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立刻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不远处,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小孩,似乎正在拉扯着,高明立刻向着差人一挥手:“带过来!”
“老头,你过来!”两个差人立刻过去,严厉的喝道——
“大人,大人,我这小孩顽皮,看到大人虎威,一时好奇,还请大人恕他无罪!”老头一手捂住叶依凡的嘴,一手叉住他的脖子,陪着笑向着那些差人说道。
差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看那个小孩子,一双眼睛之中,闪着惊恐,显然是吓坏了,不由得喝道:“这等玩笑也是能乱开的,惹恼了大人,拉进衙门,一顿板子,看你们还敢乱喊!”
那老头赶紧的点头哈腰,带着叶依凡就要离开,叶依凡一阵的绝望,这两个差人,真的那么愚蠢吗!
“慢着!”那位高大人已经走了过来,老头脸上一阵的惊慌,手下却微微的用力,掐紧了叶依凡的脖子。
“小孩多大了?”高大人似乎并没有打算为难他们,只是和气的问道。
“回大人,六,七,八岁了!”老头有些惊慌。
“哦!”高大人微微的点点头,转身似乎要离开,老头松了口气,叶依凡的眼中几乎垂下泪来,自己真的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吗?
突然之间,却只觉得身子一震,自己已经被一双大手抱在了怀里,叶依凡连忙去看,那个老头,被两个差人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自己此时更躺在高大人的怀里,眼前一张笑脸,叶依凡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大堂之上,众人听着叶依凡的倾诉,想着他小小年纪,却经历如此的凶险,一阵的唏嘘,叶依秋此时更是心疼万分,走过来,抱住弟弟,眼中不停的垂下泪来。
“呵呵,如今恶人得惩,亲人团聚,大家且莫再悲伤了。”高大人站起身来,向着侍郎大人和袁庆行了一礼:“事情已经解决,我这便也要回去了!”
“多谢高大人!”叶依秋拉着弟弟,走到高大人面前,再次深施一礼。
“高大人,叶依凡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叶依凡与高明相依两天,却早已经生出一片依恋之情,拉住他的手,恋恋不舍。
“呵呵,依凡,你可要好好的读书做学问,有时间,也可去邻县来看我,我到时要考你的功课的!”高大人抱起叶依凡,呵呵一笑,带着差人,扬长而去。
“秋儿,凡儿,你们受了委屈了!”袁庆站起来,拉住这一对姐弟的手,与侍郎大人一起进了后堂。
那些百姓们也自是欢喜,家家放炮,只是庆祝。
却说叶家庄中,叶广远寻了几日,并不见儿子,心中只是烦燥,听说顾老师带着一些百姓,前去镇中进行万民请愿,想着顾老师也是为了自己女儿,心中虽然担忧幼子,却也是要来感激顾老师一番。
顾老师立刻将高明带着大人前来,身边带着叶依凡的事,说了一下,叶广远心里又忐忑又激动,第二日一大早,便套了马车,前来镇上旁听。
待听到儿子被坏人拐卖,险些命丧歹人之手时,心中自是痛如刀绞,待到百姓散了,看着袁大人将这姐弟带入后堂,一时之间,心内起伏,想进去,却又羞愧。
“这位大叔,案子已经审完了,请快些回去吧!”差人并不认识叶广远,看他只站在那里,身边跟着一位年老的仆人,赶紧的说道。
“这位大哥,我,我可否能进后堂?”叶广远向着那个差人行了一礼,轻声的问道。
“你是何人,可有何冤枉?大人如今已经退堂了,你若有冤屈,可将状子递过来,我帮你送进去!”
“差大哥,这位是我们家老爷,叶氏姐弟的父亲!”周伯看着叶老爷一副羞愧的样子,赶紧的说道。
“哎哟,原来是叶老爷,失礼,失礼!”那位差人连忙的行礼,又纳闷的问道:“方才怎么不见叶老爷出面,这会子,大人并着叶家小姐少爷都去后堂了,叶老爷可到后堂吧。”
叶老爷还在犹豫,那边周伯已经拉着他,谢了那位差人,直往后堂而去。
此时,袁庆正吩咐婆子们好好整治一些菜肴,给叶家姐弟压惊,给侍郎大人接风。
四个人正在那里围坐一团,谈笑欢声,铃儿,傻丫,秀芳,云芳也围在一边,高兴畅谈,外面的丫环便进来禀报:“大人,老爷,小姐,外面有一位叶老爷求见!”
“叶老爷?”众人微微一愣。
叶依凡却早就奔了出去,拉着叶广远进来,袁大人,侍郎大人连忙起身,叶广远向着他们行了礼,两位大人又还了礼,这才坐下。
叶广远话不曾说,手中抱住叶依凡,双眼只不断的落下泪来。
“叶老爷,如今儿女团圆,不要悲伤了。”袁庆连忙的劝道,那边叶依秋赶紧过来,又给父亲行礼,叶方远拉住女儿,一阵的羞愧,若不是自己听从了妇人之言,女儿又如何受得这许多苦,儿子又何至于险些被恶人所害?
“爹爹,母亲可好?”叶依凡到底年幼,想起母亲,一阵的哽咽。
“她很好,你不用记挂了。”叶广远听着儿子提到桐太太,一阵的恼火,即刻站起身来:“今日之事,皆由你母亲不良引起,我今日回家,便将她休掉,自此我们爷三个一齐过活!”
“爹爹……”姐弟两个齐齐的惊呼了起来。
“爹爹,不要,太太原也是为了家里好,却也不曾想到,会出这些事情,若是爹爹将太太休掉,凡弟便又象女儿一样,没有了母亲。”
“秋儿……”
那边袁大人和侍郎大人,听着叶广远说要休掉桐太太,不好插话,此时听了叶依秋的话,却是连连点头:“叶老爷,此话所言极是,难得女儿儿子如此的仁义,叶老爷只要以后立起自己的威望来,太太那里,自是不敢再乱欺凌前妻之女了!”
叶广远一阵的羞愧,叶依秋和叶依凡又左右围着他,只爹爹爹爹的叫个不停。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大家立刻围坐一起,举杯畅欢起来。
天气变得热了起来,叶依秋带着铃儿,骆叔向着田间走去。
那一波湖水,自是青绿可喜,湖边已经重新的长出芦苇,傻丫看到芦苇,忍不住的又嘴里生出馋虫,立刻上前,伸手就拨。
这天气变热,正是芦苇生长的好季节,扎根极深,不似那冬天,万物枯萎,傻丫拔了半天,却只拔出来半节青叶子,下面白白的芦根,再也拔不出来。
“傻丫,你别拔了,这芦苇的根这么深,你根本拔不动的!”铃儿看着傻丫一身的水,只望着那湖边就淌去,赶紧的叫了起来。
“铃儿姐姐,我是一定要拔出来一根的!”傻丫一面回头叫着,一边又踏出一步,脚下已经是又湿又滑,她再踏出一步,却不留神,只觉得脚下一软,身子一歪,立刻的向着那汪湖水就倒了下去。
“扑通”一声,众人吓了一跳,早有在地边干活的农人跑过来,跳进去,将傻丫扯了上来,看她浑身上下水淋淋的,脸上,身上还贴着几片芦苇叶子,似乎在嘲笑她。
众人一时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铃儿过来,拿手帕给她擦了脸上的水,怕她受凉,让秀芳带着她坐马车回去换衣服。
经过这么一闹,田地里的气氛似乎更加的欢快了。
叶依秋放眼望去,原本一片灰色的荒地,此时已经绿油油一片,地中种着大片的春作物,正在那里,随着微风,轻摇摆动,一派生机。
“小姐,这些作物,如此茂盛,再过一个月便可成熟,到时,我们插上稻秧,今年秋上,咱们就可以吃上自己地里产的大米啦!”骆叔步履有些蹒跚,他自被王伟派人打伤之后,一直不曾好透。
“骆叔,你的伤怎么样了,让你不要过来,你还要来!”叶依秋关切的看了看他。
骆叔“呵呵”一笑,“这伤不能惯,若是我天天在家里养伤,只怕到了过年,还不曾好呢!”
“骆叔,真是苦了你了!”
“小姐,老奴没有保护好小姐,这心里才是真的愧疚呢!”
主仆两人正在这里互相责备,却听着那边一个声音叫了起来:“叶小姐,叶小姐……”
叶依秋不由得过去观望,景齐晨笑呵呵的正跑过来,看到叶依秋,却是脸色一红,离着她三四米的距离站住了。
“三少爷,有什么事?”
“我来的时候,看到你家的那些房子,正准备上顶,工人们正到处找你呢!”
“这么快!”叶依秋一阵的惊喜,赶紧的就要跑回去,铃儿看着马车还没有来,赶紧的说道:“小姐,等马车来了再回去吧!”
“等不及了,早一点盖好,便可将父亲,舅父叫来,凡弟也可以在镇里学堂读书了!”
“小姐,一般房梁上顶,都选在上午,现在就是赶回去,也已经过了午时了,只能等明日了!”骆叔却笑了起来。
叶依秋只好放弃跑回去的打算,自去看庄稼,景齐晨跟在她的身边,不离左右。
骆叔悄悄的走近铃儿,轻声的说道:“铃儿,小姐最近有什么意中人吗?”
“意中人?”铃儿愣了一下,望着骆叔,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