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师姐真有眼光,正是刚才收服的,好生威武吧!”何小书笑嘻嘻道,混没把余晓之言当回事。
几人一通寒暄,便进了洞中,何小书见向晓月后背的黄囊不时挣动,好奇道:“向师姐你这后面包袱里藏着何物,怎地老是动弹?”
向晓月先不答话,把这黄囊往前一抖,便抖下一个活生生的人,五花大绑,正是小六无疑,这才道:“这是洞玄老妖新收的弟子,一次偶然间被我们擒下,或可有用处。”
“虽说这洞玄老妖平时恶名不显,但据白毛真人所言,其人极为自私自利,对门人素来苛刻,若是以此来威胁,恐怕没有效用。”余晓摇头道。
“此人不比其它,以他为饵,洞玄老妖定会上钩。”方雨蓉轻轻道。
“哦?这是为何?”
“雨蓉来之前曾暗中打听过,洞玄待这小六极好,灵药法宝任其所用,又亲传道法,以老妖狡诈阴损个性,若是所猜不错,怕是寿元将近,把其当作了肉身鼎炉,以便日后夺舍之用。”
听闻此言,小六猛的挣扎开来,好半晌,方才颓然止住,周乾亦是一惊,以一路所见所闻,不是没有这般可能!
“这便是了!来前我还担忧,洞玄老妖与白毛真人素来势成水火,听闻真人坐化,怕不是觊觎其遗留之宝,如今有了此人,定然会震慑于他,于我们取宝一事,怕是大有帮助。”余晓击掌,大喜道。
“老妖狡诈,恐怕没有这般简单!”方雨蓉轻叹,“而且水底青蛟是要出世了,这青蛟怕是有千年道行,襄水数次发洪均与之有关,当年被白羽真人收服后,一直镇压在水眼内,如今无了真人法力压制,定然要搅动水势,借此冲开封印!”
“我等先取宝,再回山门寻求师长降妖如何?”余晓老成持重,前有老魔,后有老妖,以四人之力,定然抵挡不住。
“来不及了,”向晓月断言道:“若要取宝,必须破开泉眼阵法,青蛟不会放过这等机会,而若是回山门,不需几日功夫,这老蛟借水势亦能如此,洪水滔天,襄阳城定然不保,我生于此长于此,必定不会弃之不顾!”
“余晓!你好没出息!哪有只拿好处,无有风险之事,长辈们让我们来此,不就是为了考验历练我们嘛!怎能知难而退!”何小书见自家师兄没用,气呼呼道。
“好好好,取宝便取宝,我又不说不取,只是需细细谋划,免得丢了自家性命。”余晓见二人均有指责自家之意,摇头苦笑,他可是好脾气,闻言也不辩驳。
“余师兄也是老道之言,你们不要误解于他。”陆雨蓉插嘴道,言语温润,瞬间便止住二人言语,余晓暗道厉害,几句话间便占了主动。
“不知陆师姐可有良策?”
“小妹愚笨,还未曾想到,好在观这水势较低,还有几日功夫,倒可细细琢磨。”
言谈半晌,不知觉间,天色已昏暗,均闭目养气,以几人如今修为,早已辟谷存神,无须睡眠。
忽然陆雨蓉睁开眼,笑道:“不知何师妹养的虎宠可曾进食?”
何小画一拍脑袋,惊道:“坏了!忘了给小虎喂肉了?”
“我欲再去附近查探一番,不若师妹把这虎给我,我带其去喂食,你看可好?”
周乾闻言大惊,难不成被她认了出来?可向晓月怎一点反应都无?
“不用了,我自己去。”
“洞玄老妖或已赶到,雨蓉虽敌不过他,但自保或可,师妹你道行尚浅,却是不行。”陆羽蓉摇头道。
何小书虽顽皮,但也不是不知好坏,闻言只得模了模虎脑袋,不舍的把绳子递过。
“我陪你如何?”余晓问道。
“真要出了事,还指望余师兄接应雨蓉呢,倒不必一起前往。”
见其理由充分,二人也不坚持,周乾只得跟上,心中默念可别被她发现,不然营救小六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出了山凹处,陆雨蓉缓缓而行,其态从容,似是享受这般月色,渐靠近泉边,停了下来,对着一汪泉水发怔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道:“周师弟还不现出原形?”
周乾心里一沉,终归被她认了出来,见其好半晌没有声响,陆师姐又道:“若是所猜不错,你这件异宝唤作虎魂皮,乃异道中人所炼,把道行尚浅的虎精精魄血肉以秘法封存在皮毛内,披之则可化作虎躯,然我已接近元神之境,自可看出你的三魂七魄异于兽类,还需多言吗?”
花皮大虎吐了吐长舌,若是知晓如何化作人躯自家不早就做了,还需等到今日,兽爪在地上写了几字——如今不甚方便。
“有何不方便的?”陆雨蓉颦眉,轻轻一招手,周乾背部一痛,撕拉一声,虎皮飞出,然后,“啊!”的一声惊叫,陆师姐罕见的失了仪态,转身过去,低骂了一声“你这人好不要脸!”
周乾果真现出肉身,只是赤身**,却是陆羽蓉所料不及的。
连忙躲在石后,辩解道:“这虎皮披上后,衣物均会掉落,且我又不知如何去掉,便是因此才不方便的!”
“倒是会狡辩,你若是在洞中露出身份,我倒是还真不能拿你怎样,却跟了过来,不怕我杀你灭口吗?”
“陆师姐你若真有杀心,早在几日前便可动手,那一天你把我打入河中想必是故意的吧?”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陆雨蓉叹了口气:“师妹执念太重,长此以往,怕是不利于修行,不让你吃一番苦头,怎能替她出气。”
周乾模了模鼻子,颇有些郁闷,反问道:“你就这般肯定我与向飞鹤死去一事有隐情?”
“你之品性我可不知,但酒前辈既然收你为徒,必然有其缘由,便是青城宗门,也不会容许奸邪之徒拜入,前日师妹回来后,告之我又遇上了你,痛斥你假仁假义,然小六替你辩驳,还把当年之事说了出来,师妹口说不信,然心中已有动摇;想必此事过后,定会拜访故人,寻访真相,到那时,心结自然也就解开了。”
虽是猜测之语,琢磨人心,但有理有据,又安排的天衣无缝;真是七窍玲珑,女子若是太聪明,那男子也就显得没了用处,周乾如此想,认真道:“既然师姐你知晓此事,何必为难周乾与小六,小六虽入异派,但为人正直,没有做过奸邪之事,可否放他一马?”
“倒也可,只是你得替我做一件事,此事颇有危险,你可得想清楚!”陆雨蓉忽然道。
“只要师姐你答应放过小六,我没有问题!”
“好!”且是一言为定!
“那个师姐,”周乾扭捏道:“能否暂且回避下,让我先取下衣物。”
“还不快滚!”陆雨蓉闭上眼,没好气道。
周乾变了人身,那困兽绳就没了用途,好在名门大派,其上也无有圈役奴隶之禁制,轻易便拿下,衣物所在离此地不远,挖开后,也不顾及泥沙,连忙套上,忽然冷风乍起,寒毛直竖,心觉不对,连忙抬头一看,却见滚滚乌云涌来,月光几被遮挡住,一惊,却听陆雨蓉话语自耳边响起:“收声,洞玄老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