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飞歌赶往深山,轻踏石径马蹄急,胸怀大志暂息形,胸有成竹不息声。——
“八千子弟西渡江,
怎奈沽名钓誉难为王!
乌江不是无船渡,
我是项羽我过江!
东山再起未可知,
创大业当不拘于小礼让!”
歌声极尽悲壮、豪迈。
闫贵问:“大王为何不招兵买马、重建子弟兵杀回江西重振虎威?我们来到山里能干什么?当缩头乌龟吗?”
我笑笑说:“一定会杀回去。但我问你,杀回去除需人马,还需什么?”
众人想了想,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军械、军粮!”
“那么,人呀马呀刀呀粮呀哪里来?空手夺白刃也得能夺也得愿夺呀!最终靠什么?”
众人答不出。还是虞儿心窃灵动,在马上欠身说:“众子弟,我们要聚兵,先聚钱,军资充足,军备就丰裕,人强马壮才好复仇!”
“哇!大王这是带我们先去发财。”
“可……可是,山里能发什么财?”
我向他们说明了用意:“我已派大蝴蝶去探过,在先途山中有‘金脉’,绕山腰一周全是金矿,先华溪中能淘出银粒儿。还有座大山叫龙虎双峰山,两山峰间的囚龙谷中有大量的寒铁矿石,练出钢铁打造兵器铠甲又轻巧又坚固。我们此一去便是为重启兵做准备,如张弓射箭,弓拉的越满,射出去的箭越强劲。大家务必竭尽全力,为东山再起再立奇功!”
“啊哦!啊哦!……大王万岁!大王万岁!”群情沸腾,呼声如浪排空,山林百鸟惊飞,飞向天际。
先到先华溪中淘银,在溪边寻几个山洞,伐木搭建几个草棚,这几十人开始工作了。三天工夫淘出几百两银沙。我用我印象中融化、冶炼的知识,垒砌炉灶把银沙化掉,铸成银锭子、银锞子。接着,我派人下山去添置一些日用品、挖掘工具、冶炼工具等等。
日子一天天过去,银子也堆积成了小山,先华溪已渐渐无光了。我派闫贵带两个兄弟去寻找一个隐蔽的山东储备起来,又派人悄悄带上几万两送到孟夫子那里,用来招兵买马。有了足够的钱,我便把这三十几个人分成4个小组一组去开金矿,一组专门负责运送、采购、联系等。两组去开铁矿冶炼钢铁。虽然人手远远不够用,但所幸人人用命,进度倒也不慢。
一天早上,我陪虞儿到山上走走,程虎远远地跟着。山风习习,松涛阵阵,鸟鸣幽幽,令人神清气爽。我告诉虞儿我非常喜欢登山听鸟语——心里话!我白蝴斗不过那臭鸟,但一想到这么多鸟唱歌给我听,心里就倍儿爽!
虞儿瞪圆两个乌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我:“你?大王?喜欢鸟鸣?我从来不知道,扯风吧!你?”
“嘿!你敢不相信我!卬……啊!我能给你说说‘鸟语’的学问。”
“哈!那你说说啊!你这应该算是‘鸟专家’了吧?”虞儿两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鸟专家’?好啊!看我收拾你!”我扑过去!呵人痒我最拿手了!
虞儿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呵呵呵……哎呦!咯咯咯……大王饶命!人家是说关于鸟文化的研究专家!”
“鸟文化……”我心里暗暗嘀咕,“只要沾到鸟这个字怎么听都别扭!可见鸟都不是好东西!”
“鸟儿的鸣叫声是世间最美的语言!”我违心的说,“在山上,谁都喜欢鸟鸣,谁都懂得鸟鸣!清风懂、白云懂、清泉懂,连挂在树枝上晒太阳的小花蛇也懂。鸟的语言永远叙述着动人的爱情。在朝来金色的阳光里,谛听鸟鸣是一种享受,音乐的享受……”此言一出只见虞儿眼冒星星,满脸的崇拜。咱这文采,几个排比句还是难不倒我的。方世玉他娘曾用情诗征服雷老虎的老婆,咱今天就用排比句来打动项羽的爱妃!
“行啊!大王,说的一条一条的!我说一种鸟的叫声你知道它叫什么,我就承认你是‘鸟专家’!啊……呵呵呵呵……是关于鸟文化的研究专家!”虞儿轻盈地跳开两步接着说,“这种鸟绿背黄纹有一只小巧的红喙,体态灵活,总是两两依偎着、厮磨着,总是分不开!一般是两只鸟都叫,总是用五个不同的音符伴成一支歌。一只先唱,另一只接着,缠缠绵绵、重重复复,孕育着透明的情意,像滴滑在青石上的一线灵泉从歌声中迸落。”
咕……弄巧成拙了!美女这文邹邹的一大篇我哪知道是什么鸟!只好硬着头皮说:“你不用去管它的名字,名字有什么用?人们喜欢各种好听的名字,鸟不一定喜欢(它应该不喜欢,不然我来给它起名字!嘿嘿嘿),鸟喜欢唱的歌,人不一定都能听懂;其实,人爱不爱听都一样,鸟是唱给鸟听的。”
虞儿笑而不语眼里闪过一丝狡邪,显然听出了我在支吾。怎能在美人儿面前丢范儿?我看到一群山雀,结伴而飞。于是接着说:“看那山雀!它们都是调皮的精灵,老是成群结队地‘撒野’,呼朋唤友,兴奋地吵闹!”看看虞儿凝神不语,我又道,“山雀们短促而嘹亮的鸣声,让人来不及凝神,只感到一阵轻快的音乐之雨,散乱地、紧凑地,漫天撒来,沁人心腑。而后,雨过天晴,让人沉浸在奔放的欢乐、奢侈的自由、绚烂的生命中。但这些对山雀来说是无所谓的!它们只为快乐而忙碌,对于自己为别人带来的快乐,它们永远不去在意!”
虞儿愣愣的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转过头去说:“大王真正的是变了!”
我笑笑说道:“那是当然!士者,别后三日当刮目相看!”
“嗯?咦……大王!听!下面好像有打斗声!”
我静静的听了一会,果然是打斗声,但是不很激烈,倒像是在演练、比试。“在山头那边,走,咱们看看去。”
“大王,还是多带几个弟兄吧!”虞儿担心地说。
“不用!没事的。”
我拉着虞儿慢慢地往山头上走,路很好走,缓缓上升。行走间虞儿突然问我:“下一步的开矿,大王计划怎么进行?”我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想把现在的三十几个弟兄用在管理上,现在有钱了,可以从山下雇一批挖掘工和冶炼工人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另外,这三十几个弟兄要分出一部分来开金矿,雇来的人毕竟不可信。还有两点我也在筹划,一是炼铁的同时我要着手打造兵器了,而且我画出图形要打造一批先进、轻便、实用的兵器;二是这些兵丁需要分组轮流着下山休整,给他们一些精神上的的享受,比如给家人亲人送点银子呀,下个馆子呀,置办身衣服呀等等。”
“您想的太周到了,无微不至!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翻过小山头,脚下是断壁,一侧有小径下山上山,曲折弯绕通向对面,远远看去,对面是一个大悬崖,从这儿绕上去的小径在对面一侧明显地出现了石阶。顺石阶往上看,妈呀!悬崖像个大帽檐荫蔽着一个大寺庙,真不知这寺庙是怎么建上去的,横梁搭棚,纵横驮浮,悬在空中,难以理解的玄,难以置信的奇,难以惊叹的妙!
我抱起虞儿攀上去,看见一老五少,六个女子从悬崖顶上下来往庙里走。我高喊一声:“仙姑留步!有香客来拜。”那六位女子全停下轻灵的身形举目看来,我陡的一惊,六双眼如十二道冰冷的利剑向我射来,“好深的内功!”有股阴寒之气。我稳住矫健的脚步,放下虞儿。躬身向她们施礼,“众位仙姑请了,我们夫妇来打扰仙修了。”那六人也都合掌还礼,听那老者说:“无量寿祖!贫道躬迎香客光临‘仙阁庵’。”
我这才打量一下六位道姑,原来一个老道姑,一个中年,四个年青人,虽然个个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但衣着破烂、脸色苍白、身体瘦削,显然是生活艰苦、营养不良,如无高深的功夫,恐怕没有精神气了。
坐下来交谈,方知这里人迹罕至,从无香客送来香火钱,偶然下山化缘也收获了了。崖顶有大片空地,她们师徒自给自足,勉强度日。庵名“仙阁庵”,老道姑是庵主,道号“慈航”,大弟子“静灵”怀抱拂尘,二弟子“静心”也持一拂尘,三弟子“静慧”、四弟子“静颖”、五弟子“静洁”,都是带宝剑。
我喊来程虎,命他去带一些生活用品,特别是布料、食盐、植物油、面粉,顺便带来几块银锭子,一人送给她们一个。
众道姑高兴极了。这时虞儿提出要拜师学艺,慈航庵主答应下来,不过也不无担心。老庵主说:“贫道是乐意收徒的,观察夫人有仙骨有慧根又貌美如花,演练贫道创的‘太阴功’堪称绝佳。只是太苦,夫人能否坚持、能否承受得住风吹雨打冰雪寒呢?”
“师父放心,我什么样的苦都吃得!”虞儿说话很坚定。
“那好吧!我先给你取一个道号,……就叫‘静月’吧,皎洁的明月,沉静如月影,寒冷如月光。我这套功夫需要练习六重,一重‘形’,二重‘气’,三重‘风’,四重‘质’,五重‘度’,六重‘煞’。先练形,演武、舞剑;再练气,书法、绘画、对弈;再练风,弹琴。接着没天子夜一个时辰到‘洒月散星台’上**打坐、仰卧,汲取天地之灵气,接纳星月之光华,修炼后三重。能练至‘煞’重后,便可以静时如妍花应月,以美艳夺人魂魄;动时运风搬物,飞沙走石,疾如刀剑,杀人如麻。”
“好!我就演练师父的‘太阴功’,以助我大王建功立业。”
“建功立业?……先让为师给你解解这‘心境’:人生历程顺境和逆境交织,顺风淡然,逆风泰然,这是很多智者的选择。登高山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逆风,示其狂狷;顺风,展其悠然。‘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仿佛是挑战的宣言,凸现不畏雨骤风狂的志节。剑拔弩张时,间或让顺风轻拂扶疏的枝叶,听萧萧风声如吟诵,不也别有一番体验吗?这就是心境的选择……”
“好!高论。仙姑真不愧是……”我激动地跳起来鼓掌称颂,但一声“报大王,出事了”把我的“心境”击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