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听荆郯说不会成为累赘,笑着说道:“就算吃白食,我云家也不至于养不起你们。既然决定了,那咱们就出发吧。此去八桥尚有数日路程,你有伤在身,咱们还是尽早赶回去为好。”
兄弟四人将硕大的虎尸放上一副担架后,再把荆郯抬到另一副上。云来歉然对青妮儿说道:“丫头,我们只有四个人,你恐怕得跟着步行,没问题吧?”
青妮儿傲然说道:“虎头我都能砸烂,还走不得路么?不用担心我,请你们抬稳当些,莫抖着我哥。”
四猎户眼珠子又凸了出来,齐声问道:“虎头是你砸的?”
青妮儿不无得意地说:“肚子是我哥割开的,这腿和脑袋都是我弄的。”
四猎户如看妖孽般盯盯这个看看那个,最终啥也没说,只使劲儿摇了几下脑袋。
他们这支狩猎队本有七人,有三个都死在了这头老虎爪下。他们心痛欲狂,发疯似的追过一座又一座大山,却每每被其狡猾逃月兑。先前他们正在另一座山头上搜寻,突然听到这边虎啸,所以飞快赶了过来,谁知见到的却是老虎的尸体。而杀死它的,竟然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圭女圭。四人恍若做梦,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但青潭身上布满了老虎肆虐的痕迹,他们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而且他们觉得,若是有大人陪同,恐怕不忍心就这么丢下重伤的孩子和老虎尸体走掉。老虎全身是宝,就是有钱人,怕也舍不得这么丢弃。尤其是着头老虎明显与众不同,各方面的价值都会更高。
他们在那儿五味杂陈,荆郯心里却已乐翻了天:终于苦尽甘来遇上了好人。
他心想: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八桥镇就是一个理想的栖身之地。他的大计就将从这八桥镇开始。
一行六人饿了吃,累了歇,颇为写意。有四个大猎人在,别的不好说,三餐烤肉加肉汤却是绝对保证。兄妹俩就如吹气球般看着变样,把一路上失去的体重全都补了回来。而荆郯那一身吓人的伤也跟变戏法一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着。云家兄弟本来还想着以速度赶回去为他延医,现在看来已经没那必要了。背部和虎口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都已结了疤,头脸更是已经掉壳露出白里透红的新肉。只不过印痕犹存,看上去很是让人心惊肉跳。
这天经过一个隐蔽的水涧,见上面冒着丝丝雾气,青妮儿提出要洗个澡,说这脏样子实在没法见人。
几个大男人听得好一阵郁闷:难道这几天你见到的都不是人啊?
那山涧勉强算得上个温泉,虽然温度不够高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冷。知道女孩儿家爱美,五人便远远地各守一方替她放哨,让她过足了瘾。
再见她时,云家四虎着实被她的样子震惊了一下。夸张地看着她,云翼搞笑地问道:“请问这位仙子,你把咱们妮儿丫头藏哪去啦?”
青妮儿臭屁地摆了个姿势,扬着小脸说道:“夸吧,使劲儿夸,千万别客气。”
荆郯忍不住打击道:“青苹果一枚,鉴定完毕。”
听到这般评价,青妮儿眼中顿时射出两道要吃人般的寒光,威胁道:“臭哥哥,你再说一遍试试?”
荆郯见母老虎要发威,赶紧说道:“我也要洗,身上都要发霉了。”
云来看着这对儿兄妹,不由想起了自家那些孩子。心道这两个家伙加入之后,云家会变得比以往热闹得多吧。荆郯身上的气味确实不好闻,但主要伤口还没月兑疤,所以云来担心地说道:“还是忍忍吧,伤口沾了水不好。”
荆郯却坚持道:“不碍事。这样子的确不好意思在八桥镇亮相,听说那里美女如云,可不能坏了第一印象。”
四人拗不过他便把目光看向青妮儿,希望她能开口相劝。谁知她却说:“没事,我哥是蟑螂变的,命长着呢。”
云来四人以为青潭要发飙,谁知人家却很得意地补充道:“不是普通蟑螂哦,是那种个头儿虽小,却打不死的蟑螂。”
云来兄弟不由得打个哆嗦,对这对二兄妹又有了新的认识:貌似有点恶趣。
拿他没办法,云来便说:“那你慢慢洗吧,我们索性就在这儿吃午饭。”
担架上还有半只野猪,不需要再去打猎,只需搜集柴禾,捡几块石头架个简易灶即可开伙。从山涧的源头接了一锅清水,云飞从野猪身上剔下几根骨头丢进锅里,熬汤的事就交给了青妮儿。兄弟四个则另燃一堆火,一人叉一大块肉烤了起来。
荆郯不无恶心地欣赏着自己身上生产出来的面条,连伤口都使劲儿搓了一遍,搓出了血就叫体内的神秘液体出来帮他修复。黑色液体倒是出来了,却在给他修复了身上的伤口后猛地钻入水下不见了。
对于这神秘液体,荆郯心中既排斥又感激。任谁知道自己体内有黑漆漆的液体肯定都会觉得不舒服。可正是这液体帮他变得强大,使他能在灾难当晚就报仇雪恨,对他可谓恩深难言。此时见它毫无暗示就这么跑了,他虽有解月兑之感,更多的却是浓浓的不舍和失落。
在他人生最脆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唯有这液体与他同在。就像一个无声的朋友,没有花言巧语,只默默地为他做着一切。虽然知道它的背后很可能有人在操控,但当它离他而去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心生出一阵惶急来。甚至开始检讨自己,一会儿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语气不对,对人家喝来唤去弄得人家生气了。一会儿又觉得人家可能是被他的面条恶心得受不了所以才离他而去。
心中胡思乱想着,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直到一阵寒意从水中传出,他才哆嗦着回神,惊讶地模着水,发现它突然变得冰凉了起来。正暗叫“怪事”准备起身上岸,黑液却陡然从水中蹿出,犹如一块黑色匹练,划过一道柔美的弧线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