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李宏波请客,所以到了超市我只指点,连手也不动。免得等一下付款的事儿落在我身上。出了收银柜台,他一把将一袋东西塞给我:“拿着”。
“干吗?这点儿东西能累死你?”我白他一眼,心说合着你出钱买东西我就得提着,这也太计较了吧。
李宏波朝我晃了晃手机,怪道:“没看我一只手忙不过来啊,正聊着哪。”
我摇摇头,这厮是没得救了。这要是在厂里上班,如何得了,还做不做事了。
“你什么时候不聊微信?蹲马桶的时候?”我打趣他。
李宏波啾啾地按着手机:“蹲马桶也聊,除了睡觉,有时做梦也聊。”
我俩走走说说,一同走到我房间。我打开门,屋里光线不是很好。李宏波顺手打开了灯。然后两步走到房间里原来挂镜子的地方,从地上捡起一个纸片来叫道:“哇,这么漂亮,我还当你是童子!”
我心里突了一下,李宏波手里的,是一张照片。昨天才把地上收拾干净,那张照片连同碎玻璃片一起扔掉了。屋里怎么会多出一张照片来。
我从李宏波手里把照片抓过来一看,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那张照片,正是我丢掉的那个梦中的女孩子吴小燕的。我盯着着那照片,照片上的吴小燕也盯着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喃喃地说。心里的恐惧一下子漫过全身,把我整个人淹没。我不得不信,这屋里在闹鬼。而且李宏波打碎了那面镜子,并没能阻止住吴小燕进入到这房间里来。
“我得去找管理处换房了。”我对李宏波说。
我说着就往门外去。
“你换房就得死!”我听见李宏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陡地站住,吃惊地转过身来,李宏波嘴张着,我确信刚才的话就是他说的。
我还是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李宏波放下抓着手机的手说:“我说这么早管理处还没上班呢。你怎么了?”
“不是这句,另外那句。”我瞪视着李宏波。
李宏波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吼他:“你说谁换房就得死?”
李宏波苦笑了一下:“我有病啊,我说你这个干嘛,倒是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宏波不像撒谎,他也没理由说这样的话。这话不是李宏波说的,只不过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或者是我以为从他嘴里传出来的。说这话的另有其人,这个人应该是吴小燕。
我怏怏地回到了房间,就算是管理处上班,没弄清楚状况之前,我也不敢贸然离开这儿,万一吴小燕说到做到,那我就得和这个世界拜拜了,我还是个处男呢。
我把照片放在桌子上,无奈地说:“吴小燕算是缠上我了。”
李宏波开了啤酒,递给我一瓶。他自己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瓶子咕咚咕咚灌了一气,问我这张照片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喝了两口酒,就把瓶子放下,对李宏波说:“这个照片是吴小燕的,就是我梦到的那个女孩儿,马乃河说他已经死了。昨天才把这照片丢出去,今天又回来了。”
李宏波不敢相信:“不能吧,会不会是谁的恶作剧?”
我直看着李宏波,胡乱挥着手说:“我新到这儿,就和你最熟,谁会来搞这个?”
李宏波两手按了一按,示意我别激动:“别这样看我,绝对不是我,你知道我整天忙着发微信,没这工夫。”
和李宏波喝了一通酒,也没把照片的事儿讨论出什么头绪来,各自休息。
躺在床上,仔细想一遍,看我经历这事情,有没有可能是谁安排的一个陷阱。想来想去都不大可能。李宏明消失这事儿,不是人力能为的。也是这么多保安和老总都知道的事儿,更何况上面还派了气象专家来。
至于我,是我爸让我来的深圳,让我在汽车站附近找地方住下,也是我爸叫我就近转转有没有招工的,还是我爸,叫我找到工作就近住下来。
但这事儿也不可能是我爸一手安排的啊,我爸就一普通农民,离深圳数千里之遥,哪有这么大能耐管得了这事儿。就算他真有这能耐,我爸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我爸,我是他儿子。
最关键的是,这房间是我随机挑的。别人也左右不了啊。
房间?等等,我租房时好像有个中年阿姨在旁边参谋了一句。她说她那一排还有个330房间空着,房间又大又干净,说好像上个住户连家具都没搬走。
然后我就跟管理处房管姐姐要了330的房间钥匙去看房,结果一看就相中了。
这才两三天,房管姐姐肯定还记得这件事。物业那边这会儿也该上班了。我立即起身,跑到物业那儿去问。我起身的时候,感到床头边一团黑影,呼地闪向一边。我看时什么都没有,只是整个房间的光线,比着外面有些出奇地暗。
我怀疑吴小燕还在我房间里。
因为租房时我就跟房管说过,我是新来的保安,就在物业这里上班。所以房管姐姐对那天的事儿有印像。我一问起旁边说话那阿姨。房管姐姐说哪有什么阿姨,那天正中午的,人正少,就你一个人。
我心里又是一突,问她:“真的假的,你记得准?”
房管姐姐歪着头,懒懒地趴在工作台边一手支起下巴说:“当然,保安有宿舍,自己租房的就两个人,一个是李宏波,另一个就是你。当初我还奇怪,你对这里这么熟,说要去看3栋330的房子。”
我抓狂:“那我旁边当时没个阿姨说话吗?”
房管姐姐觉得我有些不可理喻:“都说了几遍了,没有,就你自己嘀咕一声然后指明要去看那个房间。”
这不可能,当时我旁边明明还有个人,先我之前就在那台子上趴着,看样子像正和房管姐姐聊天。几乎就是眼前的事儿,我不可能记错的。房管姐姐说的很肯定,她说刘文飞除非你见鬼了,不可能有旁的人。
我马上离开房管处,到下面去找班长。班长不是夜班那一个,是另外一个班长。因为商场还不到开门时间,所以不是很忙。我叫他帮我去查监控。理由懒得找,随便说当时好像有熟人和我打了声招呼,过去就忘了,想看看是哪个。
查监控是班长随便都能做的事儿。他二话没说就带我去看了。结果我身边真没人。从我进入物业的房管处一直到我租了房子离开,那段时间只有我一个人和房管姐姐。连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
我感到事情不简单了。从一开始,这整个就是一个圈套。我爸知不知情呢?不管怎么说,我爸绝不会害我。可是我无法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我爸为什么突然同意我出来?为什么不能联系家里其他人?我在深圳这边的事情我爸知不知道?深圳这边的事情又是谁安排的?
我使劲摇摇头,我认为像李宏明消失这样的事情,别人是不好安排的。就算有人能安排得来,针对我这么一个小人物也不值得花费这个精力。
现在我明知道可能有一个圈套在等着我,我也不能走。因为这不仅是吴小燕借李宏波的嘴说出的那句话,换房就得死。还有这个圈套,有可能把我的家人也卷了进来,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一无所知,只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我躺在床上,感觉身边多了个人。一转头就看见了吴小燕。我现在应该是在做梦。
“那镜子碎了,你怎么进来的?”我问吴小燕,反正事情都这样了,怕也没用。
吴小燕一边月兑衣服一边说:“镜子碎了好啦,人家根本就没走,现在也不用走了。”
你玛,狗日的马乃河,狗日的李宏波。这哪是帮我,明明就是害了我啊。
我看着吴小燕的衣服一件一件从身上飘下去,看着她青春可人的身体移到我床上。我无法抗拒,也无力抗拒。我身上的衣服也将被她温柔的小手一样一样除去。
我已经知道,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在**中醒来。可是在这之前,我身不由己,包括快乐。