里是着急的。刚才白抒虽然整个人都在痛苦之中,她还是有一些印象。左明鹤好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更像是百年后的他。
她不能够确定的是,那样状态的左明鹤能不能够听到她的话,会不会答应了她的请求。
过了好几天,白抒终于可以勉强行动,她颤颤巍巍地用断剑撑起身体,也是她运起好,这几天来并没有其他的修士经过这个地方,否则情况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白抒有一些茫然,她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左明鹤和祁氏两个人。
“咳咳……。”白抒嘴角渗出一丝血丝,这次她受伤太重,体内的伤势没有完全的好转,体内的经脉大部分都堵塞,神识严重受创,在神识之中的裂缝愈合之前她是没有办法动用神识了。
换做是一般的修士,特别是散修,恐怕神识受创,此生再无进一步的可能。但白抒不一样,她修炼的炼神录中本身就有修复神识的功效。
白抒循着印象中自己和左明鹤来的时候那条路走。
她走的很慢,她每走几步都要休息一会儿才能够继续前行,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服用任何补充灵力的丹药,任何一点外来的灵力都有可能会引发她体内再一次的灵力暴动。
走了大半日,却听到前方一人快速的往她冲来,对方速度太快,白抒又没有办法调动灵力和神识,一直到对方在十步之内后才看清。
左明鹤一身蓝衣,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还是那副瘦弱书生的模样。
他眼中有着担忧,“阿树,你没事吧?”左明鹤自然看出白抒受了严重的伤,似乎看出了白抒的惊喜,他又说道,“你娘也没事,我把她送到药老那里,药老已经替她看过了。”不过左明鹤没有提到自己,这点白抒也察觉到了。
当时左明鹤吞服一颗丹药,白抒有有印象,既然左明鹤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她也没有多问,“左大哥,谢谢你。”
听到祁氏没有大碍,白抒整个人暮然松懈下来,随即便倒了下去,左明鹤赶紧接住她。她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她控制着体内的伤势不再继续恶化下去,但也没有明显的好转。
白抒的神识已经进入了夺心珠内,几日下来夺心珠内的空间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白气上升,莹蓝色下降,两种颜色已经基本分离,这种情景让白抒越发的将其与天地初开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难道这夺心珠内还会另外生成一个世界不成?
一想到这个可能,白抒心头不禁一跳,夺心珠在她的脑海里面,如果它又变成了一个新的世界,那她呢?
“你想太多,就算夺心珠真能够生成一个世界,你的修为也差得太远。”陆压出现在白抒的面前,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这段时间来,白抒几次三番的遇险,这次还差点丧命,饶是如此,她一身伤,如果治不好很容易会留下暗伤,
这可是要不得。
如果白抒死了,他和烛九两个人最后的希望也会破灭。陆压也明白,如果白抒不经历磨难,也没有办法担当起两族传承之大责。
作为上古妖族之子,陆压鲜少会有这么矛盾的情绪,如今他和烛九还有白抒三个人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只可惜,作为一个蚱蜢,白抒就连蚂蚁都比不上,随时有掉链子的可能。
“前辈。”白抒恭敬地喊了声,她神识受伤不得随意调动,能够进入夺心珠里面必然是陆压动的手,她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见白抒还算恭敬,陆压难得没有开口讽刺白抒自不量力,他点了点头,“你这次可领悟到什么?”
领悟?
白抒从一开始听到祁氏被掳,到自己身受重伤,其中固然有她乱了方寸的缘故,但绝大部分是因为她不够谨慎!她能够斩草除根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更不会有祁氏被掳走。
而且从某方面来说,秦贺和秦宫两个人固然是死在他们的自负上面,白抒又何尝不是?一方面白抒会恐惧所有的事情会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另一方面白抒却潜意识的觉得自己知道很多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只要她把那些事情给绕开了,白家和她都能够躲过一劫。
但天意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够躲开,那天意便不足为惧了。白超远和祁氏两个人频频遭遇劫难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连白抒自己也是一样。
说到底,白抒在怯弱。
她逃避所有即将会发生的事情,不敢去面对它。
如果白抒继续逃避,不需要等到祁琅玥强大到更改她的命格,她自己就会自取灭亡。
这一次的事情,给白抒最大的教训就是她不够清醒的认识自己。一而再而三地给自己留下后路,只以为避开了就没有事情了。
她不能够畏惧天意,但也不能够把天意当做是傻子。在做决定之前,她一定要做好准备。
白抒望着陆压,她和白家的命运已经开始改变,再回不去原来的轨迹,不管之后会遇到什么事情,她都要有接受的准备,不能够自怨自艾。
“从现在开始你就在夺心珠内修炼炼神录,一直到你能够调动神识为止,之后你去上次我领你去的石洞内,重新炼化体内的气运。”陆压见白抒沉默良久,脸上的神色几经变化,心知她已经有所领悟,他也没有再问白抒到底领悟了什么。
有时候领悟这东西玄而又玄,只能够靠个人的修行。
就连他自己不也是绕进了其中,到现在都没有能够勘破上古妖族的传承大事?
“晚辈想先看看母亲。”白抒知道陆压说的是最好的选择,但她没有亲眼看到祁氏平安无事,她就没有办法安下心来。
陆压看了她一眼,消失在了白抒的眼前。
白抒只觉得眼前一黑,熟悉的痛感又涌了上来,她睁开眼睛,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的疼痛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不过起身还是有些困难。
白抒走出房间,就看到左明鹤在院子里面练刀,一招一式间带着一丝灵气。
“阿树,你醒了,我带你去见你娘。”感觉白抒的伤势恢复的不错,左明鹤脸上带着笑意,“伯母虽然没有醒过来,但她并没有性命之虞,只是她身上的寒意暂时还是由寒冰草来压制。”
能够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过固本丹的药力深入骨髓,寒冰草虽然能够压制住寒意,但同时也助涨了固本丹的药力,你不要急,她体内固本丹的药力如何化去,我和药老两个人还在想办法,已经有一些眉目了。”左明鹤又说道。他说的这些待白抒见到祁氏都会有所察觉,与其到时候她更加担忧,还不如他这个时候就说给她听。
白抒的动作略微一顿,左明鹤的话没有错,祁氏每一次寒意发作起来,一次比一次厉害,需要服食的寒冰草也越来越多。
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固本丹是用于培养鼎炉的,这种丹药不常见,上辈子的时候白抒只是偶尔间听到过一次,也是因为上清宗内一个筑基期的男弟子不知道从哪个镇子上面救了一个没有灵根的女人,那女人长的着实美艳,据说连女人看到了也不禁怦然心动。
那女人为了能够和那个筑基期的弟子在一起,便想办法弄来了固本丹,成为了一个练气期的修士,成功与其双修。
两人最后是个什么结局,白抒不清楚,也不知道固本丹具体的功效。她能够肯定的就是她不能够让祁氏有任何的事情。
左明鹤提起说固本丹的药力深入骨髓,白抒心里面哟一些模糊的想法,但具体要怎么实施,她还需要看过祁氏以后才能够知道。
白抒跟着左明鹤到了地下。
“这里有药老建造的一个暖室,平常的时候用来保存一些灵草,所以药老就把伯母安置在这里了,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左明鹤解释道。
药老白日里都是在前院里卖丹药,这后院也不会有人来。这坊市里面规定了没有灵根的人不得入内,药老能够把祁氏弄进来,也算是对白抒的照顾了。
白抒心里自然是感激。
祁氏安静的躺在床上,她周围放置了一个聚灵阵以及一个火焰阵,用以保持着祁氏的体温,使她不致于因为温度过低而冻死。
白抒轻轻走上前,握住祁氏的手,那手一点温度都没有,若不是祁氏还有着微弱的呼吸,白抒都以为祁氏醒不过来了。
好在祁氏呼吸虽然微弱,但她周身的生气却没有因此而衰弱,反而是因为固本丹药力在改造她的身体的缘故,她周身的生气中夹杂着一丝灵气的涌动。
这也不是一个好现象。
平心而论,白抒并不希望祁氏能够成功的消化了固本丹的药力。
经过固本丹的改造,祁氏即便成为了一个修士,也是会被其他的男的修士看做是一个天然的鼎炉,到时候惹来杀身之祸。若是可以,白抒更希望她能够成功化解祁氏体内的药力,让祁氏能够变得和原来一样就好。
白抒一点也不在乎祁氏到底是不是修士,也不在乎她是不是会拖累自己,她只知道眼前这个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勇敢的女人是她的母亲。
白抒握着祁氏的手,心里下定决心,必须要赶紧修复自己的神识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