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那位高人让我保管黑剑,切勿随意交托他人,更不要随便展示,恐惹杀身灭门之祸。说罢,他便在我梦中突然消失,我也随之惊醒。我醒来以后发现天已经大亮,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脑海中却隐约浮现一句话:黑剑藏于院中柳树内。”
赵德海走到院中柳树旁,指了指树干中心的裂缝说道:“我半信半疑地来到院中,劈开树干,结果……竟然真的有把黑剑藏于其中,我将它取出,用竹棍藏之。这件事情几十年来,我就告诉过你虎伯伯和你父亲而已。”
“这,这也太神奇了……”赵子麒长着小嘴惊叹道。
“是啊,确实很神奇,不过,这确是真事。这把黑剑就是这么得来的。”赵德海看着眼前粗壮的柳树说道。
“那,我真的可以驾驭这把黑剑吗?”赵子麒似喜似忧地问道。
“其实,我也不敢肯定那位高人说的是不是你。但是你确实有着一颗仁善的心,只要不被外界因素所干扰就好了。”赵德海皱了皱眉,捋着胡子说道。
“大爷爷,要不,换个礼物给子麒吧。这把黑剑,太贵重了。而且,我还怕自己没有仁善之心,会不会……”赵子麒低头看着手中的黑剑,犹豫地说道。
赵德海喝道:“子麒,你小小年纪怎么可以如此意志不坚定!难道你父亲没有教过你,修道之人,最忌心不静,意不坚吗?”
“大爷爷,我知道。”赵子麒认真地说道,“可是,我确实怕我驾驭不了这把黑剑,我不想成为杀人狂魔啊!我,我想做一个好人的。”
赵德海没想到赵子麒竟然是这样想的,莞尔一笑说道:“子麒,我本来还不太确定你是否能够驾驭这把黑剑,现在,我认为你很适合。”
“啊?为什么啊?”赵子麒歪着头疑惑地问道。
“就冲你这句话,你就有一颗仁善之心。相信大爷爷的眼光,你可以的。”赵德海鼓励道。
“哦……”赵子麒轻轻地抚模黑剑剑身,感受着丝丝凉意,闭着眼睛,轻声说道,“我确实也很喜欢它,觉得它很适合我。”
“哦?”赵德海微微有些吃惊,随即一喜,连忙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赵子麒兴奋地把黑剑抱在怀中,向赵德海鞠躬说道:“多谢大爷爷!”
赵德海摆摆手示意赵子麒起身,和蔼地说道:“既然黑剑是你的了,你要不要给它取个好名字啊?”
“对哦,不能叫它黑剑,太普通了。”赵子麒直起身点了点头,看着黑剑说道,“这把黑剑有一种肃杀之气,应该取个霸气点的名字。嗯……”
赵子麒看着黑剑,一时竟想不出什么霸气的名字。
赵德海见赵子麒绞尽脑汁地思考,也不打扰,默默地等待着赵子麒赋予黑剑新的名字。
赵子麒闭上眼睛,轻抚着剑身,感受着剑的体温,脑海中呈现出这样一幅画面。
寂静的黑夜,一把巨大的黑剑横空出世,上斩天,下裂地,似乎想要毁灭天地。
赵子麒猛地睁开眼睛,大声喊道:“此剑,寂灭。”
赵德海被赵子麒吓了一跳,点了点头说道:“寂灭剑,好名字!”
赵子麒似乎并没有在意赵德海的称赞,看着黑剑“寂灭”说道:“寂灭,以后我们同生共死,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寂灭剑剑柄泛出红光,一闪而逝,赵子麒光注意剑身,并没有发觉。
赵子麒又仔细把玩打量了寂灭剑一番,才跟赵德海回到家中。
回家的路上,赵德海好奇地问赵子麒为什么取名寂灭。
赵子麒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只是脑海浮现出一幅画面,条件反射般说出寂灭的名字。
寂灭剑本来就很神秘,所以赵德海也就没有深问。
赵子麒家中。
赵丹锋已经准备好赵子麒的行李,赵华虎也准备好行李等着赵子麒回来便动身。
赵华虎见赵子麒和赵德海迟迟不回来,有些焦急地说道:“老爷子咋还不带子麒回来啊,这都快中午了,还要赶路呢!”
赵丹锋微笑地说道:“虎哥,别着急。子麒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师父肯定要交代子麒一些事情。”
赵华虎撇了撇嘴说道:“俺看老爷子不光是要交代事情,更是舍不得子麒。嘿嘿,子麒回来你可得让他认我当干爹,别赖账啊!”
赵丹锋笑道:“你不也是舍不得子麒吗?放心吧,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认你当干爹。”
“这还差不多。”赵华虎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茶杯刚要喝茶,赵子麒就和赵德海回来了。
赵丹锋和赵华虎看到赵子麒手中的黑剑,都不由眼前一亮。虽然以前也看过,但是每次看都是特别动心啊!
赵子麒跑到赵丹锋面前,递出寂灭剑说道:“爸爸,您看!这就是大爷爷给我的礼物,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寂灭!”
没等赵丹锋说话,赵华虎就跑到赵子麒身边夸道:“好名字,霸气十足啊!是不是啊,丹锋!”赵华虎一边说,一边对赵丹锋挤眉弄眼。
赵丹锋呵呵一笑,自然知道赵华虎的意思,拍了拍赵子麒的肩膀说道:“嗯,好名字。子麒,以后你要好好善待这把寂灭剑,它可不是凡物。”
赵子麒知道寂灭剑的故事,自然知道它来历不凡,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嗯,爸爸,放心,剑在人在,剑忘人亡。”
“嗯。有气魄。”赵丹锋夸道。
赵华虎见赵丹锋迟迟不入正题,用力地咳嗽了几声。
赵德海见赵华虎动作神情十分怪异,疑惑地说道:“你小子,犯病啊?”
赵华虎尴尬地挠了挠头,红着脸说道:“没有,没有!咽吐沫呛到了,嘿嘿……”说着话还拿眼神瞟赵丹锋。
赵丹锋暗暗好笑,但还不好表现,也咳嗽了两声,正色对赵子麒说道:“子麒啊,你虎伯伯膝下无子,对你不比我这个亲生父亲差,这次还要不辞辛苦地护送你去流云山脉。我想你认他做干爹,你意下如何?”
赵华虎满怀期待地注视着赵子麒,赵德海也是一样期待。
对于赵德海来说,如果赵子麒肯认赵华虎当干爹,那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曾孙了,虽然是干的,但是也很好啊!
赵子麒虽然不明白赵丹锋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是赵华虎对自己的好,赵子麒心知肚明,索性也不矫情,直接转向赵华虎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大声地喊道:“干爹!”
赵华虎感动得热泪盈眶,上前一步就把赵子麒拽起来抱在怀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嗯。好孩子,好孩子……”
赵德海也是老泪纵横,偷偷转过身擦拭泪水。
赵丹锋心中感叹,虎哥这么多年,也不比自己容易啊。自己好歹还有子麒陪伴,可他,哎……
赵华虎搂着赵子麒哭了一小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推开赵子麒,从怀中掏出一个玉扳指套在赵子麒大拇指上。
赵子麒疑惑地问道:“干爹,这是?”
赵华虎破涕为笑,咧嘴说道:“哈哈,这是俺当年上山打猎时捡到的一块上好的玉石,请高人打磨制作的玉扳指。本来是想等俺有了儿子给他传家的,现在就送给你吧!”
赵丹锋没等赵子麒答话,立刻上前说道:“虎哥,这可使不得。这是你给大侄子的传家信物,子麒怎么好接下啊。”
赵华虎红着脸,瞪眼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上一边儿去!这是俺给俺干儿子的!都是儿子,有什么两样!你少掺合!”
赵子麒见赵丹锋吃瘪,暗暗偷笑。
赵华虎也不理赵丹锋面色尴尬,笑呵呵地问赵子麒道:“子麒,喜欢不?”
赵子麒看了看赵丹锋,发现赵丹锋把头扭到了一边,便笑嘻嘻地说道:“喜欢!就是,有点大,戴不上。”
赵华虎一拍脑袋,说道:“哎呀,可不是吗!这是按成年人定做的!”
赵德海见赵华虎急得满屋子走来走去,突然说道:“虎子,你去找个结实点的线绳,给子麒把玉扳指戴在脖子上不就行了吗?”
“好嘞!”赵华虎赶忙跑回家取来线绳把玉扳指戴在赵子麒脖子上。
赵子麒又得宝剑,又得玉扳指,心情无比之好,美美地站在一旁等待出发。
赵德海看了看外边的太阳,对着赵华虎说道:“虎子,你去把小兵还有钉子叫来吧,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赵华虎应了一声,便出门去叫人。
赵丹锋来到赵子麒面前,看着他一身白色布衣,留着披肩短发,背着一把不比自己矮多少的寂灭剑,稚女敕的脸庞上挂着青涩的微笑,瞪着大眼睛与自己对视。
赵丹锋强忍着自己想要搂住赵子麒的想法,用力拍了拍赵子麒的肩膀,疼得赵子麒微微咧嘴。
赵丹锋转过身走向自己的屋子,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爸爸就不送你了,我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要记住。”
赵丹锋背对着赵子麒走进屋子,关门的一瞬间,说了一句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却在赵子麒耳边放大了无数倍。
“爸爸在家里等你回来。”
赵子麒猛地一下把剑和行李放在一旁,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着赵丹锋的屋子磕了三个响头,含泪说道:“爸爸,子麒不在家,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子麒很快就会回来,您不用担心。”
赵子麒说罢站起身背好剑和行李向门外跑去,赵德海抹了抹眼角的湿润,也跟了上去。
赵子麒一口气跑到村门口,发现赵华虎等人并不在,刚要回头去找,发现赵德海已经带着赵丹虎三人跑了过来。
赵子麒用手背蹭了蹭脸颊的泪水,懂事地向赵华虎身边的两人问好道:“钉子叔好!小兵哥好!”
钉子身高一米九左右,古铜色皮肤,长得很普通。他原名叫赵泽文,比赵丹锋还小一岁,十级武者。之所以叫钉子,是因为他这个人有一种特殊的劲,做事跟钉子一样,钉进去就不好拔出来,所以大家都叫他钉子。
小兵不高,一米七出头,身材比较单薄,一脸书生气,今年刚二十五岁。原名赵鸿兵,九级武者。他是赵华虎的徒弟,为人很随和,不像赵华虎一样火爆脾气。
俩人和赵子麒也都比较熟悉,简单地问候了两句,就不再说话,等着赵德海训话。
赵德海见几人叙旧完毕,才缓缓地说道:“你们出门在外要多照顾子麒,多教教他为人处世之道。至于别的,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了,除了子麒,你们都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自然知道要注意什么。好了,走吧,早去早回。”
赵德海说罢,闭上眼睛,转身也不看赵子麒四人,摆了摆手示意四人可以走了。
赵华虎、钉子和小兵对赵德海抱了抱拳,转身就走。
赵子麒的泪水再次不自觉地流了出来,看着赵德海的背影,抿了抿嘴,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赵子麒抽出寂灭剑在地上反写了些字,然后转身跑向赵华虎三人。
赵德海再次转过来时,赵子麒四人已经走远。
当赵德海看到赵子麒在地上写的字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竟然哭出声来。
地上写着:大爷爷,子麒走了,您多保重身体,子麒会想您的。
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被一朵浮云遮住阳光,似乎连太阳都不忍看到这幅感伤的离别画面。
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像个孩子一样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呜咽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