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凌悠悠转醒的时候,落地窗外早已是夜幕晨晨,华灯初上。
眨了眨眼,脸颊不自然地泛红,她竟然在别人的办公室里睡着了,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身子一动,一件名贵的西装外套从她的身上滑落,香水味环绕在她周身,提醒着她这件西装的主人曾经与另一个女人无比的亲昵。
“终于醒了?”抬眸间,男人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淡淡的茉莉清香袭来,睡眼惺忪间瞥见桌子上放着的一杯茉莉花茶,以凌愣了愣,眼底闪过一抹动容,原来他还记得她的口味。
安夜辙眸光微眯,她不知道,自己刚睡醒的那个慵懒迷糊的样子有多迷人,他一点都不舍得移开视线。
“嗯。”以凌还处于一个意识非常困倦的状态,听到话后自然地回答道。
男人突然间蹲下来,与以凌平视,精致完美的俊脸瞬间在她眼前放大,以凌呆愣地眨巴着灵动的眼睛,纤长的睫毛调皮地扇下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个男人,靠得这么近,想干嘛…。
心脏发出“突突”的声音,身下的手指紧紧握成拳,指节发白,透露了以凌的紧张与不安。
霸道强势的吻铺天盖地向她袭来,熟悉的烟草味弥漫在胸腔,男人靠坐在沙发上,一手按着以凌的肩膀,一手禁锢着她的后脑勺,舌尖在女人滑腻的唇齿间挑拨。
以凌的意识彻底地清醒,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安夜辙与vivi在机场亲昵的举动,用力地挣月兑开男人的禁锢。
久违的香甜令男人情不自禁地不断加深着这个吻,舌尖突然传来阵痛,眉头皱了皱,不悦地离开女人的娇唇。
“不要碰我,不要用你那碰过其他女人的手碰我!”以凌狠狠地咬痛男人的舌头,拍开他的手臂,逃离他的桎梏。
披在以凌身上的西装外套无声地掉落在地板上,安夜辙抬头,眸色暗沉,嘴角噙着一抹微冷的笑意。
“Elaine,你是在吃醋吗?”男人放开以凌,坐到沙发的另一侧。
每次看见她,他都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他是多么的想她!
“安总,你想多了。”以凌站起来,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竟然把一整个下午的宝贵时间浪费在他的办公室,他凭什么每一次都要强迫她,凭什么每一次都要她听他的话。
他跟谁在在一起都与她无关,她吃不吃醋更是不需要他来下定论!
眼泪有奔涌出眼眶的念头,以凌吸了吸鼻子,她不能在他面前掉眼泪,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懦弱,站起来急切地离开男人的办公室。
安夜辙淡漠地目送着以凌踉跄离开的身影,掏出一根香烟点燃,站在大落地窗前,寂寥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夜空下这座城市依旧星光璀璨,旷阔无比的黑夜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霓虹,微小如盒的车河融着一盏盏等距的路灯,拉出丝一样的火线光弧。
随着这宁谧的氛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祯祯细碎的画面,曾经娇柔缠腻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缭绕。
“辙,你喜欢纽约吗?”
“纽约的夜色好漂亮,可是我总觉得失了一丝亲切感。”
“凌空俯瞰的感觉虽然很美妙,但站得越高,摔得越痛不是吗?”
“辙,今晚有好多星星,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月亮,因为在每一个地方看到的月亮都是一样的。”
“……。”
都是她的声音,曾经的她,究竟视他为谁呢?
豆大的雨滴忽然噼里啪啦地砸落在落地窗外,蹦出丝丝的嘈杂声,男人脸上闪过一抹焦虑,把香烟捏灭,快步离开办公室,黑色的grandsportvitesse如离弦的箭般疾驰在灰暗迷蒙的雨夜中。
以凌漫无目的地在华灯初上的湿潮天空下游走,一栋栋高楼霓虹在她的两侧向后倒退,周围细微的说话声混合着车流的声音在她的耳廓响起。
此时已接近深夜,空谧的大街上,只余几对亲密拥搂的情侣,似乎只有她,永远都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潦倒。
天空似乎也在此刻给她施予同情,雨点陡然密密麻麻地拍打在她的身上,冷风嗖嗖地窜入她的四肢百骸,掀翻了她深蓝衬衣的一角。
她似是毫无感觉,仍旧漫步在这宁寂的大街上,仍任由冰冷的雨滴打落在她的头发上,然后从光洁的额头上滚落到脸颊,嘴巴似乎尝到了涩涩的咸味,难道天空也哭了?
为什么连雨水也如此苦涩呢?
身体已经冷得瑟瑟发抖,目光所及之处,街道上的行人更加少了,偶有一两个从她身边经过的行人,都对她投以怜悯的眼光。
呵,她轻笑,自己怎么就落魄到如此地步了呢,她究竟在伤心什么,在躲避什么?
为什么只要是那个男人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够对她造成如此深刻的影响,都能轻易左右到她的情绪。
“吱”,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在暗沉的夜空下倏然划破静谧,高大的阴影正覆盖在她的前方。
空气中传来丝丝熟悉的气息,眼角是一抹白色的衬衫布料。
“雨这么快就停了?我还没淋够呢。”感觉到没有雨水滴落在自己身上,以凌喃喃自语,抬头才发现方隽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为她撑着一把墨绿的伞。
他似是刚从某个地方应酬完,淡淡的酒香袭人,白色的衬衫湿了一大片,俊逸的脸颊上是难掩的焦虑。
她突然好想扑进他的怀抱,可是也仅仅只是好想,她怎敢再去依赖别人呢。
“以凌,我送你回去,你这样走下去会感冒的。”方隽彦心疼地盯着以凌空洞的双眸,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刚刚与广告方签完合同,路过这里的时候竟看见以凌一个人淋着雨走在大街上,他急忙停车把伞拿出来,他心底有无数的疑问。
为什么回国后她比以前更加难以捉模了?
为什么此刻她竟会有如此绝望无措的表情?
为什么现在她会一个人淋着雨走在这里?
他想把这些问题问清楚,可是他还是隐忍了下来,他知道以凌现在的情绪很低落,问了或许她也不会回答。
“彦子,你快回去吧,不要理我了。”以凌的声音淡淡地,如一个失了灵魂的瓷女圭女圭般行走在安谧的街道上。
方隽彦心底微微抽痛,跟在以凌的身边,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以凌低着头,坡跟鞋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层层的水花,深色的修身裤暗下来一大片。
过了一会,方隽彦终于生气了,一把拽住以凌就往奥迪的方向走,把车门打开,把以凌推进副驾驶座,又为她绑好安全带,自己才坐进驾驶座。
以凌愣住,如此强势的方隽彦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方隽彦很快便发动引擎,以凌倚在舒适的位置上,默不吭声,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满脑子除了安夜辙还是安夜辙。
窗外的华灯迅速倒退,温暖的空气盈满整个车厢,以凌抹了抹脸上的水渍,身体湿答答的一片,有些难受。
“以凌,发生什么事了?”方隽彦瞧见以凌的动作,伸手从后座拿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递到衣领跟前。
以凌接过毛巾,是浅蓝色的,带着一阵清幽的味道。
她把自己的头发抹了几下便把毛巾折好放到一边,面对着方隽彦,她还是有些拘束的。
“彦子,我没事,谢谢你。”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高架桥上,以凌侧首看向窗外的风景,苍白的脸色在暗夜中晦暗不明。
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把自己的所有心事都隐藏在心中,在伦敦,她甚至没有交到几个要好的朋友。
她的性子越来越冷淡,话也很少,现在回忆起来,她那几年的生活就只有工作。
“以凌,以后如果你不开心,可以第一个找我吗?”方隽彦放慢车速,俊脸微侧凝着以凌淡冷的面容,心底划过丝丝痛楚。
他真希望,她能给一个机会他,让他走入她的心中。
“彦子,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开心肯定会找你的。”以凌叹气,违心地把话说出口。
两人都沉默不语,车厢里流动着尴尬的气息,幸好没多久车就开到了以凌的公寓楼下。
雨已经停下来了,黑色奥迪停在公寓门口,周围一片静谧,只有细碎的微风吹拂着枝叶而传来的“沙沙”声。
以凌率先推门下车,又回头对方隽彦说道,“彦子,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以凌,如果真要谢我,这周日的婚礼,你可以做我的女伴吗?”方隽彦也推门下车,走到以凌身旁说道。
周日?这周日是哥哥的婚礼啊?难道方隽彦也被邀请了?
“是江氏与方氏的联姻吗?”以凌把心底的疑问问出。
“嗯,以凌,你那天可以做我的女伴吗?”方隽彦点头,再一次认真地邀请。
“彦子,其实,那场联姻的新郎,是我哥哥。”以凌犹豫地开口,她并没有告诉过方隽彦江以东就是她的哥哥,而她是江二小姐的事情,她并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不想再提起过去的事情。
“以凌,我一早就知道了。”方隽彦眉梢微挑,嘴角温柔地勾起,方家和江家一向来往甚频,他自是知道江氏的总裁叫江以东。
这样自然就很容易把江以凌和江以东联想在一起,只要再稍微调查,就知道他们两人的兄妹关系。
“啊?”以凌有些惊愕,方隽彦竟然知道?难道他调查过她?
“江氏与方氏的联姻全城轰动,报纸时常刊登着,而我在机场又见过你哥,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方隽彦低头睨了一眼以凌一眼,眼底的笑意弥漫开来。
他刚来A市的时候得确不知道以凌的真实身份。
后来各大媒体登出了江方的联姻他才知道以凌的哥哥原来就是江氏的总裁,那么以凌就是江家的二小姐了。
而他能被邀请参加这场订婚典礼,也是因为方家的关系。
虽然方家从来也没有承认过他这个私生子,可是方浩扬还是把他邀请了。
毕竟,他和他们俩,也算得上是兄妹,只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以凌“哦”了一声,又问,“那是哥哥邀请你的吗?”
“以凌,我是方家的私生子。”方隽彦摇头,却陈述了另一个令她惊讶的事情。
以凌愣住,私生子?
方隽彦竟然是私生子?
难怪他和他母亲一直都在伦敦生活着,她从来也没有听他说过关于他父亲一丝一毫的消息。
难怪方隽彦年纪轻轻就有资本运营着一家英国排名第三的国际旅游杂志。
原来他的背景竟是方家的孩子。
可是私生子这个字眼,不该落在他如此温逸的人身上。
没有人能够决定自己的出生,可是能够改变的是自己的命运。
“私生子又怎样了?彦子,那天我会当你的女伴吧。”以凌瞧见方隽彦有些低落的情绪,笑了笑踮起脚尖轻拍上方隽彦的肩膀。
“以凌,谢谢你。”方隽彦上前一步把以凌紧紧地抱在怀里,鼻息间尽是清香的茉莉香味,令他迷恋。
以凌僵住身子,随即抬起手臂抱住方隽彦的身子,一直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在方家这些名门望族里,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私生子的地位。
私生子就是他们的一个污点,所以她能够想象得出,方隽彦这些年的日子肯定过得不快乐。
这个男人,在伦敦的时候,她一直以为他如安夜辙那样,天生就是天之骄子,财富,地位,都是易如反掌都能得到的。
可是此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脆弱,莫名地让她心疼。
黑色的grandsportvitesse低调地停在公寓右侧的一棵大榕树下,驾驶座上的男人阴鸷地盯着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两人,周身冷冽的气息环绕,薄唇噙着一抹阴寒的笑意。
*
以凌从床上坐起来,热汗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地从额头渗出,她环顾了四周已经渐渐光亮的卧室,朝阳的金黄从浅白的纱质窗帘投射而入,心底的恐惧渐渐消散。
她的身体一片滚烫,抚了抚额头才知晓自己竟然就发烧了。
无奈,只好打电话向杂志社请假,并向晓君落下狠话,她不会亲自去采访安夜辙,如果安凌酒店那边不能接受他们杂志社其他人对安总进行采访,那这次合作就拉倒了。
方隽彦知道以凌生病后,马上打了电话关心情况,以凌随便敷衍了一下后就关掉手机。
晚上,以凌正迷迷糊糊地睡在床上,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以凌,你怎么了?”听到哥哥的声音,以凌慢慢地睁开眼睛,哥哥怎么会来她这里?
“哥,你怎么在这里。”以凌扭了扭身子正对着江以东。
她的身体滚烫极了,似乎有一团热烈的火正正炙烤着她的肌肤,脸颊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薄汗。
江以东是从公司里赶过来的,他本来想约以凌吃饭,好跟她说说周日婚礼上的细节,没想到打了一个下午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
后来想到她是在方隽彦的公司上班,于是又打听了方隽彦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他,才知道以凌请了病假没有去上班。
于是下班后他马上赶来公寓,在外边敲了一会门也没反应,急忙翻找出钥匙开门,没想到一走进房间就看见这丫头半昏半睡的样子。
江以东抬手触了触以凌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传播到他手背,惊了他,“以凌,怎么发烧了也不告诉哥,哥现在马上带你去医院。”
话落江以东便要抱起以凌。
“哥,不用去医院啦,我吃了药,很快就会好了的。”以凌再次闭上眼睛,往被窝里缩了缩,躲开哥哥伸过来的手臂。
“以凌,不要任性。”江以东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这个妹妹,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要这么不听话。
“哥,真的不用去医院,我饿了,你帮我买碗粥回来就好了。”以凌被哥哥的语气震慑,微微抬起眼皮,嘀咕着说道。
“哎,那你在这里等哥一会,哥马上就回来。”江以东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弃了带她去医院的念头,拿起钥匙往门外走去。
由于以凌早上已经吃了退烧药,所以此刻吃完哥哥买来的粥后,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
“哥,又麻烦你了。”以凌半坐在床上,微眯着眼睛有些疲惫地说道。
“以凌,我是你哥,照顾你是应该的,怎么会麻烦呢,只是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手机一定不能关机,而且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江以东警告道。
“知道啦哥,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以凌想起江以东不会莫名地来到他公寓,问道。
“还有几天就是哥的订婚典礼了,你这个妹妹怎么一点也不上心呢。”江以东点了下以凌的额头,语气有些失落。
“哥,我记得的,你放心,那天你妹妹我一定会盛装出席,不会给你丢面子的。”以凌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以凌,那天除了江家和方家的人,还会有很多商界政界的大人物,哥哥可能也不能时刻顾及得到你,所以要不要哥哥给你找个男伴?”
她这个妹妹已经24岁了,趁着这场婚礼,他可以给她介绍几个好的对象,要不然,以凌一直这样一个人,真是让他担忧。
“哥,已经有人找你妹妹我当女伴咯。”以凌狡黠地说道,脑海里闪过方隽彦的俊脸。
“唔,难道是你的那位上司?”江以东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以凌在A市比较熟稔的男性朋友好像就只有方隽彦。
“对啊,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他也是方叔叔的儿子。”以凌点了点头。
“哥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既然他当你的男伴,哥就放心了。”虽然方隽彦只是方家的私生子,不过如果以凌喜欢他,他这个哥哥也一定会帮她一把,不让爸再干扰她的感情。
“那哥哥你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吧。”以凌看着哥哥眼下黑青的一片,有些心疼,她这个哥哥,肯定是一知道她病了就跑过来吧,现在都深夜了,还因为要照顾她而不能回家。
“快睡吧,哥在这里陪你,明早直接去上班就好了。”江以东笑了笑,宠溺地揉了揉以凌的头发,并没有离开。
“哥,你真好。”以凌躺下,眨巴着眼睛望着俊雅的江以东,舍不得移开目光。
有亲人陪伴的感觉真好,现在的她,已经很幸福了,这就够了。
*
五月的A市,已经有了夏天的暖意,以凌醒来的时候,身体上竟然渗出了细细的薄汗。
额头上的热度还未完全消褪,这几天她向公司请了假呆在公寓,哥哥自从那天晚上来照顾她之后,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上班,这几天他也都在忙着订婚典礼的事情,无暇照顾她。
这几天,以凌每天在床上睡到自然醒,然后到楼下买一碗白粥解决伙食。
她的烧一直都没能稳定下来,醒来后退烧了,晚上温度又升了上去,反反复复。
方隽彦这几天都会打电话过来关心她的情况,她说自己已经没事了可以去上班,方大老板却不允许,硬要她这几天好好在家休息。
于是这几天,以凌就爽歪歪地给自己放了一个小病假。
记忆中,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病过了,这几年,自己就像个女强人,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白天跑到不同的地方采访,晚上写稿到深夜才上床,真真是连病的时间都没有。
哥哥这几天也有给她来电话关心她的情况,她就说她已经好了,没什么大碍,她实在是不想再让哥哥这么担心自己了。
霍欣已经到**了,经常在微信给她发来美美的照片,令她也对那片神土有了憧憬,如果有时间,她也想像霍欣那样,背着一个包拉着一个箱去看路上的风景。
今天就是哥哥订婚典礼的日子,虽说是订婚,可是所有的细节都按照结婚的仪式来安排。
以凌睁眼,起床,刷牙,洗脸,从衣柜里翻出今天要穿的礼服,质地是上好的真丝,柔软滑腻,虽然是紧身的设计她还是很利索地就能把礼服套上,腰围那里甚至比上次在Chanel试穿的时候更松了。
她,好像又瘦了。
站在镜子前,以凌看着镜中的自己,干燥的头发,略显苍白的脸色,微肿的眼睛,这几天如此懒惰的生活真是害人不浅啊。
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手机发出一丝丝震动的声音。
“喂,彦子?”以凌从桌子上拿下自己的手机,看到是方隽彦的名字后,按下通话键。
“以凌,我在你公寓楼下了,你现在下来,我们先去化妆间一趟。”方隽彦站在公寓楼下,抬头仰望着以凌的公寓。
“好,你等一下,我很快下来。”把手机扔到包里,以凌在鞋柜挑了双白色的蝴蝶扣子的高跟鞋穿上。
稍微往脸上扑了一层淡粉,把头发梳理好。
出门前,不放心地又吃了一颗退烧药,以凌才来到楼下。
方隽彦一身深蓝色的高级定制西装,浅灰色的西裤,气宇轩昂,温雅俊逸,正倚着奥迪定定地看着以凌向他走来。
体贴地为以凌打开车门,关上,方隽彦才从另一侧车门上车。
“身体好点了吗?”方隽彦边发动引擎边问。
“嗯,基本上已经好了。”
她今天的情况已经比前几天好多了,虽然样子有点憔悴,可她还是很精神的,
奥迪停在了luxury门口。
Luxury是A市顶级的化妆室,里面不仅仅提供化妆服务,还有一系列奢华的礼服,首饰,鞋子等等来供每位贵宾搭配装扮。
以凌走在方隽彦身边,服务员恭敬地鞠躬,为两人推开玻璃大门。
“以凌,你先进去化妆,我在外面等你。”方隽彦停下脚步,微微弯下腰对以凌说道。
“嗯。”以凌点了点头,跟上服务员的步伐。
豪华的化妆室内,以凌坐在镜子前面,化妆师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态度很好,详细地问了以凌想要什么风格的妆容。
以凌一一作答,她一向都不喜欢化浓妆,所以只要求化个简单的淡妆就好了。
“闭眼。”
“可以睁眼了。”
“嘴巴张开一点。”
“抿紧下唇。”
“……”
化妆师的声音不断在以凌耳边响起,一层层膏,一层层粉被均匀的涂抹在以凌的脸上。
“可以了。”化妆师话落,以凌悠悠地睁开眼睛。
得确是清新淡雅的妆容,白里透红的肤色,浅蓝的眼影,卷翘的睫毛,粉女敕的双唇,清丽中透着股娇媚。
化妆师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以凌,这位顾客,虽然不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性,却是他所见过的最有气质的女人。
倾城,也不为过。
以凌眨了眨眼睛,微笑道,“谢谢。”
“不用客气,头发再打理一下吧,是想要自然的长直发还是把它电成大波浪?”化妆师回过神来,微笑地挑起一簇头发问道。
“嗯,就直发就行了。”
又过了半小时,以凌才走出化妆室。
方隽彦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翻看着财经杂志,灯光柔和地投射在他英俊的脸庞上,勾勒出他立体的轮廓。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方隽彦抬眸,看见打扮得明媚动人的以凌,满眼都是惊艳。
他从来都知道她漂亮,可是打扮一番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绝色倾城。
“好看吗?”以凌走到方隽彦跟前,看着方隽彦惊诧地看着自己,问道。
“很好看。”方隽彦扬起一个温雅的笑容,眼光落到以凌白女敕的脖颈,说道,“去挑一条项链吧。”
以凌往镜子看了看,点了点头,如果有条项链得确是会更加好看。
手掌突然被握住,方隽彦把她拉向大厅另一侧的珠宝柜面。
以凌愣了愣,方隽彦温暖的大掌紧紧握着她微凉的手掌,热度在两人的掌间传递。
一条条奢华闪耀的项链陈列在橱窗上,在射灯的照耀下银光闪闪。
以凌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了一条白珍珠项链上,愣怔地移不开眼睛。
“Elaine,下午有个拍卖会,想去吗?”安夜辙坐在餐桌旁,问向身旁正低头吃着意粉的以凌。
“拍卖会?不太想去。”以凌脑海里掠过电视上看到过的拍卖会场面,都是一些拍卖稀世珍宝的地方,她对珍宝的鉴赏能力不高,也不懂赏析那些老古董,自然兴趣不大。
“不喜欢?”安夜辙抬眸扫了以凌一眼。
“嗯,不太喜欢。”以凌边嚼着口里的意粉边说道。
“那陪我去。”安夜辙忽略掉以凌的话语,直接下命令。
以凌把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喝了口牛女乃,没有吭声,瞪了男人一眼,又继续低下头吃东西。
她就知道,他总爱跟她唱反调。
以凌坐在落地窗前,男人已经换好了黑色的衬衫,正站在她的身后,居高临下地凝睇着她。
“去不去?”男人开口,微眯着眼睛望着正专注地看着小说的以凌,声音里藏着一丝危险。
“去,当然去!”以凌仰头,瞧见男人阴霾的俊脸,干笑了两声,利索地从地毯上站起来。
每次安夜辙露出这样的表情,她都不敢再忤逆他,否则他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以凌挽着安夜辙的手臂走进拍卖厅,在礼仪小姐的带领下坐在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主持人在台上一件一件地介绍着这次拍卖的珍品,有古董,陶瓷,高跟鞋,项链等等。
这场拍卖会是一场华人vip拍卖会,在这里坐着的大部分都是美籍华人,此次拍卖所得的款项将会捐向中国残疾人协会,为国内慈善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每一件在台上拍卖的商品,都得到了富商们的追捧,拍到了一个合理的好价钱。
安夜辙从始至终都没有举过手边的牌子,以凌暗自纳闷,这家伙带她过来,自己又不投标,难道他们就只是来这里看珍品吗。
以凌坐在位置上发着呆,她实在是对这些贵的要命的珍宝不感兴趣,偏偏又要被安夜辙拉过来,还要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不敢有太久的走神。
“最后一件珍品的名字叫作宠爱,是由28颗17mm澳洲天然海水白珍珠串成的珍珠项链,奢华无比,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传世珍品。”主持人兴奋地介绍着最后一件珍品。
以凌抬眼瞧了瞧那条项链,晶莹透亮,洁白无瑕,得确是一件珍品呢。
安夜辙侧头,目光落在以凌脸上,此刻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串珍珠项链。
勾唇一笑,他就知道以凌肯定会喜欢这条项链。
“起拍价是520万,现在开始竞投。”支持人话落,便有人马上举牌。
“600万。”
“800万。”
“1000万。”
牌子不断地被举起,价格不断地被推高,台上的主持人早已两眼发亮,笑得合不拢嘴。
“这位先生出1000万,还有谁想要竞投的?”主持人对这个价格似乎仍然不满意,大声地问道。
“2000万。”一个清脆的声音响彻全场,以凌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声音的来源——坐在她身边的安夜辙。
安夜辙感觉到以凌的目光,转头挑了挑眉,斜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到台上。
几乎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位一直沉默直到刚才才竞标的英俊男人身上,台下众人仿佛集体愣住一般,有人惊愕,有人观望,却没有人再开口报出更高的价格。
主持人见此,缓声继续道,“2000万第一次。”
“2000万第二次。”
目光环视一圈,却是无人再举牌,飞快月兑口道,“2000万第三次,成交。”
一锤定音,拍卖会的最后一件珍品以2000万的高价卖出,是此次拍卖会所有拍卖的商品中竞标价最高的。
周围热烈的掌声纷纷扬扬地响起,以凌仍然呆愣在位置上,安夜辙果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一条珍珠项链竟然被他以底价的四倍入手。
拍卖会结束后,安夜辙从主持人手中接过包装好的项链,走到以凌身边。
打开绒质的礼盒,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珍珠项链,示意以凌站在镜子前。
以凌不解,却是乖乖地走到大落地镜子前,安夜辙正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时那串贵的要命也奢华的要命的项链。
安夜辙向前一步,把纯白光滑的珍珠项链戴在以凌的脖颈上,衬托得她胸前的皮肤更加白皙女敕滑,吹弹可破。
冰凉的质感摩挲着她胸前的肌肤,安夜辙搂着以凌的肩膀站在她的旁边,眼底闪着细碎的光芒,也只有他的Elaine,能配得上这条项链。
“这,该不会是要送给我的吧?”以凌从镜子中望向身侧俊美的男人,不相信地问道。
这条项链她是极喜欢的,可是这么名贵的东西,她怎么敢要。
“嗯,反正买了也不知道要送给谁,就送你好了。”男人一副欠扁的表情,耸了耸肩。
“哼,除了我你还想要送给谁?”以凌转过身,踮起脚尖伸手圈住安夜辙的脖颈,瞪了他一眼。
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真是让她又爱又恨呢。
“对对,就是送给你的,行了吧,淘气鬼。”安夜辙低头刮了下以凌的鼻子,眼底一片柔情。
“小姐,帮我拿这条珍珠项链出来。”方隽彦指着柜台里的一条珍珠项链说道。
以凌听到方隽彦的声音,才拉回思绪,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手指指向另一条水晶吊坠,开口,“拿这条吧。”
站在柜台后面的小姐愣了愣,不解地看着他们,望了方隽彦一眼,才拿出以凌指着的那条镶钻的水晶吊坠。
方隽彦侧首,狐疑地望了望以凌,他刚刚明明感觉得到以凌一直在望着那条珍珠项链出神的,现在怎么又挑选了另一条。
他从店员手里接过她递来的水晶吊坠为以凌带上,“怎样,喜欢吗?”
以凌往镜子前看,剔透的水晶映衬出她白皙光滑的瓷肤,格外明艳动人,与她的气质极为相配。
她朝方隽彦点了点头,冰凉的水晶紧贴在她的肌肤上,清适舒凉。
“那就要这条吧。”方隽彦从裤袋里掏出钱包,递上自己的银行卡。
“彦子,我会把钱还你的。”以凌瞧着方隽彦的动作,开口道。
“以凌,这是我送给你的。”方隽彦低头,温柔地凝着以凌,他不喜欢以凌每次都拒绝她。
以凌把目光移开,手指不安分地攥住身上的礼服,脸颊染上一抹绯红。
彦子,不要对我这么好,江以凌,她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