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即便她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这些知识也会被她记在心里。随着从医经历的日渐丰富,她终有了悟掌握的一天。就像樵夫传他武艺一样,不考虑消化问题,一股脑儿灌给她再说。
经过几次医治后,醉裳心里已把师父当成了父亲一样的存在,与他之间简直没有了任何的顾虑。她的病治起来很艰难,也很尴尬。药物浸泡不能穿衣服,行针、灸炙、拔毒、搓药都需要全身施为也不能穿衣服。她本以为这对师父他老人家会是一种煎熬,谁知他老人家竟是一幅欣赏雕塑的眼光,除了由衷的赞美再无别的任何杂质。
那时候他的眼神就跟记忆中的父亲和母亲一样。她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做到的,但早早失去父母亲人的她从此就把师父当成了自己的父亲,并开始跟青妮儿争起宠来。看她跟青妮儿斗法,师父他老人家总会在一旁开心地微笑,完全一副慈父的样子。
这次的制药一直持续到午饭时才收工。稍微进了些汁水后荆郯便给醉裳做了一次治疗,并趁机替她打通了一些经脉并将自身的功力输入了一些给她。直到未时末师徒二人才去前院接待特殊患者,开始今天的坐诊。
晚饭后,荆郯便告别家人开始了新的生活规律。数天的闯荡后,他已探索完天母的整条右臂,斩杀过一些凶物,收集到许多新的名贵药材,也渐渐地积累了一些模糊的感受。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潭神医的名声被游客行商传出大山,远远近近长期遭受病魔之苦的人纷至沓来。荆郯的宰人大棒正式挥动,吸金之旅正式启程。
这天下午,一对儿父子走进医馆。小厮例行上前给他们拿排队号牌,却被老的粗暴地掀开。非但如此,那家伙还将正在接受诊断的患者一把扔出老远,让自己的儿子坐下后居高临下地对荆郯说道:“医好我儿,一切好说。若医不好,我拆了你这医馆。”
荆郯看都没看他一眼,只伸手指了指地面,淡然说道:“跪下。”
老者愣了一下,接着便爆发出令蔡子明那样的人物都感到恐惧的嗜血气息,森然说道:“你再说一遍?”
荆郯说:“那就父子俩一起跪。”
老者大怒,抡起老大巴掌就冲荆郯拍了过来。荆郯依旧没有抬头,抬手一抓,精准地抓住其手腕,拿劲儿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老者的手腕顿时被拧断了。
老家伙想不到这个身上没有丝毫武者气息的神医竟是个高手,一不留神就被其扭断了一只手。大怒之下,一身修为彻底爆发出来,一条左臂顿时变得如铁一般发黑,带着开碑裂石之威向荆郯发出一记横扫。
在他想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年轻人,就是再有天赋也不可能比得上他这个六级巅峰大高手,此击之下定可叫对方落下重伤。
可他这有着千钧之力的一扫依然被对方稳稳拿住,接着又是咔嚓一声脆响,整条手臂都被拧断了。他还没相通是怎么回事,人家的拳头又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胸膛之上。排山倒海的劲力入体,令他顿时哇哇喷出几口血来。
荆郯没再继续,冷冷地重指地面,说道:“跪下!”
老者终于明白过来,自己遇到绝世怪物了。从那一拳之中他看出了小东西的修为,也是六级巅峰,可速度和手法都远远强于他这个老牌六级巅峰,使他隐隐约约有一丝面对七级的感受。
但他浑然无惧,裂开血淋淋的嘴嘿嘿怪笑道:“老子纵横江湖数十年,什么事都做过,就是不会下跪。老子技不如人,无话好说。有种就把这条命拿去,我阎王寨的兄弟自会给老子报仇。”
此语一出,大堂中所有人都倒吸着凉气惊呼起来:“阎王寨?!神医不可造次,阎王寨的人惹不得呀!”
荆郯一愣,问蔡子明道:“怎么,这阎王寨莫非真是阎罗王的地盘儿?”
这时,他对面那年轻人终于出声了:“阎王寨从立寨至今已有八千一百年历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荆郯的脸色终于变了,吃惊地问道:“这么牛?难道山上有九级强者坐镇?”
青年人说:“一直都有,个数还不少。眼下更是发展到了历史巅峰,不多不少,刚好十个。不过要说牛,还真没人牛得过你。虽说我爹只是一个小小的巡山头目,却也是不折不扣的内寨成员。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人敢像你这般对我们出手,更没人敢轻易废我阎王寨人的手脚。别说寻常武者,便是朝廷的将军见了我们胸前这标志都得三思而后行。可你老人家却看都不看一眼就把老东西废了,这才叫牛。我陈廷霄没服过人,但今天却不得不给你写个服字。”
荆郯一听,伸手模着陈廷霄胸前的特殊图饰,啧啧咂嘴起来:“这是你们阎王寨内寨成员的身份标志?你们带着这标志就敢满世界跑?牛!果然是牛!做土匪做到你们这高度,简直就是传奇呀!”
陈廷霄见他非但没被吓着反而是这般兴奋反应,不由大觉意外:“你不害怕?”
荆郯说:“怕,当然怕。可我这人很奇怪,越害怕就越兴奋,一兴奋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现在,我第三次命令你们跪下。再不听话,你们立马就会变成尸体。无论老子以后有多惨,你们也没机会看到!”
陈廷霄傻傻地看了他许久,最终起身说道:“行,老子承认你比陈林中那老疯子还疯好吧!老子还没活够,跪就跪!不过跪了之后你不能拒绝给我医病!”
这厮还真干脆,直挺挺就跪了下去。膝盖触地发出“咚”一声闷响,听得周围的人心里直哆嗦,无不担心他的膝盖会碎掉。见他老子不肯跪,他顿时就毛了:“陈林中,你还愣着干啥,跪呀。有骨气管屁用,你别忘了自己壮志未酬。就这么死了的话,怎么知道我妈最终能给你戴多少顶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