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银子,叶依秋和铃儿的胆气也壮了一些,出门之后,便把这五两银子破开,两个人一人身上装着一半,这样一来,便是再遇到小偷,也有了防备——
又走了一天,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直到晚上回到客栈之后,那何公子早已经在叶依秋的房门前转来转去的,一副又着急,又兴奋的样子。
“何公子……”叶依秋一愣,赶紧的走过去,作了一个揖:“何公子可是在等我?”
“叶公子,你可来了,我今日走了几家朋友,说到贵舅父的名讳,你猜怎样?我那位朋友立刻说道,认识这位骆舅父,你说,这岂不是老天都在帮着叶公子!”
“真的!”叶依秋立刻叫了起来,满脸的欣喜,这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自己与铃儿走了这么久,却转眼之间,好消息就降临。
“呵呵,这还有假?我一得到这个消息,立刻便回赶,小二说着两位还不曾回来,我这心里真是着急万分,生怕错过了这个机会,叶公子,事不宜迟,你快随我前去吧。”
“这个……”叶依秋犹豫了一下,看看外面,天色以然黑了下来。
“叶公子,怎么了?可是不相信我?”何公子满脸的疑惑。
“怎么会,怎么会……”叶依秋连连的摆手,一面的说道:“我只是担心,这天色已经黑了,岂不是太打扰人家了?”
“呵呵,无妨,我这位朋友,也极是热心,听着此事,早就去联系了,只怕这会子已经打听到准信了。”
“公子……”铃儿走上前一步,殷切的望着叶依秋:“何公子这一片的热心,公子就随着何公子去看看吧。”
“既然如此,就多谢何公子了。”叶依秋又是施了一礼,何公子赶紧的还礼,一边伸手就要来拉她的手,叶依秋却是不经意的避让开了。
客栈门外,早有一辆马车在等候了,何公子请她上了车,一边诉说自己找了几家朋友,一边又说道这位朋友的热心,马车走了约一柱香的功夫,停在了一扇黑漆小门前。
“叶公子,这是后院,他这院子极大,我们直接到那朋友的房中,省了走许多的路,浪费了时辰。”
“何公子想得周到。”虽然有些疑惑,叶依秋因为渴切着想要见到舅舅,也就释然,随着何公子进了这扇小门。
小小的三间上房,布置的极是香侈,还不曾走进去,便闻得一股浓郁的香气,两三个丫环,看到何公子,便上前行礼,显然他是这里的熟客了。
“你们家公子呢?”
“回何公子,在前院陪客人呢。”
“这位是叶公子,你们好好的招待了,我且去寻他,若是给我知道了你们慢怠叶公子,回来好好的收拾你们!”
“嘻嘻,何公子只管放心,我们自然将这位叶公子伺候得舒舒服服!”那几个丫环笑得样子,透出一股风骚,叶依秋甚至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公子……”铃儿看着何公子笑吟吟的走出去,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想说些什么,那几个丫环却是立刻过来,两个扶肩,两个拉手的,娇笑道:“这位叶公子,可是第一次来我们怡香院?”
“怡香院?”叶依秋腾得一下子站起来:“你们说什么?”
“呵呵,这位公子,当真是好相貌,若不是男儿身,便留在我们这里,于我们做伴,必定成为花魁!”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叶依秋急了,一边使劲的挣开那几个丫环,一边转身就要走,挣扎之中,其中一个丫环却似乎触到了她的胸前,登时的一愣,望着叶依秋喃喃道:“她,她是位小姐啊。”
“哈哈哈哈……”一阵锐笑,从房间外传了进来,一个身形胖大的婆子,晃着满身的肥肉,便走了进来,一边拦住叶依秋的去路,一边伸出留着长指甲的胖手,托起了叶依秋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下。
“妈妈,这位是……”那几个女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一边有两个伸出手,就去抓住叶依秋的玉手。
铃儿此时也看出来不对了,立刻冲过来,紧紧的把小姐护在身后,惊慌的问道:“你们,你们想干嘛,我们,我们是何公子的朋友,他说,他说……”
“他说帮你们寻找舅父大人,对吗?”那个胖妇人又是昂头一阵的大笑。
末了,伸出胖手揩揩笑出来的眼泪:“这个何三,倒真会哄女孩子,他说帮你寻舅父,这会子,不知道拿了银子,跑去哪个舅母家去了!”
“你,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叶依秋心里突然噔的一下,只觉得比那湖水更加的冰凉。
“他早看出来,你们是两个女孩家,把你们卖了,价格倒真是高啊,五十两银子!”
“什么!我们,我们与他无冤无仇,他,他为何要这样做,这样的拐卖良家女子,他,他不怕王法吗!”叶依秋色厉内茬的喝问道。
“王法,我这里就是王法!”胖婆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好好的在这里待着吧,你也打听打听,我王妈妈的怡春院,也算是建都的一块招牌,我对这些女孩们,个个像自个的女儿一样的疼爱,你在这里,乖乖的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姑娘,王妈妈的心是极好的,你在这里,也算是享福了。”
“妹妹,你生得这样好相貌,妈妈一定会把你打造成建都第一花魁,到时你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啊!”
“姑娘,你就别这样的倔强了!”
那些女孩七嘴八舌的劝说着她,叶依秋阴沉着脸,索性一句话也不说,径直的拉着铃儿就向外面冲去。
“反了,反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妈妈立刻放下脸来了,冲着外面厉声的叫道:“来人,抓住她们两个,剥了衣裳,好好的教训一下!”
“妈妈,看她们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想是遇到什么难,才被那个何骗子给骗了,妈妈,不如先将她们关在柴房里,待姐姐妹妹们问清她的底细,再做定夺吧。”一个身着绿衫子的女孩,立刻上前劝说道。
王妈妈想了想,胖脸微点:“绿儿说的也对,若真是大人家的女儿,倒惹出事来了,这事就交给你了。”
“是,妈妈放心吧。”绿儿冲着那些扭住叶依秋的打手说道:“各位大哥,就先她们带到柴房去吧。”打手的眼光立刻扫向王妈妈。
王妈妈挥挥手,那些打手这才老鹰捉小鸡一样,拖着叶依秋和铃儿,狠狠的扔到柴房里,一边锁上了柴房门。
“小姐,小姐……”铃儿赶紧的扑过来,抱住叶依秋,忍不住的嚎哭起来。
“不要哭,不要哭……”叶依秋连忙的拍着铃儿的后背,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对于那个何公子,恨到了骨子里,若是她能出去这里,一定将他碎尸万断。
柴房门被打开了,刚才的那位绿衫女子走进来,手中还端着两份饭菜:“两位姐姐还不曾吃饭吧,先吃了饭,再做打算吧。”
“我们不吃,你赶紧走,休想从我们的嘴里套出话来,也休想我们能顺从那个老婆子!”铃儿立刻擦干眼泪,恨恨的说道。
“姐姐,只要你说出来,你们是哪家的大户小姐,我们妈妈自然不会逼迫你们的。”绿衫女孩放下饭菜,盈盈一笑:“我们妈妈虽然是老鸨子,这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她自然明白,姐姐你为何不明白呢?”
叶依秋望着绿衫女孩,杏眼微转,迟疑的问道:“你是说,让我们攀上一位显赫的亲戚?”
“姐姐,若是人家不认识你,也没有用啊?”绿衫女孩摇了摇头:“看你们的穿着虽然普通,举止投足之间,却自有一副富贵人家的气质,若是说出来,家人用银子赎了你们,岂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
叶依秋微叹一声:“实不相瞒,我们乃是西北人士,我的义父是景家镇的知县,我们千里迢迢来些建都,是为了寻找我失去联系的舅父,他姓骆,明清知!”
“骆清知?”绿衫女孩想了想,摇了摇头:“建都倒有一位员外郎姓骆,只是不知道句讳,这样吧,我出去便告诉妈妈,那位员外郎是姐姐的舅父,若是妈妈心中害怕,或许把两位放了出去,也是有的。”
“你,你为何要这样的帮我们?”铃儿被那个何骗子给吓怕了,听着绿衫女孩这样说,立刻疑问道:“我们可是身无分文了!”
“姐姐,我本来也是良家女孩,也是被这何骗子骗了来,因为没钱赎身,只能受些屈辱,若是姐姐们能出去,可一定要将那何骗子投到大牢中去!”
“妹妹,你放心吧,若是我们能出去,一定要讨回公道!”叶依秋立刻点头说道。
“只是我也不知道,妈妈会不会相信,若是不成,两位姐姐也不要怪罪于我。”
“妹妹,我们只有多谢你的份,哪里再敢去怪妹妹。”
绿衫女孩点点头,伸手在脸上揉了几下,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急急的叫道“妈妈,妈妈,不好了,这下,可惹出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