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镇,大堂之上,一片威严之势,袁庆身着官服,头带乌纱,高坐于堂,手中惊堂木愤然一拍——
“威……武……”差人一阵的威喝,赵则清和赵二公子趴在大堂,只吓得浑身颤抖,瘫软成一团。
“赵则清,你给本大老爷从实招来,为何要欺骗本大老爷,以致差点铸成大错!”袁庆说到此处,心里又是一阵的愤慨,自己若真是一意孤行,此时就已经成了大罪人了。
“回,回大老爷,小人,小人原想着,那叶依秋的姐夫,在,在建都官至侍郎,小人的儿子前去赶考,也有个照应!”赵则清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哼,就为了有个照应,便隐瞒你那逆子花天酒地,风流成性的品德?”
“大老爷,那,那只是谣传,我,我这二儿子,品性最是端正,只是,只是那日不知道受了谁的唆使,又喝了酒,这才,这才酒后失德,做出错事,还请大老爷明断!”
“好一个酒后失德,哈哈,来人,将这个酒后失德之人,先打上五十大板,再听听那老鸨是怎么说的吧!”
“大老爷,大老爷,我是真的无德,不用打了,不用打了……”趴在地上的赵二公子,立刻叫了起来,一席话,引得堂下的百姓和袁庆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赵则清望着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赵则清,你还有何话可说?”
“大老爷,犬子自幼只在家中读书,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阵势,这定是吓得糊涂了!”赵则清立刻诡辩道。
“好,好一张利口,来人,只将那花楼的老鸨带来!”袁庆一拍惊堂木,赵则清却又说道:“大老爷,我赵家在景家镇,也算是大户之一,我这儿子,一向品德端正,只是一时为人诱惑,以至让大老爷以为他平生就是放浪形骸,当真是冤枉之极啊!”
“赵则清,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袁庆冷冷一哼:“老鸨上堂!”
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婆子,扭着身躯,浑身冒着香气的上了大堂,往前一跪,磕头行礼:“大老爷!”
“老鸨,我来问你,你可认识眼前这趴着的人!”
老鸨上前,看了看赵二公子,连连点头:“大名鼎鼎的赵二公子啊,我们花楼的姑娘个个都认识!”
赵则清立刻怒喝道:“老鸨着,你说话可要看仔细了!”
“赵大老爷,你老人家急什么,就是您,不也是我们花楼的常客吗?”老鸨立刻说道:“不但是您,这大公子,二公子,哪个不是天天去花楼!”
“你,你,满嘴放屁!”赵则清立刻跳起来,就要去打老鸨,李捕头却上前一步,猛得踹在赵则清的**上,踹得他立刻趴出去一两米,跄在地上,待起来的时候,一嘴的鲜血,牙也掉了一颗。
“你,你……”
“大老爷,我招了啊,我招了啊,我们爷三个,经常一起去花楼的啊,我本来也不想娶那个叶依秋,是我爹这个老混蛋,说什么,叶依秋有那么多的银子,家里还有那么大的院子,娶了她,就等于挖了个也聚宝盆。”
“你,你这个混帐!”赵则清一阵的恼羞成怒,跳起来,啪啪两个耳光,打得赵二公子,鼻中口中,鲜血直流,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来人,敢在大堂之上行凶,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大老爷,我,我是在管教我这逆子!”赵则清赶紧的申辩。
“哼,自古,君臣为天,如今在这大堂之上,是圣上的天地,就是圣上不在,也有我这个钦封的官员,如今你弃天地不顾,擅自行凶,还敢再狡辩,掌嘴!”
“大人,大人,你打,打那个老混蛋!”赵二公子捂着脸,指着他爹,狠狠的骂道。
“哈哈,好一对父子啊!”袁庆伸手扔签,差人早已经过来,拖着赵则清,拉到大堂一边,套上牛皮手套,啪啪啪,就是一顿掌嘴。
鲜血顺着嘴角直往下流,那边赵二公子却是拍手只叫:“好,好,打得好,老东西,看你再打我!”
二十下掌嘴,行刑完毕,差人将他拖过来,跪倒在地,袁庆冷哼一声:“赵则清,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则清方才已经听到儿子拍手欢庆的样子,内心顿时一片的凄凉,养儿子,百般的溺爱,却养出一个禽兽不如的混帐来,他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大老爷,我,我无话可说,只请大老爷判决!”赵则清低下头,泪水和着血水,直滴到大堂的青木砖石上。
“赵则清,你欺瞒本官,又夜闯叶家,骗人婚约,若不是上天庇佑,险些被你阴计得逞,如今数罪并判,发配到关外三年,罚银千两!”
“赵玉,你肆意妄为,当堂侮骂老爷,忤逆之子,本当杖毙!”
“大老爷饶命啊,我这孩子原本也是好孩子,只是被我溺爱,如今铸成大错,恳请大老爷网开一面,饶他死命,我愿再用银两买他的命!”赵则清顿时磕头不已。
袁庆微微沉吟了一下:“天气渐热,今春一场大雨,将镇中百姓的房舍淹倒不少,既然如此,便罚你出银三千两,买下赵玉的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罚你父子二人,一并发配关外三年,好好反省去吧!”
“是,是,多谢大老爷!”赵则清此时再无辩解,只是赶紧让家人送了银两过来,李捕头带着差人一起,将他们打入大牢,只等明日便发配出去。
回到后堂,袁庆一阵的羞愧,也不去叶依秋的房间,只是回自己的房间,他实在是无颜去见叶依秋了。
此时,叶依秋打听着前面公审已经结束,大老爷回后堂,赶紧的就走过来,袁庆心中羞愧,只推说身体不适,叶依秋却早已经进来,向着袁庆倒头便拜。
“女儿,你,你这是做什么!”袁庆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她。
“干爹与女儿有再造之恩,女儿当磕头感谢!”
“唉,你这句话,可是在扎干爹的心窝啊,这次,如果不是干爹一意孤行,又如何能惹出这样的事来!”袁庆只是摇头:“说来,干爹满心的羞愧,就是见你,也是心中着实的难堪啊。”
“干爹,自古,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叶依秋又行了一礼,方才慢慢的站起来:“干爹能为女儿讨回公道,这份心意,女儿心中只是感激不尽了!”
“女儿……”
“干爹,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干爹就休要再提了。”叶依秋微微一笑:“女儿想向干爹讨几天假呢!”
“怎么?想要去哪里?”袁庆的心里,听着叶依秋的劝解,稍稍的放松一些,听着叶依秋的话,不由得问道。
“女儿前日想去建都舅父那里,骆叔又帮着买了一大堆的土产,后来出了这么多的事,如今拨得云清见月明,那些土产若是不带去,只是可惜了,所以,女儿想去建都看看舅父!”
“女儿可是去建都,向你舅父诉苦的啊!”袁庆立刻开着玩笑说道,心里却也是有些担心。
“干爹,女儿只说干爹对女儿的恩情,哪是什么告状!”叶依秋立刻上前,娇嗔的拉着袁庆的手臂,不依不饶的说道:“干爹可是冤枉我,我要罚干爹!”
“呵呵,好,好,你尽管说,要如何罚干爹!”袁庆拍拍她的手臂,爽笑的说道。
“我要罚干爹每日去我那些地里,看着庄稼熟!”
“哈哈,好,好,这个我喜欢!”
听说叶依秋要去建都,叶依凡立刻吵着也要去,叶广远心内愧疚,也不阻拦,等到一切重新打理妥当,叶依秋带着叶依凡,并着四个丫环,骆叔和六个家丁,便踏上了建都之行。
这边景齐晨听说叶依秋此次又遇难呈祥,心中也自是高兴,又听说叶依秋要去建都,心内不舍,却又不知道如何解月兑。
这一日,明知道今日叶依秋就要离开,景齐晨内心只觉得从此就要相隔千山万水一般,烦躁不安,拿着茶碗摔茶碗,看着小厮打小厮,一时之间,院子里的丫环婆子小厮们大气不敢出,不知道三少爷这是怎么了!
福旺悄悄的走进来,景齐晨正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个荷包,把玩着里面那二钱银子,这还是他帮着叶依秋联系写家书的事体时,收下的订金,如今自己的身边也就只有这二钱银子,是和叶依秋有着关系了。
“少爷……”福旺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景齐晨却不理他,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显然要发作的样子。
“少爷,若是心里有火,你便是打奴才,奴才也无怨言!”福旺扑通一下跪倒:“只是这火憋在少爷的心里,若伤了身子,只让那叶小姐走的时候,也要担心了!”
“放屁,混帐东西,她又不曾见我,可担心什么!”
“少爷,你对叶小姐的这一片心,只是悄悄的埋在心里,她自然是看不到了!”
“依着你说,我难不成要跑过去,亲口的告诉她,我这心里天天想她不成!”
“少爷,今日叶小姐就要离开了,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几日才能回来,一路之上,千山万水的,叶小姐一个人,也是着实闷啊,少爷既然心情不好,不如也出去散散心吧!”
“散你娘个头,我如何能出去!”景齐晨怒道:“你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少爷,若是你天天这般憋着气,倒不如索性豁出去了,就是出去走一圈,又能如何?”
“我……”
“再不去,叶小姐可就走了,到时候,少爷又要拿我们这些下人出气了!”福旺故意委屈的说道:“叶小姐从前可说过,一个男子汉,如何竟然畏畏缩缩起来,咱们这些奴才是再不敢说什么的了!”
“混帐东西,立刻收拾两件衣裳,把我积攒的银子拿出来,牵两匹快马,快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